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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十多年,阳邑镇还是老样子,虽然这里有太多痛苦的回忆,常霄心里还是升起一丝暖意,游子回乡自然别有一番感慨。镇上的人自然认得常霄,当初陈洪仁悔婚的事尽人皆知,不过也知道常霄发了财。这里民风淳朴,百姓不会趋炎附势,常霄回到家乡,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陈洪仁一直不曾回来,房舍还是老样子,常霄依然住到当初在山中建的房屋,抛开一切练习刀法内功,虽然怀里有最为珍奇的灵药却不曾服用,常霄不想借助外力,只想凭自己的努力。此时常霄的阅历增长不少,结交的又不乏高人,内外结合,取长补短。苦练半年却没有任何进展,感觉到内外难以融会贯通。常霄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内功没有速成之法,只能循序渐进,心急也无用。这一晚月下练刀,感觉到真气运行与刀法不能协调,只好暂停,正苦思其中道理,忽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寻声一看,原来是火龙驹在喘粗气。常霄心里纳闷,火龙驹疾驰百里也不至如此。细看之下,火龙驹的大眼中竟然流出泪水,常霄大吃一惊,连忙来到火龙驹跟前问道:“兄弟,你哪里不舒服?”火龙驹对月嘶鸣,泪水不断。常霄检视一番,没看到火龙驹身上有伤,问道:“你是不是吃了虫子,肚子不舒服?”火龙驹跳跃几次显示自己没病,常霄纳闷,无缘无故火龙驹为何落泪?火龙驹把常霄领到墓前,甩头向西。常霄猛然省悟:“原来你想家了。”火龙驹连连点头,常霄跟火龙驹感情极深,不假思索道:“明日我们就走,到你的家看一看。”火龙驹兴奋不已,奔跑撒花。常霄点头道:“你看到我回家乡,想起自己的家,怪我不曾为你想,只顾自己。”天明就开始准备,常霄给乡亲留下三千两公用,草草打点行装,火龙驹知道要回家,摇头摆尾,常霄准备好,刚一上马,火龙驹长嘶一声,疾驰而去,只留下几许烟尘。
百济大师的两个弟子钟元,钟海自从一招输给常霄之后一直跟随在师父身边,百济大师教训徒弟一顿之后就着手指点两兄弟练武,常霄的刀法经过了无数次的锤炼,要想超越必需痛下苦功。两兄弟二次学艺,斑斓锤和描金月斧都是难得的兵器,招数另有巧妙。百济大师倾力造就,两兄弟埋头练功,收获颇丰,比从前强了不少。不过百济大师心里明白,这两个徒弟有了进步,常霄也不会止步不前,再加上救济难民的关系,不好破脸,于是吩咐徒弟不得找常霄报仇,讨要火龙驹。钟元,钟海埋头苦练三年,百济大师才允许两兄弟再入江湖。两兄弟还是惦记着火龙驹,心里不服气,可是师命难违。最后钟元决定到大漠另觅良驹,两兄弟打点行装远赴大漠,上次捕捉火龙驹着实费了不少功夫,这一次准备得极为充分。出关之后就开始追寻马群,自从火龙驹入关以后,马群失去了首领,分散到各处,极难寻找。两兄弟费了不少功夫才发现一匹雪白的良马,追踪了数天后准备下手,忽然发觉马群改变了日常饮水觅食的路线,改道前往沙漠中一个绿洲。两兄弟只好跟着,数日的准备又泡汤了。接近绿洲才发觉,原来不止这一群马,散居各处的马群都来了,绿洲集中了上万匹野马。两兄弟纳闷,难道这些马群商量好了?这片绿洲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多马。正胡思乱想,忽然听到一声龙吟般的嘶鸣,钟元心头一震,这明明是火龙驹的叫声。
本来两兄弟已经彻底死了心,这时听到火龙驹的叫声重新燃起了希望,钟海问道:“大哥,我没听错吧?方才的叫声是不是火龙驹?”钟元颇为肯定:“错不了,这些马群都赶到这里就是为了火龙驹,万马之王回来了。”钟海抑制不住心头的狂喜,跳起来欢呼,钟元忙道:“且莫开心,经过上次被擒,火龙驹肯定加了小心,要想捉住可不容易。”钟海不以为然:“不管费多大劲也要捉到火龙驹。”正在商议的时候,忽然觉得地皮震动,尘头大起,万余匹马开始狂奔,好似黄河决口,势不可挡,为首的赫然就是万马之王火龙驹。钟元连忙拉兄弟到沙丘之后躲避,万马奔腾,场面蔚为壮观,钟海激动不已,咬牙道:“我一定要得到万马之王。”钟元纳闷道:“火龙驹为何回到大漠?凭铁臂神刀的本事怎能看护不住?”钟海笑道:“听说那个帮主从不给火龙驹安上笼头,爱护有加,几乎同吃同睡,想是火龙驹想家了自己跑回来。”钟元摇头:“兄弟,那个帮主是个狠角色,火龙驹回到大漠,说不准他也跟来了,我们可要多加小心。”钟海摇头道:“不会,聚龙帮一万多人,哪一天少得了帮主?”原来两兄弟闭门练武,不知聚龙帮解散的消息。钟元想想也对,开始计划捕捉火龙驹的事。可惜这两兄弟注定空欢喜一场,常霄就在绿洲中的泉水边歇息,火龙驹回到大漠,精神抖擞,各地的马群都赶来绿洲。火龙驹重新领略到万马之王的风光,带领马群狂奔,显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常霄就留在绿洲歇息。绿洲中间有一股泉水,乃是马群饮水的所在,常霄见到万马狂奔的壮观景象,心里颇为激动,这里才是火龙驹的王国,中原不是火龙驹该去的地方。
火龙驹带领马群奔驰了半日,仍然精神抖擞,傲气十足,回到绿洲饮水,所有野马都等在一边,火龙驹喝完水才轮到它们。在上万匹野马注视之下,火龙驹自顾喝水,享受王者应得的待遇。马群依次喝完水,纷纷离开绿洲,这里是火龙驹独有的领地,任何马群也不能留下。常霄看到火龙驹的威风心里极为欢喜,赞道:“不愧是万马之王,十五万两银子不多。”火龙驹极为兴奋,将脖子在常霄身上蹭表示谢意。常霄叹气道:“这里才是你的天地,你还是留在这里好了,中原不是你该去的地方。”火龙驹晃晃脑袋表示不想离开常霄,常霄劝解道:“好兄弟,你帮我不少忙了,我不能为了自己拖累你。”火龙驹咬住常霄的衣服,常霄笑道:“你想让我留在这里,这里是你的王国,我也有我的王国,将来有机会我会来看你。”火龙驹一双大眼中满是深情,常霄颇为感动,比较起来,火龙驹比自己接触的所有人都强。明月高升,常霄枕着火龙驹休息,心里不是滋味,唯一的挚友眼看就要分手,伤感是免不了的,可是不能为了自己痛快连累火龙驹,换做自己是火龙驹,肯定喜欢留在大漠。迷迷糊糊正要入睡,火龙驹耳朵一竖,常霄登时察觉,轻抚火龙驹道:“有人来了,你不要管,交给我处理。”火龙驹放心之极,继续休息。常霄心道:就冲这份信任也不枉结识一场。来的人自然是钟元,钟海兄弟,趁着夜色靠近,因为常霄穿着大红袍,又与火龙驹靠在一起,两兄弟没发觉,悄无声息靠近,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张网。眼看火龙驹没有动静,两兄弟喜忧参半,喜者是捕捉有望,忧者则是火龙驹反应不如从前,捉到手还要仔细调教一番。眼看只差三十步,钟元打个手势,两兄弟同时撒开大网罩向火龙驹,全力收网。当初捕捉的时候没料到火龙驹力大无穷,被拖出了老远,这回两兄弟加了小心。谁知这一回与上次完全不同,大网毫不受力,两兄弟用得力猛,一跤坐到地上。
十七章 人不如马
钟元,钟海没有防备,好在身手敏捷,跳起来再看,火龙驹还在原地,大眼中满是嘲笑,一个红袍人似笑非笑看着两兄弟,正是当初会过的铁臂神刀。钟元从满怀希望变成彻底绝望,心里恼怒,叫道:“又是你,上回师父给你撑腰,饶你一回,这回说什么也要拼个生死。”常霄笑道:“放心,看在你们的师父面上,我不会杀你们,奉劝一句,今后少打火龙驹的主意,如果火龙驹有什么损伤,谁也救不了你们。”钟海冷笑道:“这里不是聚龙山,我们兄弟也不再像三年前那样脓包,今日不杀你誓不为人。”常霄微微一笑:“习武之人最忌心浮气躁,轻许诺言,百济大师没教你们么?”其实百济大师多次告诫,只是事到临头,两兄弟就忘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兄弟咬牙切齿扑上来,斑斓锤和描金月斧挟山岳之势砸下来。常霄不忙出刀,借这两兄弟试一下这一段时间领悟的武学道理。火龙驹极为悠闲,就在原地躺着,对常霄极为放心。钟元,钟海经过三年苦修,确实进步不少,可是常霄也在进步,差距还是很明显。两兄弟横了心,非要置常霄于死地,忘命猛攻,兵刃使开,如同疾风骤雨,可惜对手是常霄,再猛烈的雨也奈何不得。转眼数百招过去,常霄还是很轻松,两兄弟都见了汗,数百招竟然未能逼对手出刀,再傻的人也知道没有取胜的机会。钟元招呼一声,两兄弟跳开,常霄问道:“怎么不打了?不是说不杀我誓不为人么?”钟海泄气道:“打不过你,我们认输。”常霄点头:“还有几分自知之明,老实告诉你们,输给我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今后可要记住教训,如果遇到别的高人性命难保。”钟元道:“师父早就说过,我们忘了,有你在火龙驹是没指望了,我们这就走。”取下水囊要到泉眼装些水。火龙驹跳起来拦住,常霄笑道:“这里是火龙驹的领地,要取水需要火龙驹认可才行。”钟海诧异道:“火龙驹不是你的么?”常霄摇头:“火龙驹只属于它自己,不属于任何人,包括我在内。”
