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1 / 2)
他极力想发出声音,但舌根卷着舌头颤动根本连不出只言片语,季哥旁边的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他不知道,他心头唯一知道的,是他明白对方就算仅仅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他也会在瞬间被撕成无数个碎片。
白哲催动身体所有力气跪了下去,不停磕头:我说!我说!求你!
围绕周身的肃杀消失了,白哲软瘫下去,浑身止不住的发抖,他听见那人寒意彻骨的声音钻入耳膜:快说。
他已经没有耐心了,白哲这样想。
是清霜宗的烈狐!我听见光远这么叫他的!但是他一直戴着面具,我不知道他的长相,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真名!
我发誓我说的是实话!如果有一个字为假,天打雷劈,永堕地狱!
求大人放过!求大人放过!
顾厌厌恶地看他一眼:滚吧。
白哲颤抖着,连滚带爬的跑了。
季远溪已经吓傻了。
即便死过一次,像这样离死亡如此近仿佛擦肩而过的感觉他还是头一回,那随时能将人碾压成齑粉的恐怖笼罩全身,渗透进他身体里的每个毛孔。
就连呼吸的频率都仿佛被控制,扼住了命脉,令人分外窒息,足以让人在刹那间肝胆俱裂。
这,就是书里最大的反派魔尊吗?
不知为何,一滴泪从他眼角坠下。
他想,这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顾厌侧头看去,那张昳丽明艳的面孔上,此时正在流泪。
见过太多美人哭泣,他一向的做法是让对方哭的更狠。哭的愈烈,他就越畅快,就越高兴。
可是眼前这张脸不一样,他甚至说不上是哪里不一样。
那双漂亮的瞳孔涣散无神,纤长的下睫毛挂着一颗摇摇欲坠的晶莹,眼尾晕了些红,氤氲着惹人怜惜的楚楚。
苍白的唇依稀能看见淡淡的橘,像黄昏时分云朵送来的霞霭,夹杂着馥郁缱绻的花香,馝馞中带着引人遐想的甜。
心毫无预兆地颤了下,他不禁想,三界第一美人,也不过如此吧。
然后无意识地问:为什么哭?
季远溪不肯承认,硬着嘴道:我我想起不好受的事情小时候摔了一跤,把腿摔断了差点就变成瘸子了可疼了可疼可疼了
顾厌很想戳穿他的谎言,逼他承认是被吓哭,再将其狠狠呵斥一通,让他再也不敢在自己面前露出这种这种能掀翻他长久以来淡漠无澜心境的神情。
但不知为何,编织好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变成一句轻的不能在轻的别哭啊,是我忘了你在身边。
如此轻柔的声音,犹如一根鹅毛轻轻飘在心上,不知从何而来的委屈在顷刻间决堤,季远溪瞬间泪眼朦胧,坐了下去,止不住的放声大哭。
哄人的话反而惹对方哭的更厉害,这种架势顾厌从没见过,他一点经验和头绪都没有,一时不知如何自处。他默了片刻,也坐了下去,静静的听季远溪哭,静静的一动不动的陪伴着。
季远溪越哭越大声,梨花带雨的,眼泪把衣襟打湿了,头上的两根玉簪也不知何时落在了一旁,毫无形象狼狈不堪的痛哭着。
但季远溪是个爱面子的人,等他哭了好久好不容易哭完后,马上就翻脸不认账了:读书人的事,怎么怎么能叫哭呢!
他一副悲伤蛙的表情抱着腿:我这叫叫叫声情并茂的抒发情感!
顾厌勾了勾唇,逸出一个他自己都无法察觉到的极浅的笑。
两人就这样静静坐着,彼此间萦绕淡淡沉默。但没人因为这份沉默感到难以自处,空气摇曳的无边无际的安宁缓缓荡着。
白日来临,夜色又再次降临。
夜风吹来,季远溪冷不丁打了个喷嚏:阿嚏!
顾厌问:你不喜欢用修为护体?
季远溪忙聚起灵气:不是不喜欢,是不习惯,毕竟我是半路出家,所以老是忘记。
顾厌:嗯。
身畔的人全然无了之前的恐怖或许说季远溪身为校霸该死的尊严让他对人的害怕习惯性的最多持续三分钟更加合适,他说:我好意外,你居然就这么放过了白哲。
顾厌:杀他没意思,懒得动手。
季远溪:
顾厌:他现在应该已经往生了。
季远溪:啊?彻底死了?
顾厌:大概率是。他是极阴体质,又吸取那么多属阴女子的灵魂,不好好藏着在外面乱跑,很快就会被发现,而后撕食吞噬掉。
季远溪:被什么发现?
顾厌:妖和魔都有可能,这对他们来说是上佳的补品。
季远溪沉默了,隔一会又问:之前我从万虚阁弟子口中问到,是他把人杀了炼鬼的,女鬼都在庙宇里,怎么你又说白哲把人灵魂吸走了?
先把人杀了,再把魂魄中可以利用的部分吸走,剩下无用的生魂再拿去炼鬼。顾厌见季远溪脸上浮现一丝迷茫,打了个比方道:就好比某些妖和男人上床是为了吸□□气,多吸几次对方就只剩下残渣,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季远溪:
我合理怀疑你在搞簧色。
不明白?
明白了明白了!季远溪终于想起被他遗忘到天边的两个人,对了,云洛师侄和云妄师兄呢?
你师兄去买东西,一个男子用糖哄骗走你师侄,你师兄发现就追过去了。
季远溪:
他歪头想了想,应该是某个备选攻出现了。
他又想了想,卑微的问:你干嘛打昏我还不管我
顾厌默了瞬,道:一直昏迷着,和死了有何区别?
说完就不说话了。
等了一会,没等到后面那个问题的回答,季远溪只好又问:那为什么不管我?
顾厌终是答了:阿狗不是在吗?
季远溪终于想起这茬,但猫咪乖巧听话又黏人,他实在无法和一只凶狠会吃人的猛兽联系到一起。
他没话找话问:为什么叫它阿狗啊?
它比狗吃的多。
?
就这?
就这???
就这?????
哥哥,别的书里的魔尊身边跟着的都是霸气凶猛一声吼叫就能吓死人的高阶妖兽,名字不说了那也都是一个赛一个的拽,你这也太拉胯了吧???
季远溪有种想把白眼翻到天上的冲动,但他忍住了,继续没话找话:你怎么今晚话这么多啊。
有吗?
有啊。
是吗?
是啊,而且问什么答什么。季远溪凑近了些,蹙眉怀疑地盯着身旁人的脸,压低了声音猜测:你该不会是被什么鬼附身了吧?
是吗?顾厌冷笑,语调微微上扬,什么鬼敢附在本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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