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8)(1 / 2)
正如世界上许多凭空消失的人那样。
回想起西格玛当时所透露的内容,男人的表情愈发凝重。
两个背景几乎一致的世界融合,人口总数不会改变,如此一来,两个世界各自都将会有一半的人不知不觉消失。留下来的人记忆也会逐渐被覆盖,随着时间流逝,根本无人会发觉异样是在何时发生的。
而这个过程,如今的他们根本无法阻止。
除非找到推动这一切的元凶。
听到国木田独步的询问,太宰治茫然抬起头来,并不理解对方话语所指,其他的异样是指什么?
带有眼镜的男人清了清嗓子,回答说:只有宫野小姐还记得对方的存在之类的。
事实上,这部分信息本不该告诉一般民众,但极有可能牵扯入事件中心的宫野治子是个例外。
他抿紧双唇,呼吸陡然加重,竭力隐忍着由内心深处蔓延开来的怒意与绝望,轻声回答着,他被人杀死了。
并不是消失吗?国木田独步正忙着记录的手一顿。
太宰治猛然抬起头来,表情复杂到令人难以分辨他的真实情绪如何,久久凝视着在他面前的国木田独步,沉重吐出一口气。
不要再追问了,国木田先生。就算您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继续追问下去也没有任何好处。有些事情我不打算想起,现在这样就好,不想再继续追根结底。
他不想从梦中醒来。
──
夕阳已被地平线吞没,映入眼帘的绯红消失不见,暗沉天际取代了白日里的澄澈。夜幕降临,街头小巷灯红酒绿,熙熙攘攘的人群拥堵在街头,让本就行动不变的太宰治更不好及时赶回住所。
就在两人分别后的不久,穿有休闲服的俄裔男人,出现在了端坐在轮椅上的太宰治身后。
换下了魔人常见打扮的他,看起来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居家青年,并没有任何轻浮之意,衣着打扮也稍显普通,却又比任何同龄人显得成熟太多。
没有了绒边披风与白色毡绒帽为标志,放在人群中也很难一眼辨认他的身份,然而太宰治却能根据自己猛然加速的心跳得知对方的到来。
来者略显冰凉的指尖从背后抚上他的面颊,辗转流连半晌,又在紧张到屏住呼吸的太宰治快要无法坚持下去之时离去,悄无声息搭上他的肩头。
为什么突然一个人出来了?
费奥多尔的声音从耳侧响起,温热吐息降临在暴露在空气中的耳廓处,让戴有一顶大波浪假发的青年不由得攥紧掌心,强行忍住几欲暴露的颤抖。
太宰治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正常,如同往常那样展露出一个温和浅淡的笑容,在家里有点闷,还很无聊。
他不可以害怕,不可以去细究一切,只要某些事情还没有彻底戳穿,那么这份浮于表面的温馨日常就可以继续维持下去。
那天死里逃生的人并不是他的费奥多尔。
意识恢复之后,见到自己恋人的瞬间,浑身上下的每一处细胞都叫嚣着危险,让他快点逃走。
然而当时太宰治的精神状况本就不好,存储意识的晶体又遭到外力损坏,让他的记忆出了点问题。看到费奥多尔的那张脸,依赖感与畏惧感混杂的状况下,太宰治很长一段时间又进入了靠本能行动的状态。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苏醒后的太宰治记不清被掳走的一年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有了个孩子。哪怕内心写满了抗拒,也无法否认既定的事实。
他畏惧着费奥多尔的接近,同时又能在他的照顾下得到莫大的安全感。久而久之,居然真的缓慢让意识恢复正常,就连那些丢失的记忆也逐渐靠自己推断出。
更有甚者,因为这一年内从未间断过的安抚,太宰治隐约从恋人那里窥伺到了什么。
他会感到畏惧再正常不过,这个顶替了他恋人身份的人,是原本早该死去的米哈伊尔。
而在过往的数百次轮回中,每一次,自己都曾作为暂且存储本源力量的容器,被潘多拉送到了米哈伊尔身边,用来维持对方的存在。又在一切结束之后,抹去了他们的记忆。
而那个曾让自己陷入绝望的轮回,也是潘多拉精心安排好的。用这种令人作呕的方式摧毁他的意志,再将灵魂重塑,如此循环往复,直到身为容器的他达到了应有的承受度。
杀死费奥多尔之后,潘多拉原本打算交予对方的部分本源【群魔】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说正是因为这部分力量成为主导,让本该死去的米哈伊尔重新醒来,那他在占据了费奥多尔的躯壳之后,是否有可能得知对方所知的一切真相?
米哈伊尔爱的是太宰治这一存在,这是一道强行执行的指令,本人根本无法抑制。
如果说,死而复生的他已经知道自己身为替代品的事实,这之后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
他深爱的人,不就在眼前吗?
想要将早就破破烂烂的恋人养好,首先需要解决的,是埋藏在太宰治内心深处的那些恐惧。
鉴于某次太过惨烈的轮回,再加上几年前他无法自控的那三天,已经让畏惧牢牢刻在太宰治的灵魂深处。哪怕他使用的是费奥多尔的躯壳,也无法得到好不容易恢复意识的青年的全部信赖。
起初的治愈过程并不顺利。
腹部伤口刚刚痊愈的青年就像是出现应激反应的黑猫,对一切靠近他的人都疯狂展露出利爪。也只有在见到刚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小猫时,才能勉强安下心来舔舔毛,情绪归于平静。
直到他确定,这个曾经无数次狠狠伤害过他的人,不会再给予自己更多痛苦。黑猫这才小心翼翼蜷成一团,虽然还是无法放松警惕,却可以让对方摸一摸背部的皮毛。
想让他露出肚皮是没可能了,但这样已经足够。
黑猫已经发现自己信赖的铲屎官被曾伤害他的人占据了身体,对方也在拙劣模仿着一人一猫之间的相处模式。
他无法离开自己深爱的人,也根本无力逃离,那不如就此沉默,选择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反抗什么了。
想要一个人换上这身衣服也不容易吧。肤色苍白的俄裔青年微微笑着,目光落在青年身上那件稍显单薄的白色连衣裙上,还想去什么地方?
不用了。太宰治缓缓摇了摇头,指尖不自然地缩紧,拒绝了对方的提议,而且费佳也不方便在外面停留太久吧,万一被发现就不好了。
他们现在依旧不能确定潘多拉是否还关注着这一切,如果有可能,恢复意识的他跟费奥多尔,还是尽量不要出现在世人眼前为好。
男人轻笑出声,一手扣住太宰治的面颊强迫他扭过头来,俯下身去在对方唇角落下轻柔一吻,不必担心。
见青年半天没有反应,甚至还紧张地闭上双眼,细密的眼睫毛微微颤抖。米哈伊尔的动作更加大胆,熟练撬开对方贝齿,加深了这个不合时宜的吻。
他能感受到太宰治的呼吸开始混乱。
一吻完毕,终于放过轮椅上气息早已紊乱的青年,米哈伊尔揩去对方唇角的水渍,在紧张?
太宰治重新低下头去,不自在地抿紧嘴,不敢正面回答,不要在外面做这种事。
那回家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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