这样的言论两兄弟从未听过,钟元问道:“此话何解?”常霄正容道:“火龙驹乃是我的挚友,自愿跟随我,我从来不曾把它当作异类。”钟海挠头道:“师父好像讲过什么众生平等,你一定听过。”常霄摇头:“我与百济大师匆匆一面,未曾盘桓,这个道理是我自己领悟到的。”钟元举着水囊对火龙驹道:“我想装点水,你让开一下好不好?”火龙驹根本不理,常霄道:“好兄弟,让他们装些水吧。”火龙驹这才让开,钟元顺利装水,心里极为佩服。钟海问道:“火龙驹回到这里,恐怕不愿意再到中原去了,你舍得么?”常霄轻叹:“只要火龙驹过得开心,我宁愿分开。”钟元有些感动:“想不到帮主如此重情义。”常霄抬头向天,长吐一口气:“情义,我一直不懂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两兄弟索性留在绿洲休息,对常霄这个人产生了兴趣,常霄看在百济大师的面上关照这两兄弟。天色将明,火龙驹仰天嘶鸣,声音传出老远,不久马蹄声骤起,马群赶来,火龙驹带领马群驰骋,大漠中腾起黄沙,遮天蔽日。看到这样景象,钟元颇有感慨,问常霄道:“帮主真的忍心放弃火龙驹?”常霄点头:“不能为了我个人私利让我的朋友受委屈,火龙驹是这里的国王,就应该留在这里。”钟海点头道:“现在我有些明白了,我们为了贪心捕捉火龙驹本来就不对。”钟元道:“反正师父说你是个好人,我们就跟你一道回中原。”火龙驹在大漠中驰骋半日才回来喝水,常霄百般照顾,精心清洗火龙驹身上的尘土,想到就要分开,心里不舍,可是自己不能在这里久留。火龙驹知道常霄要走,也是依依不舍,两兄弟看到这样的景象极为感动。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常霄在绿洲停留数日,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刻,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火龙驹陪在常霄身边,双目中满含深情,常霄叹气道:“好兄弟,我该走了,你放心,只要我不死,早晚会来看你。”看到常霄与火龙驹之间的真挚感情,钟元,钟海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有默默在一边等候,常霄取出寒玉瓶沉到泉眼中道:“好兄弟,能与你相识是我的福气,这个瓶子留做纪念,将来这里的泉水一定清凉可口。”火龙驹点头表示谢意,常霄摇头道:“你我之间用不着这样。”火龙驹仰天嘶鸣,一群小马跑进绿洲,常霄登时会意,心中颇为感动,抱住火龙驹脖子道:“好兄弟,你要把自己的后代交给我,这份情我记下了。”钟元,钟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火龙驹竟然也重感情,这样的事说出去恐怕也没人信。这一群马都是火龙驹的后代,常霄看到一匹火红的小马,跟火龙驹极为近似,只是四蹄上方有一圈白色绒毛。钟元知道这个机会不容错过,连忙道:“帮主,能不能给我们兄弟讨个人情?”常霄道:“这要看火龙驹的意思。”火龙驹从马群里分出两匹小马,常霄明白,火龙驹不是照顾两兄弟,而是怕自己的后代孤单。钟元,钟海大喜,不敢挑三拣四,道谢不止。常霄准备离开,对火龙驹道:“好兄弟,我真的该走了,有机会一定来看你。”火龙驹送出三里,常霄道:“好兄弟,回去吧,早晚还会见面。”火龙驹停在原地目送常霄,走出老远还能看到红色的身影。常霄自顾前行,三匹小马跟在后面,钟元,钟海暗暗称奇,这一趟大漠之行收获极大。走出十几里,后面传来马蹄声,常霄回头一看,一匹黑色小马奔来。原来火龙驹的后代或多或少都有红色,只有这一匹通体黝黑,被同伴排挤,常霄挑选的红马经常照顾它,这一次见到伙伴远行,黑马竟然偷偷跟出来。常霄自然不知道内情,也就接纳了。
钟元,钟海两人的马都是深红色,两兄弟心愿得偿,满心欢喜。钟元对常霄道:“帮主,你选的红马四蹄有白圈,乃是极为罕见的良种踏雪。”常霄摇头道:“我本来就不懂相马,看中它就是因为它跟火龙驹极为神似,看它的毛色好似火焰一般,就叫它烈焰。”钟海道:“那匹黑马也了不得,脚力悠长,可以奔行千里不歇。”常霄还在怀念火龙驹,对这些不太在意。路上对小马极为关照,钟元,钟海也学着跟马交流感情。这四匹小马价值难以估量,自然有人惦记,两日后就有一伙马贼前来抢夺。常霄才懒得搭理这些毛贼,钟元,钟海在常霄跟前缚手缚脚,解决这些马贼倒是轻而易举,两人杀死数十名马贼,夺下三匹马,三人赶奔边关。边关之人离不开马匹,常霄三人刚一进关,四匹小马就引起行家的注意,要出三万两收买,常霄自然不理会。本来钟元,钟海要去找师父,可是四匹小马不肯分开,两兄弟只能跟常霄同行。经过大漠之行,常霄也收获不少,大漠的瑰丽景色,变幻莫测的风云时常浮现在脑海中。一路回到聚龙山庄,钟元钟海才知道聚龙帮解散了,惊诧不已。常霄只把经过简单交代一下就精心照顾四匹小马,钟元,钟海跟小马接触的时间久了,也产生了感情,相处极为融洽。常霄心里已经有了新的目标,就是第一剑客醉霞道人,然后就是神刀门主段青霄,这两座大山迟早要翻过去。下定了决心,每日除了照顾烈焰就是苦练刀法,钟元,钟海看到常霄如此刻苦无不心服,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人家比自己多下了数倍的苦功,还有什么好说的。于是也效仿常霄,刻苦练功,三人就在聚龙山庄苦修,取长补短,互相促进。经过大漠之行,常霄的刀法也有了变化,从前攻守各半,如今攻则铺天盖地,不留余地,守则滴水不进,稳如泰山,刀法大开大盍,融进了大漠风云之意。在常霄的影响下,钟元钟海的武功也前进了一大步,两兄弟极为欢喜。
这一日来了客人,却是百济大师,常霄热情招待,钟元,钟海拜见恩师。大厅落座之后百济大师开言:“贫僧听说聚龙帮解散,万仙堂控制了大江南北,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却没人能说明白,两个徒弟来了信才知道他们跟你在一起。”常霄申谢道:“有劳大师惦记,这一趟大漠之行收获颇丰。”百济大师点头:“看你的样子,似乎有了新的目标,可否道来?”常霄笑道:“正要向高人请教,在海边结识南海龙王,得知醉霞道人称雄武林,我有心挑战于他,如果侥幸得胜,就有机会领教神刀门主段青霄的绝顶刀法。”百济大师吃惊道:“你竟然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不过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醉霞道人修为之高举世公认,虽然你的刀法出众,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常霄问道:“我的刀法差在哪里?”百济大师解释道:“贫僧与万俟嵩有来往,他对你的刀法十分推崇,曾经把跟你交手的详情告知。贫僧认为,你尚不曾领略到武学的真正含义。”常霄忙道:“大师千万指点。”百济大师缓缓道:“中原武功出自佛道两门,佛门以少林达摩祖师所创拳法为基础,道门的武功起始于调和体内的阴阳二气。归根结底,都是源于天地,真气运行其实与日月轮转密不可分,如果你想有所进步,必需要在根源下工夫,体会天地之变。”常霄点头:“经过大漠之行,我的刀法确实有了变化。”百济大师点头:“你能明白其中含义就好,华佗创的五禽戏可以延年益寿,其实就是学习五种动物的姿态,如今流传的猴拳,蛇拳,鹰爪,形意拳,等等都是学习动物的姿态,螳螂拳都能开宗立派,可见这小小的爬虫也有不凡之处。”常霄连连点头,若有所悟。百济大师继续指点:“贫僧知道你把火龙驹视为挚友,这一点确实难得,只是还不到家。你把火龙驹当作人来看待,还是自视过高,应该把自己当作万物中的一员,不能视为主宰,虚心向各种生灵求教才能成为真正的高手。”常霄茅塞顿开,感觉到眼前出现了一片新天地。百济大师笑道:“万俟嵩对你期望甚高,向贫僧断言,早晚你会与醉霞道人齐名,贫僧拭目以待。”常霄已经受益匪浅,连连道谢。百济大师点头:“贫僧就是看中你的心性才把其中道理告诉你,苦练自然是必需的,可是到了一定程度就难以进步,还要与天地万物融合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钟元,钟海对视一眼,这些话根本没听明白,一头雾水。
