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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毕业后,她很少再把自己逼那么紧,几乎已经忘记了熬夜备战高考时艰苦的日子。

江幼怡被颜未这个轻飘飘的语气酸到了,啧嘴怼她:你还不刻苦?如果你都不刻苦的话,咱们班里就没几个刻苦的学生了。诶,是不是学霸都觉得自己还不够努力啊?

那就有努力吧。颜未笑起来,这不是怕高考考不好吗?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现在好好学习,以后才能实现经济独立!

可惜最后她还是考砸了,与努不努力根本没关系,那时候,她连坚持下去的意义都弄不清。

江幼怡对颜未说的这番话似懂非懂,或者说,她没有那么长远的打算,日子能挨一天是一天,到底怎么才算过得好,她心里没有衡量的尺标。

也许她曾有过想做的事,但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一定要考大学才有出路吗?江幼怡坐在床边低头望着脚尖。

当然不是。颜未肯定地回答她,很多人都以为高考成绩决定人的一生,考好了未来就优人一等,考差了一辈子也就毁了。

可每年参加高考的学生有多少?能被重点院校录取的又有多少?那些高考失利的学生,难道除了复读补考,就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颜未被这个话题勾起回忆,想了很多,有感而发:我觉得不是这样。尽管她高考落榜后也选择了复读,但这是因为她想从事律法工作,必须拿到相关资格。

江幼怡不知什么时候抬起头,与颜未对视,神情专注。

颜未没有躲避她的目光:就算一个人平均只活七十年,十八岁参加高考,人生才刚起头,剩下五十几年都因为一个破高考就定性,不是很可笑吗?

也许高考可以算是通往未来的一条捷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但人活着不仅仅只是为了活着,认识自我和不断学习不断思考,从信任的人身上汲取力量,利用所长摆脱困境,在生活中得到成长收获感动才是一辈子的事。

这番话是颜未的肺腑之言,但也多多少少夹杂了一些私心,她渴望江幼怡能听懂,不要再委屈自己,不要再把难过的心情藏在漆黑的角落里。

上辈子,江幼怡死了颜未才真正认清自己,才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可那时已经太晚太晚了。

人生有很多中可能,不应该被禁锢在笼子里,命运既然重新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哪怕到头来只是一场梦,她也想好好努力一次,把自己的想法认真传达出去。

江幼怡沉默了许久,久到颜未有些不自在了,不禁反思自己刚才那番话是不是太自以为是。

气氛开始变得尴尬,颜未想再说点什么打破沉默,不料江幼怡却在这时朝她笑了笑:你刚才好像徐老师啊,一句话一碗鸡汤,我都被镇住了,太可怕了,我果然对学霸的力量一无所知。

颜未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但她被江幼怡这句话逗笑了:聊到这个话题了就发表一下我的看法,不一定对,你随便听听,反正每个人有自己的活法,不管怎么样,都要开心。

这是她最大的愿望。

她希望江幼怡开心健康地活着。

可开心也不容易。江幼怡感慨地叹息,说完又觉得这样不像自己,于是靠着床头在背后垫个枕头,拿起手机,不如及时行乐,多打两把游戏。

颜未不置可否,拿着擦头巾和吹风机站起来:我去找我姐借本书看。

江幼怡手里的游戏已经开局,闻言应了声好。

苏辞十点左右到家,带了一点夜宵,几个人围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然后各自回房。

江幼怡结束一局,大获全胜,放下手机,搁床头充电,卷起被子躺下。

颜未手里的书翻过一页,听见动静回头看她:几点了?

江幼怡从被窝里伸出胳膊,让颜未看她的手表。

十一点?这么快?

颜未有点惊讶,然后后知后觉。

不是,江幼怡真的十一点就睡觉吗?

小江同学已经闭上眼睛,还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看起来是真要睡了。

颜未合上书,按灭床头的灯,也躺下来。

她有点择床,挺不习惯的,而且,现在江幼怡就躺在她旁边。

黑暗隐藏了不可言说的情绪,同时也烘托了暧昧的气氛,无限放大了心跳声,都担心对方会听见。

颜未。江幼怡的声音很低,像在试探颜未到底有没有睡着。

颜未睁眼扭头:嗯?

江幼怡: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你姐和

是情侣。颜未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姊妹篇《姐姐大我十一岁》已开放预收,文案暂时没想好,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移步专栏提前收藏

第26章

卧室里安静下来,江幼怡没再说话,沉默的黑暗中只有两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颜未有点难以入睡,鼓动的心跳在胸腔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她用力深呼吸,试图让自己产生困意,可她越调整,反而越清醒。

每到深夜,如果不能及时睡着,思绪就变得非常驳杂,好的坏的全都在脑子里过一遭,最后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的胳膊放在身侧,指骨碰到另一个人手背微凉肌肤。

江幼怡没动,颜未猜她已经睡熟了。

注意力集中在手背方寸间,颜未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面朝江幼怡。

窗帘遮光效果很好,小区路灯的光只能从缝隙间零散地透进几缕,朦胧的视野中,颜未看见江幼怡侧脸模糊的轮廓,依稀和她记忆里那日星空下的侧影重合。

胸口鼓噪的喧嚣渐渐安静下来,颜未闭眼,借这一抹夜色,偷偷抹去眼角湿润的痕迹。

她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是医院空荡荡的走廊,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和酒精刺鼻的味道,耳朵里全是仪器嘀嗒嘀嗒的警报声。

她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手里翻着日记,和日记的主人隔了一层透明的窗玻璃。

普普通通的病房突然亮起急救灯,护士一拉帘子,玻璃窗后的人就不见了。

场景一转,穿白大褂的医生戴着和啤酒瓶底一样厚的眼镜,拉开已经被汗水和呼吸湿透的口罩,神情哀默地对她说:我们尽力了。

颜未猛地惊醒,卧室里不知什么时候开了灯,晃得她睁不开眼睛。

大脑空白好几秒才渐渐恢复知觉,她看到江幼怡焦急的神情,随后才听到声音:颜未!你怎么了?快醒醒!

幼怡?颜未恍恍惚惚地找回神志,发现自己的声音异常沙哑。

她不是在医院里吗?

江幼怡担忧地望着颜未,一只手还按在她的肩膀上:你哭得好大声,做噩梦了吗?

噩梦?

如果真的只是一场梦就好了。

颜未看清江幼怡身上那件兔子印花的睡裙,终于想起来她现在是在颜初家里,和江幼怡一起过周末。

她刚才在梦里嚎啕大哭,把江幼怡吓了一大跳。

颜未揉净眼角的泪水,胸口闷闷的,有种劫后余生的怅然情绪久久不能平息。

你还好吗?江幼怡有点担心,颜未现在脸色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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