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墓 第20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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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松,林千户来访,说有要事相告。”龚副将朝这头走来。他和徐如松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情同兄弟。徐如松性子高傲,对官场上一些看不上眼的人不假辞色,而龚韧山为人和善又不失油滑,正好补上他的短板。

徐如松刚毅的面孔上挑起一边眉头:“他主动来找我?”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龚副将笑着调侃:“肯定不是好事。”

徐如松与他并肩而行,笑道:“我猜也是。”

徐如松一进门,林千户与他对上目光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愧色:“大公子,全怪我,辜负林将军所托。”

徐如松径直经过他身旁,坐在主位上,目光凉凉的,声音也是凉凉:“别急着讨饶,先说事。事情大了,你讨饶也没用,事情若小,我也懒得与你计较。”

林千户便将事情一一道来,不敢有丝毫隐瞒。

徐如松静静听完,嗤的一声笑:“虽说只是五十人小队,可徐家军输给一群村民?”他一脸“你在说笑”的表情,“下次编故事编得圆点。”

“属下句句属实。”林千户道,“不过,探查的时候发现那块地方有大量马匹经过的痕迹,恐怕不单单是村民那么简单。”

徐如松微微眯起眼眸,陷入思索中。

龚副将趁此时将这位老将扶起,好言道:“林大人请起,你以前膝盖受过伤,还是快快坐下,大公子为人你也知道,刀子嘴豆腐心,面上看着厉害,心里对你们这些老将甚为敬重,不过是说不来软话。”

林千户就势起身,点点头:“大公子为人刚硬,这是好事,统帅徐家军就该这样。”

龚副将笑容满面,哈哈笑着应和两句,相谈甚欢。

徐如松被这两人对话酸得皱了皱眉,权当没听到。他稍稍一想便做出决定:“去查,不管是谁,敢动徐家的人就该付出代价。”

林千户点头:“我也这样想。”事情都说清楚了他还不走,顿了顿,犹豫道,“大公子,那些乡绅送来的礼要不退回去?若收下于徐家的名声不好听。”

徐如松长腿一抬,架上另一条腿,咧嘴道:“退什么退?他们既送了,我们就收下,正好给那五十个兄弟家眷送去。”

林千户迟疑道:“可这礼着实有些重,要不退一部分?”

徐如松面现不悦,怎么,刚才说的你听不懂?还想退一部分回去?

龚副将一看不对,立马开口劝和:“大公子,林大人也是担心收下这一大笔,日后朝廷传出徐家贪污受贿的消息来,文人笔如刀,平白给老将军添麻烦。”

徐如松瞥他一眼,稍稍按捺脾气,可转头对林千户说话,口气还是不怎么好:“林大人觉得,徐家军五十条人命,抵不上这些礼?”

林千户闷声不语。

徐如松冷笑:“我还嫌他们送得少!再退回一半,呵,怎么,那群脑满肥肠的破地主真把徐家军当打手用了?他们配吗?”

林千户额头冒汗,赶紧低头补救:“大公子说得是,我立刻安排补偿那些死者家眷。”

徐如松摆摆手,意思是,滚吧滚吧。

龚副将亲自送林千户出去,笑容满面。

等送回来后,他眼见四下无旁人,便不再唤他大公子,而是无奈地开口劝道:“如松,同样的意思,你就不能说客气点?连老将军都给这些老将面子,可你训起他们来活像在训孙子,信不信他们在心里骂死你?”

这话也不是第一次劝,徐如松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骂就骂,只要别让我听到。就因为我爹对他们太客气,所以我才要唱红脸。”说到这里,他斜眼瞥去,“我觉得你才是累得慌,整天挂张笑脸,虚不虚伪?吃不吃力?”

龚副将气笑了:“我这么辛苦是为了谁?”

徐如松见状一笑,走过去搭上他肩膀:“行行行,你劳苦功高,我请你喝酒去?”

龚副将从衣襟掏出一个圆圆的怀表,打开看一眼时间,同意道:“行,出去喝点碧光酒,不过陈家来使约见你明日一大早,今晚得早点回来。”

徐如松一把将那怀表拿过来,打开把玩:“陈家送的?”

龚副将点头:“这玩意挺有用。”

徐如松嗤笑一声,把怀表塞回他手里:“陈家挺会做人,当了皇商也不忘在徐家上下打点送礼,所以平阳公主死了他们还能活好好的。”

龚副将跟着他往外走,向着马厩方向,他突然想起:“说到公主……老将军不是想让你尚公主吗?”

徐如松望天:“前两年他就有这意思了,可宫里没有适龄未嫁的公主,而且,我爹还看不上那些,他老人家的心思啊,要娶就得娶皇帝心里最重视的那个,他巴不得平阳公主年轻个二十岁,正好让我娶了她。”

龚副将翻身上马,一听此言,顿时笑得直不起腰来。

徐如松想到这点就牙疼,扯住缰绳不动:“当时我回他说,我娶还不如你娶,年纪也合适。”

龚副将哈哈大笑:“然后老将军抽了你一顿?”

徐如松叹道:“我这句话哪说错了?后来我爹又琢磨出来了,平阳公主不合适,她女儿合适啊,而且皇帝看着也颇为宠爱永安郡主。娶不了公主娶郡主也行。”

龚副将:“永安郡主啊,京城有名的小霸王,边关都听说过她的名声。”他同情地望过去,“你不是不喜欢这种仗着家世胡作非为的吗?”

徐如松也翻身上马,一脸无奈:“真要娶,我娶的也是她的家世而非她这个人,忍忍也就过去了。不过,我爹把这意思跟冯首辅一透露,冯首辅就摇头,说皇上不会应的,后来事情不了了之,没想到的是,结果永安郡主嫁进了冯家。”

一提到冯家,龚副将颇为伤感:“冯首辅一生忠心朝廷,死了却要背负骂名。京城那头不知在搞什么,连我都不信冯首辅会做这事,他们怎么信的?”

徐如松一脸讽刺:“被权势糊住眼睛的人,根本不在意真相。”他双腿一夹向前奔去,“不提那些糟心事,咱们兄弟今朝有酒今朝醉。”

龚副将用脚轻轻一夹马肚子,追上前方身影。

出发前本约好早点回来,可两人没把持住,被美酒勾得方寸大乱,直至深夜才回去。第二日醒来,宿醉得脑袋疼。头痛归头痛,他们照旧没落下早操,练完以后再去用早膳。

这时候,陈家来使已经等候堂屋。

徐如松大冬天冲了个冷水澡,总算恢复精神。他大步朝前迈去,看到站在窗边等候的人,第一反应是全身筋骨戒备,仅是侧影就明白,这是个高手,罕见的高手。

元青转过头,低头客气道:“见过徐大公子。”

徐如松一看他的脸,微微眯眼,这人以前没见过,眼生得很,陈家换人了?他不客气地直接坐下,伸手指了旁边的客座,问道:“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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