百济大师在聚龙山庄盘桓三日告辞,临行时交代:“你的姻缘应在南海,机缘到时自然会成就,不要过于执着。我这两个徒弟与你有缘,就留在你身边,另外你下的苦功已经远胜旁人,今后要在心性上下工夫。”常霄点头受教。送走百济大师,常霄的心胸开朗不少,时常留意花开花落,草木生长,高山流水,古木丛林,以及各种鸟兽的动作。钟元,钟海离这个境界还远,体会不到常霄的变化,只觉得常霄的刀法确实与从前大不相同。经过百济大师指点,常霄好像换了一个人,从前的深仇大恨,刻骨铭心的情人,还有得而复失的聚龙帮都显得微不足道。只是心里还挂念一件事,就是南海龙王,服食灵药过后刀法进步多少?有没有挑战醉霞道人?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心里。照常理推断,南海龙王应该还没有挑战,如果醉霞道人应战肯定会有消息,这可是轰动武林的大事。南海龙王回到南海五龙岛,得妻子之助功力确实提升一步,本来就要到中原挑战,太君不放心,特意嘱咐先到鼎湖山玉镜真人处打听一下醉霞道人近况。南海龙王对妻子的话倒是言听计从,果然先到鼎湖山。玉镜真人与老龙王交情颇深,盛情款待。南海龙王问起醉霞道人,玉镜真人乃是武当一脉,消息灵通,当即笑道:“醉霞道人沉迷于剑术,极少出山,据师兄讲,他得到一柄古剑,剑上刻有上古遗留的玄奥剑法,钻研之后小有所成。贫道师兄亲眼见过,这一路剑法高深莫测,无人能当其锋。”南海龙王吃了一惊,把自己准备挑战的事讲出来,玉镜真人摇头:“你我交非寻常,实话实说,你的修为远不及醉霞道人,就算得到灵药之助也没有机会。”南海龙王当然不服气,玉镜真人解释:“不是贫道给你泼冷水,据师兄讲,醉霞道人把整个身心投入剑术,老兄杂务太多,不可能专心,高下立判。”南海龙王钻研武功多年,当然知道玉镜真人的话有道理,于是点头道:“算你说得对,可是灵药功效非凡,应该有机会。”玉镜真人叹口气:“老兄太过天真了,武功哪有速成的道理?师兄讲过,醉霞道人用芦苇做剑,竟然可以穿透碗口粗的树干,老兄自问有这个本事没有?”南海龙王吃惊不已:“那不是到了飞花摘叶俱可伤人的境界?”玉镜真人点头:“所以贫道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从长计议。”南海龙王知道自己没有取胜的机会,心里担心常霄服食灵药之后贸然挑战,于是到处打听常霄的下落。
十八章 二次相亲
聚龙山庄自然好找,不过常霄出门未回,南海龙王就在鼎湖山与玉镜真人盘桓。这一日听说百济大师的两个徒弟跟随常霄到了聚龙山庄,南海龙王专程前来拜访。常霄送走百济大师,正在考虑下一步,听说南海龙王来访心里大喜,连忙迎接。两人对刀数千招,彼此互相敬佩,虽然相处日短却有深厚的感情。常霄摆下酒宴招待,都是清淡素食,钟元,钟海坐陪。南海龙王笑道:“老弟,你可比上次黑了不少,不过气色好了不少,想来那灵药已经服用了。”其实灵药还在常霄怀里,但是常霄并不点破,含糊遮掩过去,问道:“前辈是不是准备挑战醉霞道人?”南海龙王摇头苦笑:“本来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是玉镜真人的一番话让我改了主意。”常霄回想往事,这个名字好像听说过,猛然记起来,当初行刺自己的许亭生就是玉镜真人首徒。钟元问道:“前辈,玉镜真人说了什么话?”南海龙王叹口气:“他说醉霞道人用芦苇做剑,能穿透碗口粗的树干,这样的武功老夫想都不敢想,只好放弃。”常霄自然吃惊,随即展颜道:“前辈不必多虑,醉霞道人剑术卓绝不假,却也不是高不可攀,照前辈所说,他应该到了心剑的境界,草木均可为剑,若能再进一步,剑锋所指,穿金透石才算大成。”南海龙王大为诧异,听常霄的语气,分明已经领悟到其中的精髓,而且并未把醉霞道人放在眼里。于是问道:“老弟怎能明白这样高妙的境界?上次会面你我几乎难分上下,今日老弟却一语道破其中玄机,究竟有何奇遇?”常霄一笑:“多亏百济大师指点迷津,空口毕竟不能服人,还是切磋一下就明白了。”南海龙王迫不及待,常霄劝道:“来日方长,前辈养精蓄锐才好动手。”钟元岔开话题,谈起大漠之行,南海龙王吃惊道:“老弟竟然放弃火龙驹?那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无价之宝。”常霄摇头:“火龙驹只属于自己,不属于任何人,万马之王自然应该统领大漠中所有野马,中原不是它用武之地。”
得知火龙驹与常霄的真挚感情,南海龙王深为感动,赞叹道:“也只有老弟这样的性情中人才能得到火龙驹的信任,看来老夫要向你多学学。”酒足饭饱,南海龙王起身道:“老夫得灵药之助,打通经脉,正要找人试一试,你我再战一场。”常霄整衣起身:“敢不奉陪。”钟元,钟海心头窃喜,师父对常霄的刀法推崇备至,一直没机会见识,今日当可大开眼界。来到山庄后面的观景楼前,正值月在中天,皎洁的月光下一景一物都清晰的呈现在眼前。南海龙王深知常霄出刀快极,虽然自己服食了灵药也不能大意。于是抢先出刀,刀光在月光映照下划出一道淡淡的弧线,比从前快了将近一倍。常霄反而不忙出刀,身躯巧妙一旋避开,南海龙王不敢放松,常霄的刀法几乎无懈可击,稍有疏忽就再难还手。于是刀法展开,刀光好似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常霄步履轻盈,姿态美妙,龙鳞宝刀一直不曾出鞘。南海龙王心里着急,上次交手虽然落败,但双方的差距极微,自己服食灵药过后,差距好像比从前还大。想到这里不由加了把劲,攻势好似海浪一般无休无尽。观战的钟元,钟海目瞪口呆,这样猛烈的攻势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阻挡,常霄竟然一直不出刀,脚下的步法深奥莫测,南海龙王猛烈的攻势丝毫威胁不到他。数百招过去,南海龙王刀招加紧,刀光铺天盖地,这时忽然有一道寒光射出,只见常霄身躯凌空而起,好似大雁划过天际,姿态浑然天成,寒光射出,龙鳞宝刀出鞘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脆。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南海龙王退出丈外,满脸诧异问道:“这是什么刀法?”常霄笑道:“还不是六合刀法,我从没学过第二门。”南海龙王摇头:“不可能,六合刀法根本没有这一招。”常霄解释道:“我浸淫六合刀法十多年,领略到的不只是招法,还有刀意,也就是刀之魂,出刀随心所欲,没有任何限制。”
四人到观景楼上落座,南海龙王叹口气:“老夫以为自己出刀快了不少,完全可以应付你,可是你出刀更快,老夫刚看到刀光,你的刀已经到了,看来你的进步比老夫还要大。”钟元,钟海这才知道常霄只出一刀就战胜了南海龙王,心里佩服之极。难怪师父推崇,这个人确实非同凡响。听到南海龙王的话常霄摇头道:“说穿了没什么稀奇,我虽然只出了一刀,但这一刀是我武功的精华所在,我的一切都融在这一刀里。”南海龙王赞叹:“看来你确实进入一个新境界,只是你的步法从何而来?”常霄一笑:“刀法步法都是虚的,经过百济大师指点,我明白了武学的根源所在,找到了六合刀法的神髓,其实所有的刀法都一样。”南海龙王大吃一惊:“想不到你竟然有这样的悟性,老夫是赶不上你了。”常霄颇为自信道:“早晚我会挑战醉霞道人,如果侥幸得胜就能与段青霄这位顶尖奇人一较高下。”南海龙王叹气道:“如果上次会面你说出此话,老夫一定认为你是痴人说梦,今日交手之后老夫已经明白,你确实有资格说这样的话。”钟元吃惊道:“挑战第一剑客,我没听错吧?”常霄傲然一笑:“第一剑客只是虚名,醉霞道人没什么了不起,虽然眼前我还不如他,早晚有一天我会与他决一胜负。”南海龙王赞道:“好魄力,如果我有女儿一定招你为女婿。”常霄苦笑:“常某天生没有女人缘,眼看三十七岁还是孤身一人。”南海龙王知道常霄的往事,感慨道:“凭老弟大才,完全可以在江湖呼风唤雨,可惜中原女子不识英雄。”钟元不以为然道:“回头我们兄弟到皇宫抢个公主回来给庄主做老婆。”南海龙王猛然想起一事,展颜道:“钟元提起公主,老夫想起来,南海凌波岛上有一个日观王,乃是天竺国王室,到中原朝见皇帝,见到中原的秀美山川,美酒佳肴,乐不思蜀,不想再回故国,就住在京城。后来天竺国与中原皇帝发生冲突,日观王难以存身,一路逃到海上,被老夫收留。”常霄问道:“这个日观王与我有何关系?”南海龙王笑道:“或许这个日观王就是你的岳父泰山。”
