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娘娘家的日常生活 第104节(2 / 2)
钟萃虚虚抬手:“赵大人不必多礼。”
赵励不敢猜钟萃在里边待了多久,也不敢久留,先行告辞。等他告退,钟萃目光有些担心:“陛下,赵大人不会有事吧?”
她在里边也是看到赵大人当面呈上折子,得罪了朝中大臣的,这些大臣大都是世家出身,在京城根基深厚,人脉涵盖,赵家没有背景,根本无法对抗这些大臣。
赵励不过会被这些大臣使些绊子罢了,都知道他是天子心腹,谁会公然打压他?就像赵励说的,只要他不做有违律令的事,若是他当真做了,被人抓到把柄,那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天子心腹,并非面上看到的光鲜,这是荣耀,也是考验,帝心多疑,哪里会尽数相信臣下忠心。
这也是闻衍曾经教导钟萃的,对下属,要会知人善用,观他们行事,分辨真伪,而不是叫下属蒙蔽,任由他们说事道非。
上位者,是下棋之人,不是被糊弄的棋子。
闻衍轻嗤,对上钟萃担忧的眸光,到嘴的话软了下来,安慰她:“德妃不必担心,那赵励心里有数,知道该怎么做的,那些人动不了他的。”
有当今做保,钟萃这才放了心,让人把食匣提了进来,她把里边的点心取了出来,放到御案上,说道:“臣妾瞧着今日这些大臣们当真是激动。”
闻衍笑着看她:“不然呢?”
钟萃想了想措辞,老老实实的说道:“大臣们饱读诗书,臣妾以为他们应该都是斯文…”
钟萃今日第一回 见到,大臣们争吵时跟后宅女眷争吵并没有区别。
闻衍大笑,不介意的说起朝中官员来:“以为他们都文绉绉,知书达礼?嗤。”他眼中隐隐有讥笑闪过,“他们确实饱读诗书,但踏入官场,这肚子里的墨水就成了随时能攻讦的利器,文臣的嘴是软刀子,将臣的刀才是真刀子,有时候这软刀子可比真刀子要扎人。”
武将的心眼是当真没有文臣多。
“你看,他们在朕面前争得面红耳赤,寸步不让,实则无论朕点了他们举荐的哪一位,他们都不亏。”
钟萃蹙着眉心,有心迟疑,难以相信:“陛下的意思是,他们是一伙的?”
钟萃想着先前在内室见到的情形,实在难以想象这群争吵不休的大臣竟然是一起的,毕竟从她的角度看,这些大臣们的争吵并非是作假。
闻衍曾亲自教导钟萃习论语四书,不是按别的女子一般让她学女戒书,并不忌讳在她面前谈及朝中的事:“算,也不算。”
只要觉得年轻官员能威胁到朝中大臣的官员,生出了心思的都有意在顺水推舟,这些人的意志凝聚,生出了一批挡在前边的大臣,他们借机排斥,不让年轻官员插手大事,想要压着他们,把他们阻挡在外。
这其实也是朝上官员一惯的做派,排除异己,压着根基浅薄的官员,只有等他们压不住的时候才会着手放下手中权柄,让资历足够的官员顶替上来,朝中官员互为磨砺,能者居之,向来也是帝王平衡朝堂的手段,鲜少插手。
大臣们因为排挤汇聚在一起,人数众多,人多必生异心,都有自己的打算,再有小心思的人就会趁机与他们勾连,化作他们手中的盾,想谋求这份果实。他们本质是为了排除异己,殊途同归,只是在这个过程中还有些别的打算罢了。
钟萃现在才知道,原来一个会试主考官背后还涉及到了这样复杂的算计,真真假假,叫人难以摸清,只是,这科举的事跟她有何干系?钟萃想着从簌花殿芩贵人处得的消息,心里更不解了。
这次会考,江陵侯府无人下场,她的父亲江陵侯及叔伯们官职小,插不了手,唯一与她关系亲近的只有上折告状的姑父赵励赵大人。
吴家若是早知赵大人要告发,早就会做好万全准备了,不会让他当真能到御前来告状的。
钟萃装着不解的问道:“臣妾方才听到大人推举吴大人,这吴大人可是芩贵人母族亲眷?”
