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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笑了笑,向旁边的仵作王阳道:“王仵作那日可看的清楚?是否是擦伤呢?”

王阳还是第一次看到李成审讯,尤其是这样重要的案子,不禁上前郑重地拱手道:“启禀大人,那日小的借着为蔡保包扎伤口,仔细看过伤口,的确是指甲的抓伤。小人验尸十几年,这点伤口的区别还是看得十分清楚的!”

李成冷冷地点头道:“你还是早些说了,免得大刑临身,还得吃尽苦头再说,那就得不偿失了!”

蔡保听了王阳的话,便气馁了几分,神色中也渐渐露出几分惧意。李成急忙继续沉声道:“张刘氏身上并没有伤痕,而她指甲里的血迹,本官早已取到,现在就给你来的滴血验证,铁证如山,看你招还是不招!”

说毕,向立在两边的差役厉声道:“从蔡保身上取了血,本官要亲自验证!”

两名差役立刻答应一声,上前就将蔡保按在地上,取了随身的打到抓起蔡保的右手,便要刺下。蔡保这时听到要取血验证,心里防线终于崩溃。吓得连声惨呼道:“大人且慢,小人愿招,小人愿招!”

李成立刻示意差役们退下,冷冷地道:“如实说了,还可少受些苦头,快说!”

蔡保先前被吓得不轻,这时正松了一口气,闻言颤声道:“大人,小人冤枉,小人冤枉啊!”

就在众人以为李成准备动刑的时候,李成却冷笑道:“你既然觉得自己冤枉,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有杀人呢?张刘氏死的那晚你和谁在一起?证人是谁?若是传来证人没办法替你证明本官立刻大刑伺候!”

财报哪里想到李成这样的审问,怔了怔,才不安地道:“小人在房中睡觉。自然没有人证明的。”

李成冷笑道:“据本官所知,蔡绦晚上总是睡得很晚,你这管家总是随时服侍,难道偏偏那晚你竟然不去服侍蔡绦了?”

蔡保脸色一变,还是不甘心地道:“小的的确没杀人,那个张刘氏实在是自尽的啊!小人冤枉!”

李成冷冷地盯着蔡保,沉声道:“你没有举起那堆铁索之前,本官以为能将张刘氏勒死后悬在房梁上,必定是有两个人,如今看来只要一人便足够了。你若是再不说,本官只能动用大刑了。快说,是不是你见色起意,深夜摸进张刘氏房中,意图不轨,张刘氏挣扎不从,你便将其勒死,然后吊在房梁上,做成悬梁自尽的样子?你为了隐瞒自己的犯下的罪行,故意将张刘氏死亡的时间说成是卯时末,来隐瞒你杀人的时间。却忘记了张刘氏留在你身上的伤痕也能向本官诉冤!快说!你是怎么杀死张刘氏的?若是不说,本官立刻动刑!”

李成这些威逼,本来就是虚张声势,本没有真的准备动刑。这时代的酷刑,他当初也曾领教,像这样的审讯时动用的刑具,无论哪件用上,也足够让人残废的。所以他几次威胁,却并没有真的下令动刑,只是希望这样能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让其主动招供。

随着李成的话,两边的差役已经将一件件刑具搬了出来,放在堂上,两名差役更是上前将蔡保死死按在地上,只等着李成一声令下便开始动手。看着那些沾着血迹的恐怖刑拘,李成也有些胆寒。蔡保先前百般抵赖,只是仗着蔡府的权势觉得李成不敢把他怎么样,便有些有恃无恐。

这时看到摆在地上的刑具,又被死死按在地上,这才感到一阵阵难以抗拒的恐惧,不觉颤声道:“大人!大人……小人……愿招……愿招……”

李成冷笑道:“你先老实招了,本官自然命他们放开你。”

蔡保挣扎了一下,发觉丝毫挣不动,任他天生力大,面对两名差役那钢钳一般的臂膀,便更加吃惊起来。惊恐地道:“小人那天服侍老爷前去还愿,遇到张刘氏,那小娘子的确是有十分韵致。只是老爷并没有放在心上,小人便极力劝说老爷将那小娘子弄进府中。那天晚上,那小娘子哭了大半夜,小人被哭声搅得心烦,便想去劝劝,要她安静一些。哪知她以为小人想对她不轨,所以就想大声叫喊。大半夜的,若是惊动了府中上下,小人那就有口难辨了,所以情急之下随手抓起放在桌上的一条布带,本来是想勒住小娘子的口,让她不要喊叫,可是情急之下,布带滑落,小人害怕手一紧,便勒住了她……”

李成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看来蔡绦的确不是杀人凶手,不觉冷冷地继续问道:“那你为何要杀人?”