常霄脑筋在这个方面不太灵光,钟海叫道:“日观王肯定有个天仙似的女儿。”南海龙王笑道:“不是一个,是两个,长曰花影公主,次曰月影公主。老夫经常到凌波岛做客,这两位公主确实超凡脱俗,丽质天生,老夫的四个儿子老早就惦记上了,可是这两位公主眼界甚高,根本看不上。日观王的条件很简单,他想游览中原山水,遍尝中原美食,又怕朝廷找麻烦,只想找一个武功高强的年轻人,能保全他不被人打扰就可以。老弟岂不是最佳人选?”常霄不解问道:“前辈完全有这个能力,为何不代令郎答应这个条件?”南海龙王摇头道:“我那四个儿子不争气,根本配不上两位公主,日观王也不可能答应。”常霄点头,心里没抱多大希望,犹豫道:“我可算不上年青了,日观王恐怕不会答应。”南海龙王笑道:“成与不成全看天意,见一面何妨?老夫给日观王去信,约他来看一看。”常霄摇头道:“在这里见面不妥,如果亲事不成被人耻笑。”南海龙王点头:“既然如此就在你我会面的碧螺湾碰头,说实话,老夫是真心喜欢你,如果你的亲事成就,一切包在老夫身上。”常霄申谢道:“前辈费心了。”南海龙王告辞,联系日观王到碧螺湾会面,钟元问道:“庄主,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常霄经过几次挫折,不敢抱太大希望,思索后开言:“我们这就动身,让烈焰它们到海中玩耍几日,亲事成不成无所谓。”钟海点头:“不错,火龙驹的后代一定喜欢大海,我们一道去。”准备一番,三人起程赶奔碧螺湾。数日后就来到海边,烈焰颇有父风,看到大海迫不及待冲进去玩耍,三个伙伴不甘落后,竞先冲进大海戏耍。烈焰在波浪中穿梭,常霄想到火龙驹,心头升起一丝暖意,这个伙伴真是万金难求。
开始几日还担心南海龙王与日观王前来,心里有些顾忌,后来想开了,管他亲事成不成,且尽情玩耍一番再说。于是三个人跳进大海跟宝马追逐玩耍,其乐融融。数日后南海龙王与日观王来到,两位公主也来了,本来南海龙王要直接会面,日观王却想首先观察一番,正好看到三个人四匹马在海中嬉戏,一行人悄悄靠近。钟元,钟海不曾觉察,常霄却不曾放过附近的任何风吹草动,看到南海龙王陪同,知道日观王到了,可是自己来不及穿衣服,这个样子上去不大妥当,心里有些犹豫。日观王来自天竺,笃信佛教,对常霄将马视为朋友颇为赞许,只是离得远看不明白。南海龙王叫道:“老弟上来一会。”经过三次感情纠葛,常霄已经看开了,朗声应道:“前辈见谅,来不及穿衣服,失礼休怪。”游到海边长身出水,日光映照下古铜色的肌肤闪闪发亮,宽厚的胸膛,铜浇铁铸一般粗壮的臂膀,再加上眉宇间纵横天下的豪情,真好似天神一般。日观王心里欢喜,这样的英雄可遇不可求。别人还没开口,月影公主手指常霄叫道:“婆竭龙王。”她说的是天竺语,别人听不懂,原来婆竭龙王乃是佛教护法神,神态极为威猛,常霄确实与神像有些近似。因为精赤上身,常霄施礼道:“容我更衣再会。”到一边穿衣服,南海龙王问道:“就是这个人,你们意下如何?”日观王道:“先不急,盘桓一番再定。”花影公主没开口,月影公主叫道:“我看中了,我要这个人做我丈夫。”日观王斥责道:“休得无礼,这一回是给你姐姐选婿,还轮不上你。”月影公主自然不高兴,拉住南海龙王手用汉语道:“伯伯,我喜欢这个人,伯伯给我做主。”南海龙王笑道:“此行是给你姐姐选婿,如果你姐姐看不中就成全你。”月影公主马上跑到姐姐身边问道:“姐姐,这个人臂膀太粗,肯定不解风情,就让给我吧。”花影公主笑道:“你急什么,说不定龙王伯伯还能找到更好的人,你年纪还小,不要心急。”月影公主点头:“龙王伯伯本事可大了,说不准能找到更好的人,我就等一等。”
常霄更衣近前,南海龙王引见,日观王装束与中原人不同,两位公主都带着面纱,也不好意思细看。把一行人请到避风的树下席地而坐。钟元,钟海连条裤子都没穿,一直不敢上岸,等众人走远了赶紧出水穿衣服,整理一番走过来见礼。日观王带着十几名随从,铺好地毯,预备下饮食,竟然还有人吹奏乐器。常霄正襟危坐,气宇轩昂,日观王道:“听老龙王说你的刀法出神入化,在中原武林颇有声望,可称一流的高手。这样的人物岂能没有妻室?”常霄摇头轻叹:“往事不堪回首,要说妻室确实有过,可惜常某不懂女人心思,弃我而去。”日观王点头,心里有些犹豫,自己的女儿身份尊贵,虽然眼前的人英武不群,终归是草莽英雄,还娶过亲,恐怕配不上公主的身份。常霄修为日进,日观王虽然未曾开言,从神色间已经看出,于是起身道:“在下无德无才,自然配不上天竺公主,有劳各位远来,常某不多留了。”呼哨一声,烈焰转眼冲到近前,常霄飞身上马,钟元,钟海也跳上宝马如飞而去。日观王颇为诧异,问南海龙王道:“我还没开口,他怎么就走了?难道是看不上我的女儿?”南海龙王摇头:“两位公主一直戴着面纱,不可能是看不上,此人武功修为深不可测,心思细密,观察入微,从你的神色中看出你的心思,这才离开。”日观王更是惊奇:“我只不过动了一下念头,就被他看出来,这个人实在可怕。”南海龙王笑道:“武功到了某种境界,自然与普通人有极大差距,顶尖高手就更加莫测高深,我不是跟你说过,此人曾经力败万仙堂主,当今第一刀客万俟嵩?”日观王点头:“不错,只是此人解散聚龙帮,成了孤家寡人,我担心他没能力保护我一家人。”南海龙王大摇其头:“你哪里知晓,武林中最重视武功人品,当今剑术第一的醉霞道人只在深山苦修,好像无权无势。只要他一出山,各路高手都会听命行事,振臂一呼,自然有成千上万的人心甘情愿为其效力。常霄虽然只是一个庄主,可是万俟嵩加意结纳,江北自然畅通无阻,江南墨麒麟以及各山各寨都曾经是他的属下,决不敢动歪脑筋,这门亲事若成,大江南北任你畅游。”日观王犹豫道:“此人年近四十,还是孤身一人,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南海龙王颇为不然:“你想到哪里去了,常霄之所以未能留住佳人完全是因为太老实,不会油嘴滑舌,把大半的精力放在武功上。那些满嘴甜言蜜语的浪荡公子根本不可能真心对待妻子,像常霄这样的人一诺千金,肯定会善待妻子。”
十九章 美梦成真
回到聚龙山庄,常霄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中原女子看不上,天竺的公主自然眼界更高。钟元犹自不平,忿忿道:“管他什么公主,凭庄主的武功,只要发出武林帖,美女从这里能排到京城。”常霄笑道:“哪有发武林贴选妻子的道理,各路同道岂不要笑掉大牙,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还是要想办法进步,与醉霞道人一争高下。”正商议的时候,家人进来禀报,南海龙王到了,常霄出门迎接,见面后南海龙王埋怨道:“老弟说走就走,也不为老夫想想。”常霄赔礼道:“前辈见谅,如果是从前,我自然会委婉许多,经过大漠之行,见到火龙驹统领万匹野马,不可一世的雄风,我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受不得闲气。”南海龙王点头:“老弟修为日近,确实可以将天下美女视为囊中之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岂能被别人褒贬?”两人进入大厅,钟海问道:“老龙王,是不是那日观王后悔了?”南海龙王笑道:“日观王不懂江湖事,经过老夫解释,已经明白不少。说来好笑,两个公主都相中了,抢着要嫁。”钟元笑道:“那还不简单,把两个公主一并娶了。”常霄也未曾想到,竟然得到天竺公主的垂青,半信半疑,南海龙王道:“天竺女子不会扭捏作态,拐弯抹角,月影公主认为你是佛门护法神婆竭龙王转世,坚持要嫁给你,花影公主也看出你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日观王托老夫前来说和,如果你点头,亲事就算成了。”常霄叹口气:“我摸不清中原美女的心思,天竺公主就更不懂了,只要他们同意,我没什么好说的。”南海龙王大喜:“老弟马上开始准备,我让日观王带两位公主到这里来,你们详谈再定。”
