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娘子状元夫 第4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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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你来说说,曲章怎么不是个坏人?”

既然让她说,她就不客气地说了。晏殊和父亲的矛盾她如何不知?之前总觉得晏子钦的这位族叔应该是书本里吟唱着“无可奈何花落去”、叹息着“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清癯文人,浑身带着仙气,可见到真人后,不过是个顽固的长辈。

顽固不化这一点倒和曲章十分相似。

明姝想着,若能尽凭借自己的行动改善晏殊和父亲的关系,也算是尽了她做女儿的一点绵薄之力,于是前进一步,面容恭谨,不卑不亢道:“请叔父听我一言。当初叔父离开京城,起因的确和家父有关,可是叔父细思,整件事中,家父可曾说过一句损害叔父的话?反而是事后秉公进谏,请求将叔父调回京城。”

她这一番话有理有节,并无半句虚言,而她说曲院事“秉公进谏”,也是侧面体现了二人的品格——晏殊当初反对曲章,不是为了一时意气或是私人恩怨,而曲院事为晏殊求情,也是知道他是个难得的人才,弃之荒野是家国不幸。

经她一说,晏殊和曲章竟好似变成了一对别扭多年,却惺惺相惜的知音。

晏殊无言,只是笑笑,叹道:“曲章生了个好女儿,你下去吧,去见见你的婶婶和妹妹,她们都很想听听你‘通阴阳’的故事。”

明姝汗颜道:“那不过是市井讹传,何况都是旧事了。”

待明姝福身告退后,堂中只剩下晏殊、晏子钦这对叔侄,耳房的帘栊掀动,走出来的竟是一身青衣的范仲淹。

“希文兄,好久不见!”晏子钦又惊又喜,起身拱手。

“元甫,久违久违!”范仲淹也是面带笑意,拱手回礼,坐在晏殊身侧,和晏子钦相对。

晏殊道:“该改口了,一位升任大理寺少卿,一位升任秘阁校理,都是后生可畏,越发觉得自己老迈无用咯!”

范仲淹笑道:“大人别开玩笑了。”

晏殊笑道:“不开玩笑,咱们说说元甫那位舅舅的事。”

他说的自然是许杭,许杭暗中勾结丁谓一事虽没传开,可天下众口悠悠,消息总有走漏的时候,因此晏子钦并不觉得惊讶。

“舅父协助刑部及大理寺,交待丁家赃物的藏匿地点,圣人有言,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官家也是如此宽慰舅父的。”

听他此言,许杭的罪名竟是不了了之了,而且是圣上钦定的法外开恩。

晏殊点头道:“如此最好,我不知这其中有什么关节,也不稀罕过问,只是你总该记住,可一可二不可三,官家偏袒你,你也该恪尽职守,起码管好你身边的人。”

晏子钦点头称是,此时,门外又有一人前来拜见,自称是西京洛阳人士,姓富名弼。

晏殊笑道:“正好,让你们认识认识我家的王佐之才!”

晏子钦和范仲淹面面相觑,心道晏殊说此人是他家的,莫非是有心招此人为东床娇客?不由一笑。

却说明姝见过晏殊的嫡妻和女儿,与他们闲话一番,解释清楚自己并没有通灵能力。

晏殊的小女儿晏贞比她小上几岁,还是爱听故事的年纪,缠着她问个不停。

“嫂嫂,听说你和三哥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死人,是不是真的?那我们家是不是很危险?”

明姝擦了擦冷汗,强笑道:“这个……最近都没出现这种情况。”最近一直在家,倘若真成活死神,还不是要闹得家宅不宁?她可不愿意,还是要平平安安的才好。

话到一半,却见春岫进来在她耳畔低语几句,正好又有一户亲眷来拜见晏殊的夫人,她便笑着告辞了。

出了房门,明姝问春岫:“胥小娘子在哪?”

正问着,就见胥柔笑吟吟地站在回廊下,俏皮地行了个礼,道:“晏夫人,给您拜早年了。”

☆、第66章

明姝拉过胥柔的手,被胥柔夫人长夫人短地叫着,真觉得自己是她的长辈,理应像关照小辈那样关照她。

胥柔的父亲胥偃和晏殊有过交情,可是多年的动如参商,已让这种交情变得很淡,然而君子之交,淡薄一些又何妨,晏殊还是给多年未见的同僚们送去了请帖,只是一般人为了避免尴尬,都婉拒了。胥偃却答应下来,他几年来地位不显,能让女儿出嫁前见识见识大家气象总是好的。

所以,胥柔在这种场合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在场的女眷不是晏殊的亲属,就是挚友的家眷,许多人早就相互认识,聚在一起分外热络,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既放不下身段进入别人的圈子,也没有独来独往的勇气。

可她请明姝过来,并不只是为了解围,更是为了她心底的小算盘。

“晏夫人,您可知道,前堂都来了哪些宾客?”胥柔有些羞怯地问。

明姝倒是听晏子钦提起过,道:“都是些年轻士子。”

胥柔点点头,用蓄着长指甲的手拉住衣袖,半遮着脸,四下观瞧,极谨慎的样子。

“晏夫人可知道,欧阳修是否在其中?”

明姝不禁皱起眉,心道这位胥小娘子也太大胆了些,即便欧阳修在场,她还要冒着被全场宾客撞破的风险,逾墙窥隙地去见他吗?何况听她之前在袁家的意思,欧阳修与她连一面之缘都没有,冒然前去,多半会把人家吓到。

胥柔见明姝眉头微蹙,怎能不知她心中所想,期期艾艾道:“我……我不过想见见他。”

其实,明姝也好奇这位名垂千古的才子是什么模样,尤其是此时他尚年轻,意气风发,风华正茂,不似书本里那般,只是一串串冰冷的名字,老迈的画像。

可是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误人子弟吧。

于是,明姝道:“胥小娘子岂不知人言可畏?”

胥柔道:“若是旁人和我说这话,我信,若是晏夫人说,我便不信。”

明姝一惊,心道胥柔这是何意,难道把她当做脸皮厚似城墙,帮忙不分场合的人吗?此人多是非,又想起她在腊梅会上面对晏子钦满脸飞霞的样子,暗道此人不宜深交,正想找时机离去,胥柔又泫然欲泣地开口。

“晏夫人,您还记得我表姐的事吗?”

说起袁意真,明姝不由得一愣。袁意真是她心头始终迈不过去的一道坎,因张麟陷害妻兄之事暴露,张、袁两家再也没了做亲家的脸面与情分,义绝一事已成定局,袁意真即将脱离苦海,重获自由。

可是在目睹了父母的置若罔闻后,袁意真已经心灰意冷,言语间透露出看破红尘之心,意欲寻一处可托身的清幽禅院,青灯黄卷,了此余生。

若说她在这世上最感激的朋友,袁意真若论第二,便无人能论第一了,那种爱莫能助的无力感深深烙印在她心里,一切悲剧的根源就是盲婚哑嫁,如今她的表妹又面临同样的问题,明姝不由得心思微变。

胥柔又哀哀乞求道:“曲家姐姐,您就忍心看我步表姐的后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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