蔡保这时已经吓得面若死灰,颤声道:“小的慌乱中,本来是想松手,可是布带却越挣越紧,直到那小娘子没了气息,小人心里害怕,没想太多,只是不想让人察觉小娘子是被人杀掉的,便将尸体挂在了房梁上。”

李成冷笑道:“半夜三更,闯入年亲女子房中,显然是意图不轨,为何还要抵赖?”

蔡保这时已经接近崩溃,闻言,一边哭一边低声道:“小的只是想借机亲近,并没有想杀人……”

李成冷笑道:“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的仆役擅自对府中女眷不轨,那女眷难道不敢说出来?被人发现,你也一样是死路一条。根本就是存心杀人!”

蔡保这时已经瘫在地上,只是哭道:“小人没想杀人,的确没想杀人,是那小娘子,拼命呼叫,小的没办法才……”

李成看了一眼旁边负责笔录的书吏,又看了一眼大堂外观看审讯的百姓,点头道:“无论怎样,你也是杀人凶手。本官上奏天子之后,依律处置,绝不宽待!”

说到这里,来到大堂外,向围观的百姓扬声道:“此案已经弄清楚,凶手即将伏法,朝廷重臣的声誉还请大家不要轻易诋毁。此事再有传言,本官必定严惩!”

御史台的众差役和前来围观的百姓,都很少看到这样几乎没有动刑,就迫使罪犯招供的审讯,尤其是这样的大案,更是难得一见。这时听李成这样说,都同时喝起采来。

而李成因为这件事没有把蔡绦间出来,心里却是十分复杂,他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能松下这口气。揪出蔡绦就势必直接面对和蔡京的冲突,眼下自己的实力和徽宗对蔡京的态度都不可能让自己能和蔡京抗衡。若是接受眼前的结果,眼看着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让蔡绦安然无恙,又实在难以甘心。

可是证据是最公正的,它不会说谎,按照自己的良知,的确应该接受这个复杂的结果。不然的话,至少是对不起那冤死的死者。深感生命的可贵,李成不希望逝去的生命要和这些纷杂的权势争斗联系在一起。

第三十章 李安回京

宣和六年的冬天,来的格外早,刚过了中秋,一场接一场的秋雨便缠绵不断,到了九月,竟下起了冻雨,天气寒冷异常,而童贯的捷报却接连不断地送进皇宫,让徽宗龙颜大悦。百官们悬在心里的石头似乎微微地放了下来,李成的心情却因为宣和七年的逼近而更加沉重。

由于蔡绦一案处置恰当,徽宗特旨赏赐了李成一座田庄,加上京师各处和南方新买的挤出田庄,李成名下的资产,光是现钱就接近三十万两白银。在这个白银还十分稀少的时代,这些银子几乎是天文数字了。若是再加上各处田庄地产,再加上十几万贯的铜钱,即便李成并没有费尽苦心地经营,实际的财产,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了。

家里的富裕,却并没有让李成对钱财有多少重视。由于这时代的社会风气,他虽然并不觉得经商有什么不好,但是也不可能把这些看的太重。

这天,带着素娥和玉娘,来到城东的田庄秋游,望着书房外淅淅沥沥的秋雨,李成无奈地苦笑起来。旁边苏俄却端着一杯热茶,低声笑道:“田庄上,虽然简单,可是的确令人心神为之一松啊。尤其是宝儿,如今会走了,到处追鸡撵鸭的,快乐的叫人好笑。”

李成听她说起宝儿,不觉笑道:“宝儿三岁了吧?正是玩的时候,你也不要太多管教,大些了再说,让他多玩玩吧。”

素娥无奈地摇头道:“官人这样宠他,怕是要宠坏了!”

李成笑道:“小孩子,正是玩耍的年纪,待大些了就要入学,那时便不能像现在这样纵情地玩耍了。”

素娥娇嗔地瞪了一眼李成,笑道:“我看锦娘前几日懒洋洋的,若是回去她还是这样,到该叫御医来瞧瞧了。”

秀娘每晚都会将精心熬制的补汤送到书房,李成和她之间一直都十分亲密,只是对于锦娘,李成由于不常前去,便觉不如其她三人那般亲近。

这时闻言,便有些不大放在心上,笑道:“这些事还得你来操心,我这官人,是不是很不称职啊?”

素娥无奈地摇头道:“锦娘这丫头,自从和官人圆房之后,沉静了不少,妾身看着倒是比从前强了许多,官人也该好好陪她才是。”

李成点头道:“南方的田庄置办的怎么样了?京师的这几处,少留几个便是,其余的都出手卖掉换到江南置办多一些的田庄和其他田地。”

素娥看着李成,皱眉道:“官人可是想要辞官归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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