南海龙王走后,常霄吩咐家人准备一下,半日后日观王就到了,常霄出门迎接,月影公主迫不及待摘下面纱,果然国色天香,花影公主还有些矜持,常霄听南海龙王讲过,两位公主姿色不相上下,月影公主花容月貌,花影公主也差不了。大厅上摆下酒宴,日观王已经打定主意,把长女花影公主许配给常霄,月影公主带领几名侍女在乐声中翩翩起舞,姿态妖娆,柔若无骨。日观王知道,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再难找到这样的人物,当下顾不得身份,举杯道:“本王已经决定把长女许配给庄主,只要庄主点头,亲事就算成了。”常霄心想:自己一介武夫,能得到天竺公主垂青实在万幸。于是点头道:“承蒙王爷看得起,小可高攀了。”日观王大喜,拍胸脯道:“嫁妆早就准备好了,本王回凌波岛准备一下,带上家里人前来参加婚礼。”南海龙王道:“老弟发出武林贴,料想送礼之人少不了。”常霄本来不想大办,见南海龙王坚持也就答应下来,日观王欢欢喜喜告辞,月影公主却不肯走,坚持留在聚龙山庄陪姐姐,日观王只好答应,与南海龙王告辞离去。常霄安顿两位公主住下,通过齐士真发出武林帖,果然惊动不少人,万仙堂万俟嵩准备了重礼,亲自押送南下前来贺喜,墨麒麟也准备了重礼,只不曾亲来,江南各山寨纷纷备下厚礼,当初离开聚龙山实在不光彩,正好借这个机会缓和一下关系,免得被同道笑话。时日还早,聚龙山庄已经热闹起来,这样的场面常霄应付不来,都是齐士真帮忙处理,事事井井有条。其实常霄心里一直有些打鼓,天竺公主真的能看上自己?连丁香这样的女子都嫌弃自己,身份高贵的公主怎能另眼看待?虽然日观王与南海龙王回去准备,心里还是没底,反正亲事告吹也不是第一次,别人愿意笑话就笑话。
日期临近,日观王果然带着十辆大车装满嫁妆赶来,南海龙王预备了一大批珍宝作为贺礼,日观王的三位妻子也到了。常霄一总接待,身在江湖,没什么约束,反正大大热闹一场就是了。百济大师赶来贺喜,自然成为首座嘉宾,万俟嵩虽然纵横江湖多年,却也没得到百济大师的关照,有这个机会自然不能错过,以做善事为借口请百济大师到许昌做客。百济大师不置可否,万俟嵩明白,百济大师被尊为天下第一名僧,武功修为没人能说清楚,声望之隆却无人能望其项背。常霄把开罪四大名门的事公开,四大名门却不曾追究,完全是此僧的功劳。真正有身份的客人并不多,贺喜的人倒不少,有百济大师和万仙堂主万俟嵩贺喜,跟风的人自然少不了,贺礼堆积如山。日观王这时才彻底相信南海龙王的话,常霄在江湖中颇有影响,虽然跟前人不多,一旦发出消息,效力的人数以千计。婚礼隆重举行,常霄拜过日观王夫妻,与花影公主交拜成礼,鞭炮齐鸣,锣鼓喧天。齐士真主持开席,美酒佳肴自然少不了,月影公主又开始磨南海龙王给自己选一个好丈夫,南海龙王问条件,月影公主道:“我的丈夫一定要比姐夫武功高,皮肤再白一点,眼神柔和一点,不能超过三十岁。”南海龙王笑道:“你这丫头哪里知晓,你姐夫的武功天下难寻,根本不可能有年轻人超过他。”月影公主自然不信:“伯伯骗我,你们总说中原藏龙卧虎,怎么连一个人都找不出来?”南海龙王一指百济大师:“你不信伯伯的话可以问问那位高僧,佛门不打诳语,他的话错不了。”月影公主果真来问,百济大师听完笑道:“据贫僧所知,确实没有年轻人能超越你姐夫,能跟他过招的年轻人已经少之又少。”月影公主登时打起了主意。
常霄与花影公主成亲,两人喝交杯酒,鸾凤和鸣,常霄此时修为大进,从气血运行,以及神情细微的变化感觉到花影公主是真心喜欢自己,胸怀大畅。出来见客,道喜声不绝于耳,月影公主跑到姐姐跟前小声询问,花影公主面色通红,更增妩媚。月影公主问的自然是床第间事,姐妹俩窃窃私语,月影公主心里打定了主意,也不跟父母打招呼,私下跟姐姐商量,要共事一夫,花影公主心疼妹妹,答应有机会跟常霄提一提。这件事只有两姐妹知晓,常霄没料到竟然娶到天竺公主,百济大师笑道:“当初贫僧说过庄主因缘在南海,如今果应其言,从此一帆风顺,大展宏图。”常霄致谢不已,从这次婚礼完全可以看出常霄在江湖中的影响,日观王自然欢喜,开始打算游览中原名胜古迹,遍尝中原美食。说起来花影公主确实真心喜欢常霄,天竺女子与中原女子秉性不同,最崇尚体魄魁梧,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所以月影公主初次见面就要嫁给常霄。中原女子多半喜欢油嘴滑舌,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嫌弃常霄这样的人粗鲁,不懂温柔。经过几番波折,常霄终于得到称心的伴侣,喜出望外。聚龙山庄热闹数日,客人才逐渐告辞。常霄特意把日观王的心愿告诉万俟嵩,万俟嵩拍胸脯担保,决不会有人找麻烦。此时万仙堂势力庞大,人手众多,自然没人敢惹,日观王大喜,匆匆交代几句就回去准备行装。客人散去,月影公主不肯跟随父亲,要陪伴姐姐,日观王也没在意。南海龙王回五龙岛,万俟嵩仍回许昌,百济大师四处云游,行踪不定。诸事稳妥,花影公主问常霄:“夫君,我们是不是游玩一番?我和妹妹都喜欢中原的山水名胜。”常霄点头:“我们成亲后首先应该到西湖,那里有我一个结拜的大哥。”月影公主问道:“婚礼上怎么没见到?”常霄答道:“我大哥不是江湖人,这样的场合不合适,西湖风景不错,我们到那里玩耍几日。”商议过后,准备了一批珍贵的珠宝作为礼品,一行人动身前往杭州。
段奎已经许久没见到常霄,心里极为惦记,听说常霄登门大喜,跑出门来迎接。今日的常霄跟从前大不相同,钟元,钟海开路,两位公主坐在镶金嵌玉的华丽香车里,常霄骑着宝马烈焰雄赳赳,气昂昂。两兄弟见面,自然欢喜,段奎虽然见多识广也没见过天竺美女,这一回算是开了眼了。在大厅上摆下酒宴,全家都出来庆贺,回想往事,段奎百感交集,叹道:“兄弟,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熬出头了。看到你今日的风光,当初所受的辛苦总算有了回报。”常霄点头:“大哥尽管宽心享福,金银珠宝享用不尽。”段奎笑道:“还是大哥目光短浅,当初你要用那一万多两银子成家立业,顶多是个土财主,富家翁,根本不及今日之万一。”常霄点头道:“若非刻苦练刀复仇,肯定一事无成,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段奎的妻子儿女见到天竺公主,大感新奇,问长问短,花影公主不太健谈,月影公主极为活泼,向众人讲述天竺国的风土人情。这一回常霄带来的礼品价值难以估量,段奎久在商界也没见过这些奇珍异宝,心里极为欢喜,这些珍宝几辈子也吃不完。两家人高高兴兴盘桓,乘坐画舫到西湖上游览,风和日丽,绿波荡漾,游船往来,美景醉人。这时一只楼船驶来,船上装饰华美,美女往来穿梭,丝竹声不断。常霄问道:“大哥,这只船是什么人的?”段奎笑道:“这只船是乐平侯的游船,听说乐平侯最近迷上一名绝色美女,每日陪伴,寸步不离。说来可笑,乐平侯已经快六十岁了,不过听人讲那个美女确实与众不同。”常霄没往心里去,月影公主却不服气,叫道:“把船靠过去,我要见识一下中原的美女是何等模样。”自古以来财不与势斗,段家虽然富有也惹不起官府,不过常霄根本不在乎,段奎吩咐把船贴过去。
可巧楼船上窗户左右一分,一名绝代佳人凭窗远望,玉骨冰肌,皓齿朱唇。月影公主本来对自己的容貌颇为自信,看到这个美女不由得心服口服,常霄却是一愣,这个美女分明是玉蝴蝶。月影公主不管不顾,叫道:“楼上的姐姐,上面没什么好玩,下来喝杯酒。”玉蝴蝶看到月影公主也觉奇怪,这个美人显然不是中原人,于是笑道:“好妹妹,还是你上来陪我喝酒。”月影公主摇头:“我要陪姐姐和姐夫,我姐夫是天下第一英雄,姐姐不见肯定后悔。”玉蝴蝶点头答应:“好妹妹,我这就下去。”常霄不想见到这个人,也不想回忆过去的事,怎奈月影公主已经开了口。不大一会儿,玉蝴蝶果然从楼船上下来,两名侍女陪伴,好似风摆荷叶一般来到画舫。钟元,钟海立刻眼就直了,月影公主拉着玉蝴蝶的手入座,引见道:“这是我姐姐,旁边的就是我姐夫。”玉蝴蝶这才看到常霄,面色一变,勉强施礼,常霄点头:“玉姑娘别来无恙。”月影公主诧异道:“姐夫认识这位姐姐?”常霄笑道:“岂止认识,玉姑娘是我经历的三个女子中的一个。”花影公主笑道:“原来这就是你口中的天下第一美女,果然名下无虚。”月影公主一挑大指:“姐夫真正了不起,竟然放弃这样天姿国色的美女。”常霄摇头轻叹,无话可说。原来玉蝴蝶以为月影公主夸大其词,待见到常霄点头道:“妹妹的话没错,这个人确实是当今英雄。”月影公主心直口快,在玉蝴蝶耳边道:“姐姐,我也想嫁给姐夫,这样的人再难遇上,如果姐姐有意,我跟姐夫说说,你们重修旧好如何?”玉蝴蝶一愣,这样的话中原女子无论如何说不出口。想到往事,面色一红,轻叹道:“姐姐命薄,与这样的英雄擦肩而过,覆水难收,自己做错事怪不得旁人。”
