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夫如沃宠妻如禾 第6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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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天色阴沉沉落着雪,眼看是将要掌灯的样子,但其实如今也才不过哺时。伏罡今日散衙的早,他与定国公府二爷郑慕一路走着,到定国公府门外,郑慕要请伏罡进去,伏罡摆手道:“我家夫人只怕不喜我进去打扰她做客,我在此等着既可。”

郑慕比伏罡年轻,与顾氏又是少年夫妻,自然不懂年长男子们惜妻了心情,费力相邀,恨不能伸手来拽。伏罡摆手道:“改日有暇,伏某定当亲自拜访,今日就算了,我在此等夫人即可。”

他总归是怕自己冒生生去了要惹晚晴难堪。

别过郑慕,伏罡回头见丁季身后跟着一群拄着打狗棍的乞丐,上前问道:“可有什么情况?”

丁季一身便服,见伏罡还穿着官服又身后一群护卫重重守着,遥头道:“今日还未见外头有胡走乱撞的人,就连窦五的手下们,也一个未见。因我怕他熟知我手下的捕快们,便带了丐帮的兄弟在此守着。”

伏罡接过罗郭递来遮雪的披风道:“我陪你们一起等着。”

这枢密院的知事大人,披着披风站于纷纷扬扬的落雪中,身后一围护卫一围乞丐重重相拥着,简直成了街头一道风景。窦五远远在拐弯出探头看着,看了许久对着手下几个贼眉鼠眼的小地痞们摇头:“那小娘子或许好劫,伏罡一双铁手,若是加到你我脖子上,只怕今夜咱们就不能回家喝热茶了,还是撤吧。”

言罢招呼着一群人转身撤走了。伏罡站得许久,远远见罗郭来报信说国公府在送客,连忙带着一群人躲到了背街处站着。晚晴到临出门时才在顾柚澜耳边暗点了几句,顾柚澜听她的叙述揣摩了片刻便知道那欲要轻薄晚晴的男子是谁。

她本是受人之托邀请晚晴来散心的,谁知竟给晚晴添了堵。及至听晚晴说自己一脚便踏倒了那男子,忍不住赞道:“只恨我不能有你一样的手脚,若是个男子扑过来,我早都吓傻了,那里还敢揣他一脚。”

晚晴不好说自己跟着白凤与伏罡学了三年功夫,只道:“本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能防身,但若是叫未嫁的闺秀们碰到他,只怕就要麻烦了。”

顾柚澜根据晚晴所描述的身形相貌,便知是户部尚书的侄子黄熙,唯那黄熙与府上大爷交好,两人皆是欢场上的老手,多年的嫖/客,想必是跟着大少爷到府的。她咬牙切齿道:“你放心,我已知那人是谁,等我家二爷回来,必要叫二爷好好寻人收拾他一顿。”

晚晴别过上了马车,见天还落着雪,也不知伏罡有没有到家。坐着马车一路走着,见路边一老翁推车在叫卖热热的烤红薯,遂喊停马车吩咐了铃儿几句,不一会儿,这马车上便弥漫着烤红薯的香味。伏罡一路快步跟走,他身后一群护卫一群乞丐随着他的步子亦走亦停,离马车距不过几丈远。

如此一路走到将军府,进门便闻到一顾香味。罗郭凑到伏罡面前取他解下的披风,笑道:“大人,只怕今夜咱们府上都有烤红薯吃了。”

晚晴买回了一炉子的红薯,如此寒天一府上下的人一起吃热红薯,倒是别具风味。

陈漕巷私宅中,高含嫣揉着额头闭眼听窦五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皱眉问道:“你说伏罡也去了,而且从头到尾一直跟着那村妇的马车?”

窦五默不作声,与高含嫣两个相对半晌,具是无语。

从定国公府到甜水巷将军府,一路上晚晴的马车在前行着,伏罡带着一群护卫一就在后面跟着,马车快,他便行的快,马车停,他便停。如此一路走过去,踏雪而行的人们皆是纷纷侧目。

外面雪依旧无声的下着。

高含嫣气的几乎要背过气去。她闭着眼睛回忆十多年前与伏罡是夫妻时的岁月,那时候,每每早晨他总是不肯叫醒她,由着她的性子睡到多晚就是多晚,身边的丫头或者脚步重些吓醒了她,伏罡对那丫头几天之内都不会有好脸色。

他曾百般求她共赴凉州,去过一份能长长久久在一起的生活。可她抛不下京中浮华,更不愿意去凉州那山高水远,苦寒之地,叫京中贵妇人们笑话她成了个土货。

她也曾被他那双蒲扇似的大手捧在掌心中呵护过,到如今来他将所有的温柔与耐性皆给了那个村妇,而她却落的孑然一身,在如此落雪的寒夜,一人坐在暖阁中喝闷酒。高含嫣忽而眉角一拧,恨恨将酒盏砸在窦五膝前:“废物!不能成事的废物。”