闻衍大方点头,语气幽幽:“是啊,这位被举荐的吴大人正是芩贵人的父亲。”
吴家,就是生出小心思,跟大臣勾连的人之一。
为了确保能截下这桩差事,吴家可是用了不少手段,在前朝与大臣勾连,为保万一,还让身在后宫的芩贵人发力,双管齐下,以为这会试主考官如探囊取物,已经落到他们吴家去了。
芩贵人的手段…
钟萃头疼,尚且理不清这中间的关系,打算等回缀霞宫后再好生理一理,不欲再问下去,生怕叫陛下觉得她逾越,妄图插手前朝政务,体贴的把糕点推了推,柔声说道:“陛下辛苦了,想必腹中也饿了,不如尝一尝臣妾新做的糕点吧。”
她柔声劝,抽回手,长袖从案上拂过,碰触到砚台旁随手搁着的一卷小像,小像未系结,一下展开,钟萃抬眼看过去,顿时怔住。
小像上是一副女子图,女子身在万花丛中,姿态娉婷,扶风弱柳,尤其那张楚楚动人的脸让钟萃格外熟悉。
“陛下何时给…”
钟萃原本想问陛下何时为她作了画,却一下顿住。
这不是她。
第164章
钟萃生了一张楚楚动人的脸,格外叫人怜惜,但除此外,却没有画上女子那样娉婷,扶风弱柳的,反倒是前些时候登门的芩贵人,在身段上更像一些。
除此外,模样也有些不像的地方,虽说都是楚楚动人的模样,乍一看有些神似,但并非出自一家,在五官上总是不同,钟萃晃眼一看觉得熟悉,但多看两眼,跟她又完全不同了。这不是她。
画卷已经打开在眼前过了目,闻衍想收起来已经来不及了,在天子御案之上出现女子小像难免会叫人多想,但这幅小象的来历又叫闻衍难以启齿,若换做别的嫔妃,闻衍身为天子,自是不屑同嫔妃解释,但如今钟萃站在面前,闻衍心里却有些慌乱,生怕她误解了去,到底开口跟她说道:“这小像是从别处收缴来的,不是朕命人画的。”
闻衍头一回不敢直视嫔妃的眼,微微敛下眉:“这画像上的人,是先帝的贵妃。”
闻衍没有明确的指出这画上的女子是先帝的哪位贵妃,但钟萃一听就明白了,她先前已经有些猜测,但这世上样貌有两分相似的人许多,长得同样楚楚动人的也不少,钟萃也不敢断定,现在由天子口中一说,钟萃心里就确定了,这位画上跟她有两分相似的女子就是先帝的苏贵妃。
钟萃掌管宫务后,对先帝时期的事也略微知道了一些,当今当政,高太后还在宫中,苏贵妃的事情已经被抹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三言两语的交代过,还不如其他太妃的交代来得多,宫中没有丝毫交代,足以见得天子和高太后在对待苏贵妃时的态度。
上位者都是这样的态度了,下边自然没人敢阳奉阴违的,甚至胆大包天的敢画苏贵妃的小像送到御前来,而天子对苏贵妃的态度这样明显,显然是对其深恶痛绝的,又怎么可能会亲自命人画苏贵妃的画像?
钟萃目光落在小像上,这幅小像的系结崭新,画卷上也没有带着陈旧的色泽,苏贵妃的小像在画卷之上清晰可见,甚至那娇俏的神韵都格外清晰,显然是才作不久的,钟萃只是有些好奇:“这画卷怎的到了陛下面前来了。”
钟萃轻声问,闻衍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一副画卷,却是出自后宫中。
闻衍还记得那一日他处置好前朝政事,想着多日未曾踏入后宫,临时起意踏入后宫,谁知刚进到御花园,就见到在通往后宫的必经路上,那桃林下见到了在翩然起舞的芩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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