本来是开心聚会,却因为常霄与玉蝴蝶的恋情弄得众人不自在,常霄岔开话题问道:“玉姑娘,乐平侯不在船上么?”玉蝴蝶苦笑:“乐平侯,不过是一个老色鬼,今日害病出不来。”花影公主问道:“以姐姐丽质,何必委身与乐平侯?”玉蝴蝶深情注视常霄叹口气:“妹妹不知,不怕你们笑话,我阅人不少,从没真心对待过一个,认为天下男人都是一个嘴脸。当初万仙堂把我送到聚龙帮做帮主夫人,我也没往心里去。初次见到他认为他忠厚有余,魄力不足,难以长久,虽然相处一段不过是虚于委蛇。他这个人颇有容人之量,很多事都放在心里,不对任何人讲,好像很平庸,其实心里明白的很。我们一直认为事情做的天衣无缝,直到最后挑明,我们才明白,其实他早就了解我们的底细。如果换了旁人,一定痛下杀手,他却轻松解散聚龙帮。那一刻我才明白,他才是真正的英雄,可惜错已铸成,难以挽回。”花影公主颇为庆幸:“多亏父王回心转意,这样的丈夫再难找到第二个。”月影公主更下定决心要嫁给常霄。玉蝴蝶心里明白,常霄不可能接纳自己,恐怕将来再也找不到这样的人,想到这里不由心酸,蛾眉微蹙,更加妩媚。月影公主赞叹:“如果我是男子,一定舍不得放你走,中原不是有一句话,叫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玉蝴蝶轻叹:“自古以来,红颜多半薄命,姐姐宁愿生得平庸一些,嫁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厮守终生。”常霄摇头道:“玉姑娘,你生在锦衣玉食中,不明白普通百姓的苦楚,你羡慕他们平淡的日子,他们也羡慕你多彩的一生,既然生在天地中,总要找到自己的位置,不必感怀身世。”玉蝴蝶发觉,常霄与从前大不相同,言语中充满自信,聚龙帮解散,常霄反倒有了王者之风,不可一世。心里叹息:如果当初常霄有这样风骨,自己肯定不会错过,总之是自己命苦。这是常霄从大漠回来之后发生的变化,外人不得而知。
二十章 山野异人
西湖巧遇玉蝴蝶,常霄也觉得意外,说心里话,玉蝴蝶姿色确实天下无双。经过几番磨练,常霄武功一日千里,自视甚高,如果接纳玉蝴蝶,将被江湖人耻笑,名动天下的武林高手岂能娶一个声名狼籍的女子?更何况玉蝴蝶曾经勾引聚龙帮的一干旧部。玉蝴蝶心里也明白,两人虽然近在咫尺,心里却隔着数重大山。月影公主对玉蝴蝶的容貌颇为羡慕,问长问短,玉蝴蝶心里不快,却又说不出来,坐了一会儿告辞回船。段奎一直没怎么说话,等玉蝴蝶走后长出一口气:“兄弟,我真是服了你了,这样的美人竟然舍得推出去,为兄恨不得拿全部家产换此美人。”钟元笑道:“要是我肯定不会放手,管这个女子声名如何,抱在怀里就比皇帝还快活。”钟海点头:“皇帝要是看见她也会动心,亏庄主狠得下心。”常霄摇头道:“红颜薄命确实不假,此女丽质天生,可惜流落到江湖,难免随波逐流,怪不得她。只是我不可能把一个勾引我属下的女子作为妻子,这件事还是不提为好。”段奎问道:“兄弟,你有什么打算?”常霄道:“小弟准备回老家住一段,给父母扫墓,让二老看看新媳妇。另外还要在家乡研习刀法,那里有我最痛苦的回忆,对我来说是一种动力。”段奎点头:“兄弟志向远大,早晚扬名天下。”花影公主明白,常霄带自己回家乡就是从心里认可这个妻子,喜笑颜开,月影公主无忧无虑,饮酒谈天,一心想着嫁给常霄。
一行人在西湖盘桓数日,常霄告辞,带领妻子北上回家乡。这一回跟上次又不一样,上次孤身一个,如今宝马香车,多了两个生龙活虎的随从和千娇百媚的天竺公主。阳邑镇上的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看到这个景象目瞪口呆,都跑到街上看热闹,常霄含笑跟乡亲打招呼,根本没有武林高手的架子。当时就宣布,在关帝庙宴请所有乡亲,重摆喜筵。当年的事众人记忆犹新,见到常霄终于衣锦还乡,娶得美人都说天佑善人,只有常霄自己最清楚,今日的风光是用无数的辛苦换来的。还在山中的小院住下,钟元,钟海到各处采买酒肉菜蔬,大把花钱,粉刷关帝庙,众多乡亲跟着忙碌,穷乡僻壤出了一个大人物自然要庆祝一番。全镇热闹的时候忽然来了一个人,谁也不曾料到,竟然是常霄青梅竹马的恋人陈霞。原来陈洪仁最工心计,知道万俟嵩请自己到许昌的目的,既然聚龙帮已经解散,自己就失去了利用价值,唯一的希望就是滚珠宝刀,一旦宝刀易手自己就彻底完了。于是偷偷做了一柄假刀,把真刀交给女儿带回家乡藏匿起来以防万一。因为万仙堂势力庞大,耳目众多,陈霞费了不少劲才回到家乡,正好赶上常霄重开喜筵。陈霞寻人一问,得知竟然是常霄衣锦还乡,宴请所有乡亲一雪前耻。打听明白,陈霞不敢露面,当初见异思迁,嫁给林凤鸣的时候根本想不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要说常霄心狠手辣,还不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当初雪地相见,哪怕只用丝巾给常霄擦擦血也不会有后来的事。左思右想,家是不能回了,所有乡亲都会戳自己的脊梁骨。盘算一番,趁夜色把陈洪仁从万仙堂弄出来的金宝藏好,悄悄离开。
陈霞的事常霄自然不知道,经过十多年,终于可以在乡亲面前扬眉吐气,当初受的恶气终于可以吐出来了。热闹一番,常霄领妻子到父母墓前祭拜,告慰母亲在天之灵,然后开始静心研习刀法,还像当初那样刻苦练功,钟元,钟海亦步亦趋,照方抓药,别人能做到为什么我们不行?因此三人齐头并进,苦练武功。陈霞离开家乡,未免提心吊胆,一旦被万仙堂的人发觉可就大祸临头了。滚珠宝刀还在身边,虽然会几套路数,可真实本领极为有限。既然常霄找人粉刷修补过老房子,说不准还会去,宝刀是不能放到家里的。只是不放在家里又该如何处理?许昌是不能去,家乡又不能回,天下虽大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虽然经历一桩惨剧,陈霞却并不十分怨恨常霄,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如果自己没有变心,常霄根本不可能成为万众瞩目的聚龙帮主,不可能取得今日的成就。至于林凤鸣的死实在没什么好牵挂的,为了宝刀和刀谱处心积虑,落得身首异处只能怪自己。最为心痛的就是儿子,那可是自己唯一的希望,想到这里陈霞不由咬牙切齿,心里暗道:师兄,你杀了林家父子我不怪你,可你杀了我唯一的儿子,这个仇一定要报。想归想,陈霞明白,常霄曾经力败万俟嵩,虽然还不被各大名门承认,却已经是当今顶尖刀客,想报仇谈何容易。万仙堂的势力集中在江北,陈霞一路向南,准备到太白山,把宝刀藏到深山中再回许昌见父亲。心里想着,闷头急行,竟然走岔了路,一头扎进中条山。这里山高林密,古木参天,景色倒是不错,可惜陈霞没心思欣赏。饥渴难耐,好不容易发现一个村庄,连忙进村打尖。
这里远离城市,只有一家酒店,也是村里唯一的杂货铺。陈霞进内坐下,一名伙计近前问道:“这位大嫂一定是远道来的,吃些什么?”陈霞虽然不缺金银,为了躲避万仙堂的眼线,装束极为普通,伙计认为是一般的村妇。当下点了三个家常菜,一壶淡酒,陈霞自斟自饮,心里着急,如果许久不归,万仙堂的人一定会起疑心,越急越乱,偏偏走错了路。正胡思乱想,一名老翁进店,手里拄着拐杖,路过陈霞身边,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胳膊碰了包裹一下,陈霞心里一惊,旋即释然,荒野山村,不可能有万仙堂的人。老翁落座吃酒,陈霞心里有事,休息片刻就结账起身离开。匆匆赶路,山道狭窄,走出三里也没碰到一个人,陈霞心里发虚,迎面走来一人,心里稍微踏实一些。看清之后心里不由吃惊,对面的人竟然是酒店遇到的老翁。脑筋一转,登时明白,这个老翁不是普通人。想到这里陈霞施礼道:“前辈,落难之人路过,还望行个方便。”老翁一笑:“你放心,老夫不会以大欺小,而是想跟你谈生意。”陈霞道:“前辈,小女子身无长物。”老翁摇头:“你骗不过我,包裹里的宝刀价值万金。”陈霞心里吃惊,自己把宝刀包裹得严严实实,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这个老翁定是世外高人。吃惊之余心里盘算,对方如果出手抢夺宝刀,自己根本没机会,跑也不可能,只有软言相求一途。想到这里跪倒在地:“前辈高抬贵手,放小女子一条生路。”老翁不以为然:“不是说了不会伤害你,这样的神物怎会落在你这样人的手里?”