第八十一章 淑人

“若是小姐愿意,奴才直接找人去刺杀那个村妇?”窦五试探着问道。

高含嫣摇头:“既然伏罡一路跟着,就证明丁季已经跟伏罡通过气,想必如今伏罡已经知道我要办那村妇。你是不能再动了,不然惹得伏罡有了警觉深查起来,扯出咱们的生意来,往后还怎么赚钱?这件事情我得另找人来做,还得换种方式,换个地点。”

伏罡换过衣服进了屋子,屋子里一股烤红薯的香气。晚晴与几个小丫头围坐在一起吃红薯,听得伏罡沉沉脚步进门,几个小丫头一股脑儿溜了出去。晚晴指着箩里一只皮剥的干干净净的红薯笑道:“快来吃,我替你剥了一只。”

“今日去定国公府可还高兴?”伏罡试问道。

晚晴点头:“有几位别家的夫人,我皆不认识,不过她们待我很好。还有几个小姑娘。对了……”

她凑过来仍是笑着:“我还见着青山了……”

见伏罡脸色慢慢变冷,接红薯的手也停在半空,晚晴忙笑着解释:“有人给他说了门亲事,就是上回我所去过那宋尚书家的小女儿,十分好的相貌,性子也好,我瞧青山也是很上心的样子。”

伏青山与魏芸合离,上无公婆下不带儿女的孤身一人,又居于高位。嫁予他这样的人,进门不用侍奉公婆,又不必顶个填房名声,自然是个难得的佳婿。但他坚称自己还有房妻室远在秦州老家,便有媒人前来做媒,也是以这一句搪塞。

如今伏罡来了,与朝中相熟的大臣耳边提点几句,诸人才知他果真无妻,前言不过幌子,作媒的人自然也就多了起来。宋汝瑾一路从地州升上来,先魏源而后高千正,在朝中左右逢源十分吃香,一听到伏青山还未置妻室,自然是极力拉拢。

凡做官的,大多分三种,一种专玩权术,一种玩着权术干点实事。最后一种是只做实事不玩权术的,也就是伏罡这种,但如伏罡这样的,满朝一百人里顶多一二十人。但也恰恰就是这一二十人顶着整个大历的栋梁。

这样的人一步一个脚印,虽做的实在却很难出头。

最厉害的就是伏青山这种,又能玩权谋又能做事实,能赢得名声亦能升职位,还能为当权者所喜。但不论如何,他能自寻一门亲事从此成亲过日子,身为叔叔伏罡心中也高兴。他终是接过那红薯吃了起来:“若你愿意,请那些夫人们到咱们府上来聚一聚,也可。”

晚晴自然也有计划:“眼看就要过年,人人皆要忙着置办年货,年前怕是不行了,等年后呗。”

陈漕巷中私宅内,高含嫣一身大朵芍药遍开的睡裙歪在软榻上躺着,身上一个半光的青年男子见她面上昏昏欲睡,低声问道:“姐姐可是觉得不受用?”

高含嫣摇头:“很好,很受用。”

她的声音冷淡清漠,面上亦无任何表情。闭眼跟着那男子的节奏晃动了许久,忽而睁开眼问道:“黄煦,你果真爱我?”

这本是件彼此投入才能寻得乐趣的事情,高含嫣在下面如挺尸般,黄煦自然亦不能全情投入,渐渐后劲便有些跟不上,伸手取帕子擦了面上汗珠翻滚下来道:“爱,当然爱。”

这不过一张三尺宽的软榻,黄煦带着燥热躺在边上,高含嫣嫌他身上这股子汗腥气往外躲了躲,仍是仰脸望着顶梁上暗黑的阴影:“既然爱,你索性就娶了我。”

黄煦心中觉得有些好笑,拿那帕子挥着些身上的热气:“好啊,姐姐那日愿意嫁,我就那日愿意娶。”

高含嫣心中冷笑,许久无言。不过是另一个魏仕杰而已,有点年轻,有幅好皮囊又有好家世,但高含嫣父亲官至中书令,自己生意上赚足了财富傍身,又有了点年级,什么都不缺,唯一缺的就是个能在床上展雄风的男子。可光在床上勇猛也不过是个鲁夫,男子若无权力的光环傍身,终究不能叫女人由心发爱。

算来算去,伏青山是好的,年轻清俊又有野心,于房事上更是技巧功夫样样都足,但他太过无情又功利心太重,如今已然踩着她的肩膀踏了上去就不会轻易回头。

还是唯有伏罡,与她一般年级又有年轻时的情份,相貌端正性子缓柔,是天下难寻的良夫。高含嫣此时恨自己当初有些操这过急,贪恋一点新鲜与温柔小意叫魏仕杰勾引,以至于错失了伏罡这个良夫。

她眼看就要三十岁了,看男子的眼光亦不比当年,对情。欲的渴望也是越来越盛,无人相陪的夜晚总是疯了一样怀念当初与伏罡在一起的日子,那种当初总觉得难熬的痛楚,如今竟成了食骨之蚁附在她的骨殖中叫她燥心难抑。

走了一路找来找去,终归还是他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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