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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未央看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的问道:“为什么连我都根本做不到连续十余天冥想修行,为什么你却能做得到?在修行这方面,我不认为我不如你。”
林夕安静了下来,看着这秋光中的南宫未央,看着她明亮而不解的目光,他在心中轻叹了一声,道:“这只和情感有关……就如你的兴趣越大,做一件事情,就会做得好些。”
“情感?”南宫未央皱起了眉头,认真的思索林夕这句话的意思。
林夕点了点头,看着她,道:“爱和恨,应该就是一个人最强烈的两种情感。你应该没有真正爱过,也没有真正的恨过一个人……如果有过,你应该会明白,有时候这种情感,会让你难过得根本无法呼吸,和这种痛苦相比,连续不断修行的孤寂和与世隔绝,以及其它的痛苦,还都是好受些的。”
“原来是这样?”
南宫未央认真的想了片刻,轻声自语般,“这么说,我应该去试着爱一个人,或者恨一个人?”
陈妃蓉听到南宫未央这么一句,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林夕也苦了脸,看着她道:“这种事情只能顺其自然,最好还是不要去乱试吧?”
南宫未央皱着眉头,认真道:“我至少要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情绪。”
林夕在秋光里无言,他苦着脸看着这名快要出发,立志要做云秦帝国东部边境最大流寇头子和做帝国最大的地下商行首脑的少女,觉得很是头疼。
第四百二十三章 我愿意
许箴言站在许家的一间清净别院之中。
这个院子,便是他的父亲,刑司司监许天望在数月之前,和他进行谈话的院子。
院子里有一株长了很多年,很高大的石榴树。
当时这株石榴树上的石榴果还没有成熟,而现在这株石榴树上的石榴果却已经熟过,没有人采摘而有些发黑干瘪的挂在枝丫上。
许箴言久久的看着这株石榴树,当时许天望便是当着他的面,吃了一个未成熟的苦涩石榴,然后毫不留情的将他赶到了碧落陵,在他被闻人苍月的部下刺伤后,很多个做噩梦的夜晚,他都会梦到像脑髓一般,微白微红的未成熟石榴汁液从许天望的嘴角滴下。
那时他只觉得恐惧,而此时看着这株石榴树,他的眼底掩藏着些难以察觉的阴冷,他的心中,有些事情却是想得更加清楚。
脚步声穿过外庭,逼近了这间院子,带着一些清冷的风,披着刑司高阶官员的灰褐色长披风的许天望再次跨过了高高的门槛,走进了这个院子,再次出现在许箴言的面前。
许箴言没有丝毫的犹豫,对着外表温雅,然而却带着强大威压的父亲深深躬身行礼,尊敬道:“父亲。”
许天望面无表情的看着朝自己行礼的许箴言,没有丝毫温情的冷淡道:“怎么,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么,我记得我好像告诉过你,没有修到高阶大魂师修为,便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许箴言将头压得更低了些,越发恭敬道:“我当然不可能忘记父亲的教训。”
“你在碧落陵平乱之中,并没有什么建树,相反你眼中的敌人林夕,虽然护太子不力,引起圣上震怒,但毕竟被保了下来,他的名字在金銮大殿中都已震响。而且谁都知道他斩杀了秦擎黄,知道他所统帅的人和军队死伤最小。和他相比,你依旧是个废物。”许天望看着许箴言,冷嘲道:“此刻碧落陵军方大清洗,接下来可能会正式设立碧落行省,留在碧落陵,正是大好时机。你的修为虽然有所进步,但离我的要求相距甚远,我倒是想听听是什么原因,使得你竟然敢离开碧落陵,回中州城来求见我。”
“我当然明白父亲需要的不是我那一点点修为。”
许箴言依旧弯腰恭谨的说道:“正是因为和那人以及文轩宇等人相差已经过大,即便留在碧落陵,也依旧不可能赶上,对父亲的助力依旧不大,所以我才来求见父亲,想父亲帮我……我想请求父亲让我去鬼牢。”
许天望若有所思,淡淡的看了许箴言一眼,“你敢去鬼牢?”
许箴言再次行礼,道:“若是不敢,便不敢回来求见父亲。”
许天望依旧面目表情,但语气却温和了许多:“看来你这次去碧落陵,多少学到了些东西。”
许箴言神色没有什么改变,只是依旧亚低着头,等着。
“好。”许天望看着他,看着他的恭谨和冷静,缓缓的点了点头,“我会安排。”
许箴言露出些真诚的笑意,“多谢父亲。”
许天望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再看了他一眼,便负起了手,走出了这个院子。
许箴言看着这个给他极大心理威压的身影,苍白蜡黄的脸上涌现出怪异的兴奋猩红,双手手心之中也全部都是兴奋紧张而沁出的汗珠。
鬼牢是云秦皇城天牢内最深最阴暗的一重地牢,里面关押着的都是意志极强的修行者,或是有关许多重大隐秘的案犯。为了瓦解这些案犯的意志,非但日夜用刑不断,根本不给一些案犯停歇的时间,而且一些酷刑也是外面的人根本无法想象。
所以这天牢最深处的鬼牢日夜如鬼哭不断,连经验老道的狱卒都难以忍受,掌管这种地方,对于一般人而言就如自己在时时遭受酷刑一般难以忍受。
即便是真正的虐待狂,在鬼牢里面呆得久了,也极容易变成疯子,到最后莫名自残,用最残忍的方法杀死自己的事情不是一件两件。所以一般的刑司官员,提及这里都是闻风色变,更不用说主动要去掌管鬼牢。
然而这一步对于许箴言而言却有着极大的意义。
鬼牢里面的大多数犯人都是强大的修行者,从他们的身上,有可能会逼供出一些有用的修行之法,逼供出一些有用的秘密。最为关键的是,鬼牢一直是江家极为关注的地方,只要在这里做得出色,便自然会成为那重重帷幕之后的江家的心腹。
在这样的地方,无论是修为,还是在朝堂中的位置,都应该会比并不善长治军的他在碧落陵呆着要快上许多。
“林夕,听说你伤得很重?……即便伤得不重,太子的死,圣上的雷霆震怒,也注定使你要在云秦朝堂中消隐很长时间。这段时间,你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赶上来。”
“父亲,既然是走同样的路,我未必不能走得比你更好。”
在这个深秋里,在许天望的背影消失之后,许箴言有些心满意足的看着面前的这株石榴树,冷酷的说着。
他采下了一颗外表黑灰干瘪的石榴,剥了开来,内里的石榴籽也有些干瘪,但却是出奇的鲜红。他冷漠的嚼了一把石榴籽,嘴角的汁液鲜红如血。
……
在许箴言如嚼着对手的血肉般,嚼着鲜红如血的石榴籽时,张平正坐在青鸾学院天工系的一间小课堂中。
他的面前,是数张绘制着符文的图纸和数片纂刻着同样符文的普通百炼钢。
因为只有少数的学生在学院的意思下回到了青鸾学院,所以之前便原本清幽孤冷的青鸾学院,此刻便显得更加的清冷。
此时张平看着面前的图纸和钢片,心中所想的却不是平日里最为吸引他的符文,而是秦惜月那近乎完美无瑕的容颜。
她现在在做什么?
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念想,在他的脑海之中就如潮水一般,难以遏制。
有一个人故意弄出了些声响,走入了这间唯有张平一人的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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