陈霞遇到高人,万般无奈,只有苦求,老翁颇感为难,出手强夺有失身份,放陈霞离开又不甘心,沉思片刻道:“老夫既然遇到宝刀就是有缘,不可能放过去,你可以开出价钱,老夫为你安排一切,保管你平安度过后半生。”陈霞自然不肯,老翁怒道:“老夫如此成全,你竟如此固执,既然如此,你说一说要把宝刀交到什么人手里,只要这个人配得上宝刀,老夫就放你走。”陈霞登时语塞,老翁冷笑道:“老夫看得出来,你是个极为自私的人,宁愿把宝刀毁了也不肯交给别人。如果你是男子,十条命也没了,趁早交出宝刀,否则万难离开此地。”陈霞被老翁说中心事,面色一红,脑筋一转,咬牙道:“前辈不知,小女子有一个仇人,留此宝刀就为报仇,只要前辈答应替晚辈报仇,宝刀双手奉上。”老翁问道:“你仇家是哪一个?”陈霞咬牙切齿道:“就是忘恩负义,心狠手辣的铁臂神刀。”老翁一愣,旋即点头:“原来你就是陈霞,我说什么宝刀能有如此霸气,原来是段青霄的滚珠宝刀。”陈霞没想到老翁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该说什么。老翁冷笑点头:“落到这个地步还要迁怒于人,你们父女真是不可救药,铁臂神刀曾经救助十余万灾民,天下皆知,为了避免手足相残,竟然解散聚龙帮,这样的人怎能说是心狠手辣?”陈霞辩道:“那是谣传,前辈被蒙骗了。”老翁满脸不屑:“照你所说,百济大师这样的高人在欺骗天下人?实话对你说,老夫一直在关注常霄的一举一动,此人秉性淳朴,根基牢固,将来不可限量。你们父女恨他实在没道理,换个角度,如果你是常霄会不会练武报仇?”陈霞这时才发觉,自己一直在考虑自己的得失,从来没从常霄的角度考虑过,亲事变丧事,母亲病故,谁能咽得下这口气?远道寻师,惨遭毒打,险些命归黄泉,情人绝情绝意,就算是石头人也会复仇。
这一段往事已经不是秘密,陈霞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只有哭泣。老翁不为所动,冷冷道:“这里没有旁人,哭也无用,既然是滚珠宝刀,老夫更不能放过,段青霄叱咤江湖,乃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他的宝刀岂能落到你们父女手里?”陈霞叫起屈来,老翁本想夺下宝刀,只是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哪有武林高手从一个妇人手里夺刀的道理?而且滚珠宝刀名传天下,传承有序,不可轻慢。于是开言道:“你明白老夫不能夺刀,既然如此,前面的话不变,老夫给你们父女预备一所大宅,五十万两金银,保你们父女平安。如果你不肯答应,老夫就把这件事传扬出去,到时候你们父女会有什么下场你自己明白。”陈霞心里一惊,对方显然知道万仙堂的事,一旦走漏风声,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冷汗直冒,勉强开言道:“前辈身份尊贵,怎能以大欺小?”老翁一笑:“路是自己走的,怪不得旁人,你们父女落到今天的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你父要把心思用在刀法上,为师门效力,今日的地位不会比万俟嵩低,你要不是见异思迁也不会落魄如此。你说我以大欺小,如果我不讲江湖道义,在这荒郊野岭,夺刀杀人也没人知道。你私自带宝刀离开许昌的事你爹肯定不会明言,你死也是白死。”陈霞当然知道老翁的话不假,这里四下无人,真要下手没有人会知道。筹思片刻开言:“既然前辈知晓前因后果,小女子就把宝刀交给前辈,前辈答应的事可要算数。”老翁笑道:“你以为武林人都似你父那般无耻?”陈霞脸上一阵发烧,却也无话可说,施礼道:“前辈,我先回许昌见父亲,我们一道隐居,到时候怎样联系前辈?”老翁一指宝刀:“这柄刀你们父女都认得,到时候自然有人持此刀引领你们离开万仙堂。”陈霞只好答应,匆忙赶回许昌。
老翁得到宝刀,心花怒放,虽然费了不少周折,总算有了收获。四下无人,老翁把宝刀夹在肋下,身形展开,好似一只猿猴,转眼消失在密林中。中条山中林木茂盛,山势起伏不定,老翁显然轻车熟路,翻过两个山谷,潜入一条幽深的峡谷。这里人迹罕至,如果有生人,山中的鸟兽自然会叫起来,老翁钻进一个古洞,三转两转,来到一个石门前,单掌平推,石门传出一阵闷响,缓缓打开。老翁昂首进门,门后竟然是一个庞大的宫殿,火把映照之下极为明亮。这个宫殿规模庞大,修建之时不知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巨大的石柱雕满图形,四壁也绘满壁画,以红色为主。穿过一个大殿,老翁进入一个通道,走出百步,来到一个铁门跟前,轻轻敲了几下,铁门打开,里面是一个瘦削的中年人,二目好似雄鹰一般咄咄逼人,皮肤白皙,想是少见日光之故。见到老翁,中年人施礼:“爹,这么快就回来是不是遇上别的事?”老翁笑道:“孩子,天上掉下一柄宝刀,你可以出山了。”中年人惊喜不已,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老翁满心欢喜笑问:“你猜一猜这柄宝刀的来历?”中年人一笑:“没头没脑的让我怎么猜?”老翁挑明:“这柄宝刀曾经叱咤江湖,横扫宇内将近二十年。”中年人登时明白:“原来是段青霄的滚珠宝刀。”深山之中竟然藏着一个隐秘的宫殿,老翁的身份显然极为特殊。中年人点头道:“当初二叔就是死在这柄宝刀之下,火神刀也毁了,天道循环,滚珠宝刀竟然落到我们手里。”老翁叹口气:“你二叔生不逢时,遇到了段青霄,多年的苦功付诸流水。练武之人用功不到,学艺不精怪不得旁人,既然有了宝刀,你就可以出山历练一下,准备接手火神宫。”中年人连连点头。原来这父子俩与当初败于段青霄刀下的赤灵神是至亲骨肉。老翁把儿子叫到大殿上,中年人毕恭毕敬,老翁缓缓道:“孩子,既然你要出山,我就把火神宫的来历告诉你。我们先祖是北宋名将高怀亮,世代将门,可惜到了徽钦二帝之时,朝政腐败,内忧外患,大厦将倾。金人入侵,掳走二帝,国事衰微,康王建立南宋苟延残喘。”中年人聚精会神听着,不知道这些事跟火神宫有何关系。老翁继续讲:“当时丞相李纲看出金人势大,徽宗软弱无能,秘密派遣一批人在这里建造宫殿,带队之人就是我们的祖先。”中年人点头:“原来火神宫是北宋时建造的。”
二十一章 机关算尽
滚珠宝刀易手,竟然落到赤灵神的亲人手里,谁也想不到。老翁讲述往事,告诫儿子:“孩子,火神宫有大批的宝藏,乃是李纲丞相保存的国本,准备复国时用的。你出山后切记,万万不可走漏一点风声,虽然时过境迁,世人还是争名逐利,一旦知道火神宫的秘密,就会掀起滔天大浪,不知会有多少人丧命。”中年人点头:“爹放心,我决不会把火神宫的事说出去。”老翁对自己的儿子极为放心,微笑道:“孩子,你在火神宫苦练将近四十年,为父极为放心,如今的江湖没几个人是你的对手。段青霄已经退隐,醉霞道人在深山研习剑术,你要注意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新近崛起的铁臂神刀,这个人的修为进步极快,难以测度。”中年人问道:“中原第一刀客不是万俟嵩么?”老翁摇头:“万俟嵩的幻影刀法你完全可以应付,至于常霄这个人就不好说,此人根基太厚,刀法几乎无懈可击。”中年人点头:“我记下了。”老翁笑道:“外面的花花世界颇为诱人,希望你不要为物欲迷惑,最好能结识铁臂神刀,你们两个互相促进对彼此都有好处。从你出生的时候为父就给你取名高震,可惜没有别人称呼你,今后行走江湖就用这个名字。”中年人笑道:“四十三岁了才知道我叫高震,真是滑稽,可不能忘了。”老翁交代道:“你收拾一下,明日就出山,为父答应陈霞安排好他们父女的后半生,你带上一百万两银票到许昌把这件事办好就可以到聚龙山庄拜访,会一会常霄的六合刀法。”高震点头答应,四十几年一直留在火神宫,平时总想出去看看,一旦要离开心里反倒有些不舍。老翁指点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将来你的担子不轻,记得每年中秋回来一趟。”
高震自幼在火神宫苦练刀法,对自己的本领不十分清楚,不知自身刀法到了哪一层境界。身为大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除了刀法以外,高震还有一门绝技,乃是祖上传下来的神箭之术。不过弓箭太显眼,改成了弹弓,兜囊里三十六颗金弹,七十二颗银弹百发百中。离开火神宫,心里喜忧参半,父亲教过待人接物,见人说话要小心。进入大城镇,高震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习武多年,自然有一股傲气,住店之时伙计不敢轻看,好生伺候。在山中可吃不到什么好东西,高震有生以来第一次品尝到美酒佳肴,心里欢喜,原来世上还有这样可口的酒食。反正不缺金银,索性享受一番,于是开怀吃喝,缓行奔许昌行进。因为世代将门,家教极为严格,高震饱读兵书战策,深知美色误国的道理。当初徽宗荒淫无道,竟然与名妓李师师来往,导致民风日下,国事衰败。因此高震坚持不近女色,只品尝各地美食。接近许昌,这里是万仙堂的总堂所在,高震加了小心,万仙堂势力庞大,高手如云,没必要招惹。这时陈霞已经回来,陈洪仁得知经过,虽然不甘心也没什么好办法,总算宝刀没落到万俟嵩手里。原来陈洪仁心胸狭窄,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强,万俟嵩已经是万仙堂主,一呼百诺,金银堆积如山,本来就让陈洪仁嫉恨不已,把宝刀交给他岂不是如虎添翼?因此虽然宝刀丢了也没什么,最好得刀的人把万俟嵩和常霄都杀了才解恨。陈霞也担心得刀的老者毁约,这父女俩患得患失,每日里盘算,可惜算来算去,还是两手空空。
万俟嵩本来就看不起陈洪仁,此人心胸狭窄,鼠目寸光,惯会耍机巧,落到这个地步还不知悔过,总埋怨别人不讲道义,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陆文俊开始还对宝刀上心,后来越看陈洪仁越不顺眼,连带着也把滚珠宝刀看轻了,所以陈霞才有机会离开。否则凭陈霞那一点本领根本没机会带宝刀离开,提心吊胆多日根本就是庸人自扰,万仙堂一直就没注意她。高震从没在江湖走动,是个生面孔,万仙堂并未多在意。进城住下,伺机打探陈氏父女住处,原以为要费一番功夫,谁知一找就找到了。原来陈洪仁经常打着万俟嵩的旗号蒙吃蒙喝,榨取钱财,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是万仙堂主的师弟。高震观察了好几天,没发现什么情况才登门拜访,陈洪仁一向疑神疑鬼,见到生人登时警觉起来。高震把包裹打开,露出刀鞘,陈洪仁马上会意,知道高震刀法必定不一般,不敢得罪,悄声道:“这里耳目众多,容我们准备一下,明晨在城南五里坡会面。高震心里好笑,哪有什么耳目,根本就是疑心生暗鬼,万仙堂势力庞大,如果注意你们父女,宝刀就不可能落到我的手里。也不点破,告辞离开,预备下三匹好马接应。陈洪仁可忙开了,能带的都带上,雇了一辆马车,装得满满当当,半夜就到城门候着,城门一开就出城。高震等在五里坡,发现一辆马车过来,正纳闷时陈洪仁从车里探出头,高震险些笑出声,既然害怕万仙堂,就应该轻装简从,快马加鞭离开。马车目标大又慢,陈洪仁真是滑稽,明摆着是掩耳盗玲。
遇到这样的人高震也没办法,急不得恼不得,马车自然快不起来,陈洪仁连车把势都防着,只跟高震打手势,催着赶路。高震心道:我预备了好马,你偏偏要坐车,想快也快不起来。离开许昌后陈洪仁又打开了小算盘,偷偷问高震道:“这位壮士,你预备了多少银票安置我们?”高震答道:“一百万两,足够你们安度余生。”陈洪仁心里欢喜,脑筋一转,钱在别人手里总不如装进自己口袋放心,再说买房子置产业虚头甚多,万一对方抽油水自己岂不吃亏?想到这里笑道:“壮士武功不凡,正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大展拳脚,何必为我们浪费时间,不如把银票交给老夫,我们自去找地方安家。”高震可猜不出陈洪仁的心思,巴不得早些离开这一对父女,满口答应,当时把银票取出,陈洪仁看了又看,确认无误才收起来。高震告辞欲行,陈洪仁道:“壮士预备了三匹马,其中有两匹是我们的,应该留下。”高震不知该说什么,苦笑道:“我不惯骑马,三匹都给你,告辞。”匆匆离开,再也不想见到陈洪仁。陈洪仁得到一笔巨款,心花怒放,盘算着将来的好日子,左思右想,老家是不能回了,太白山也不妥,住到大城镇难免被万仙堂的人察觉,不如到蜀中做一个富家翁,置下良田豪宅,美美度日,于是搭船到蜀中安家不提。
陈氏父女走后,有人禀报陆文俊,陆文俊根本没往心里去,过了两日才向万俟嵩提起,万俟嵩埋怨道:“你这孩子不晓事,陈洪仁无足轻重,滚珠宝刀乃是一等利器,岂能轻易放手?”陆文俊摇头道:“师父,弟子曾经考虑过,滚珠宝刀虽好,却落在陈洪仁手里,如果弟子得到宝刀,那个老厌物不知会纠缠多久,而且传出去也不好听,放弃也没什么。”万俟嵩点头:“你这么想也对,神兵利器择主而事,陈洪仁人品低下,连累了宝刀。”陆文俊问道:“师父,听说常霄的刀法进步不少,如今到了何等境界?”万俟嵩叹口气:“为师是比不上了,常霄根基扎实,又得到高人提携,进步自然快。”陆文俊不解又问:“师父总说常霄根底扎实,弟子从小练武,一直不曾偷懒,为何比他差了许多?”万俟嵩语重心长道:“练武最关键就是打基础,如同建房一般,地基越深,房子越高,要建高楼大厦,首先要深打地基。常霄在陈洪仁门下十年,没学到一招上乘武功,每日刻苦练习基本功,这就是在打地基,看着没用其实已经为将来打下了基础。后来为了报仇刻苦练习六合刀法,每日九个时辰苦练,一般人根本坚持不住,就连为师也做不到,这就是根基扎实的好处。当然,常霄童身练功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能有今日的成就全靠自己努力,没有取巧之处。”陆文俊点头:“原来如此,就算我肯下苦功也不可能保持童身,今生怕是赶不上他了。”万俟嵩点头:“这个人早晚成为武林泰斗,为师见过醉霞道人,他的根基也不如常霄,所以为师断言,常霄是唯一有机会战胜第一剑客的人。”陆文俊笑道:“如今常霄得到天竺公主,又有南海龙王相助,奇珍异宝享用不尽,恐怕不会再像当初用功了。”万俟嵩摇头:“不然,为师一直密切关注常霄的一举一动,得到百济大师指点之后,常霄练功的时间确实减少了,可是刀法进入了一个新境界。从前以快求胜,如今已经可以把刀法融入环境,超然物外,与醉霞道人的心剑有相似之处。”
得知常霄刀法更进一步,陆文俊吃惊不已:“还是师父看得准,与此人化敌为友确实是一招妙棋。”万俟嵩笑道:“为师是向青阳剑客学的,伍青阳不可能无缘无故提携常霄,与此人交手之后为师就更明白其中道理。”陆文俊点头:“弟子明白了。”万俟嵩道:“江南一直没有什么起色,一方面是因为十六寨的人对常霄有愧疚之意,另一方面是齐士真不肯配合,消息来源不能畅通。你明日到聚龙山庄去一趟,见见常霄,把过去的事情说开,请他跟齐士真打个招呼,对双方都有利。”陆文俊问道:“是不是要备些礼品?”万俟嵩拈须沉吟:“如今要送礼可不好办,南海龙王送了不少奇珍异宝,我们不能太寒酸。既然金银珠宝常霄不希罕,我们就送一批陈年好酒,再预备一些土特产,一定要市面上见不到的上等货色。”陆文俊答应着开始着手准备,万仙堂人手众多,放出消息,各地分堂开始行动,数日就准备妥当,陆文俊带领从人前往聚龙山庄。这时常霄已经回到聚龙山,花影公主养尊处优,住在阳邑镇没什么好吃喝。经过一段时间相处,烈焰跟常霄颇有感情,根本不让别人靠近,月影公主试探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生气也没办法。烈焰颇有父风,行动迅捷,经常张口吓唬人。常霄一心要跟醉霞道人较量一番,每日钻研刀法,不问江湖事。烈焰不耐烦留在山庄里,经常到山上乱跑撒花,一直是钟元,钟海看护,这一日烈焰忽然冲到常霄的卧室门外,常霄正在陪花影公主,听到烈焰的嘶鸣声知道有事,出门问道:“你看到什么了?”烈焰把脖项压低,晃了几下,常霄会意:“你是说山上来了厉害的人物。”烈焰点头,常霄深知烈焰的速度,能让它产生恐惧感的肯定是高手,至少比当初自己初会火龙驹的时候强。想到这里不由热血沸腾,既然有高手,正好可以验证一下近日领悟的武学宗旨。于是飞身跳上烈焰道:“你领我去看看。”烈焰嘶鸣一声,飞奔山上。
聚龙山确实来了高手,正是初得滚珠宝刀的高震,本来是想登门拜访,只是素不相识,冒昧登门怕人笑话。常霄的名头不小,说不准架子大,一旦拒不相见自己颜面不好看,于是就到聚龙山上转悠等待机会。烈焰感觉灵敏,发觉有生人在山上,本来要轰走,却发觉高震身上发出的杀气比猛虎还要可怕,这才回到山庄告诉常霄。片刻来到山上,常霄四下一望,马上感觉出来人的大概方位,朗声道:“何方高人驾临荒山?能否赐见?”高震隐身树丛,仔细打量,红马上的人一定是常霄。江湖尽知,红马红袍是常霄的招牌,见到常霄傲骨英风,高震暗暗喝彩,铁臂神刀名下无虚,光看气势就透着不凡。原想现身相见,可是这样出去好像低对方一头,不如露一手让常霄看看。想到这里取出弹弓,探手摸出五颗银弹一并射出。常霄听到兵刃破空之声,却不是冲自己来的,眼见五道银光射向空际,日光下分外耀眼。正纳闷时又有五道金光射出,半空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五颗金弹竟然同时击中银弹。常霄赞道:“好功夫,朋友如果没有恶意就可以现身了,阁下的本领常某心里有数。”高震收回金弹银弹,整衣走出密林,抱拳施礼道:“无名小卒前来拜访,不敢冒昧登门才出此下策,庄主千万海涵。”常霄下马还礼:“阁下身手卓绝,早晚名动江湖,不必过谦。”高震点头:“庄主如此高抬,受宠若惊,在下高震,初入江湖,特来登门求教。”常霄笑道:“我可不是老江湖,见闻倒是不少,高兄随我到山庄一叙。”两人并肩下山,常霄从高震的眼神就看出此人修为,知道高震是罕见的高手,高震也发觉常霄筋骨与普通人大不相同,手上有厚厚的老茧,肯定经过千锤百炼。两人进入山庄,烈焰又跑没影了。常霄请高震到观景楼,钟元,钟海纳闷,观景楼是接待贵宾的地方,到目前为止,只有南海龙王曾经到楼中喝酒,看来今日的客人非比寻常。于是两兄弟特意来凑热闹,看一看高震有何出奇的本领。四人落座,常霄问道:“高兄所带宝刀从何而来?”高震心里一惊,父亲的话没错,这个铁臂神刀确实了得,自己包得极为严实还是被他看出来,于是笑道:“庄主法眼,这柄刀就是滚珠宝刀。”
二十二章 博大胸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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