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尾祭礼(1 / 2)
………………
车轮辗过泥地留下两道细细的辙痕,穆青停下了马车,撩开布帘,小心翼翼地将周玄清扶下来,灵隐寺接待的小童子急忙迎上,谢了穆青一声,便陪着周玄清回了厢房。
名当绝冠的老先生此时还未从东方凌歌的话里回过神来,一路上不间断的思考令他生出了些许倦意,童子退下后,他自个儿倒了杯茶抿了一口,不知为何,那位姑娘的一字一句彷彿刻进心里,久久无法忘怀。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周玄清看着桌旁徐烟裊裊的火盆,心里忽地一动,似乎有什么关键钥匙将那扇重重锁上的大门打开了。
他顷刻间流下两行清泪,肩膀一颤一颤地发抖,竟然忍不住大笑起来,周玄清紧紧握着茶杯,目光始终固执的聚焦在火盆中燃烧的木炭上。
“苍天……没有死!”
最近有点间的东方凌歌又跑出去逛街了。
自从六合茶和饭点食疗开始,再加上晏大夫和她研究出来的药方子的确有效,梅长苏的身体目前逐渐进入一种稳定状态,火毒和寒毒达成了微妙的平衡关係,又有无名诀保暖,晏大夫甚至表示他从来没这么放心过。
就等藺晨来了,她边飞边想,落在一处屋顶上,喝了口从酒舖里打的一小壶桂花酿,悠间地喟叹。
不知不觉间就往金陵最大的港口来呢,她眨了眨眼,船泊于岸,码头弟兄正忙碌地一件一件卸货,沿海一艘大船准备入港,再远望去,还有六艘掛着“户部官运”的船隻排成一线,几名弟兄忙着划舟过去,手上拿着簿子,要先行纪录进港货物。
运作模式和现代有点相似,但不知道有没有课税,东方想道,又仰头喝了一口酒,正在观察之间,两个头绑布巾的工人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对比于奔来跑去的运货弟兄们,他们的表现着实有些奇怪,首先是步伐快速地走入视线死角,其次是神情凝重的交谈,然而声音之小口型之微,饶是能读懂唇语的东方凌歌都不免为之皱眉,需得全副心神专注才可稍微辨认他们谈话的内容。
“黑火??官船夹带黑火,派人追踪??”
她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是了,要过年了,年尾祭礼也要到了。”
轻巧的翻下屋顶来,她打算跟着他们派出去的人走,等把黑火跟没了,再去一趟妙音坊。
……
最后还是丢在十字街,东方甩了一把长马尾,没有丝毫停顿的在空中急转,朝妙音坊踏足而去。
………………
“凌歌姑娘说的可当真?”十三先生皱了皱眉,目色忧愁,“这么大批量的黑火进京非同小可,码头的人呢?”
“他们在来的路上,我原本跟着他们一起追踪黑火,不过丢了,运送人确实厉害,转进十字街后便人间蒸发,不知掉进了什么甬道里,他们几番分路查看都查不出什么鬼来。”
“姑娘没和他们会合?”
“没有,”她摇了摇头,“他们不认识我,要一起追还得解释个半天实在太费时。”
十三先生沉吟半晌,与此同时,门外一名汉子步履匆匆快走入厅,将黑火追失一事通盘说明,由于心中着急,当下未注意到东方凌歌这么一个“外人”,等说完了才发现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女子站在十三先生身边,脑中不禁一阵发麻。
“十三先生……”
“没事,凌歌姑娘是自己人。”
“原来是凌歌姑娘,”那汉子大松一口气,道,”兄弟们早有耳闻,今日一见确实与眾不同。”
东方挑了挑眉,没成想她自个的名气在江左盟内竟是传开了,也不晓得是长苏干的还是藺晨干的。
……或许有可能是她自己干的……?
“我跟在你们后头的,见跟丢了便先来告诉十三叔,这种私下贩卖、未经官府许可的火药,多半是用来造烟花、炸药一类,和法规上允许的明火并无不同,不过若是私人买卖就要更小心了,一个人比一群人还要难追查,目的性百分之百也都是坏的,”东方委婉地道,
“黑火走户部官船,要嘛是朝中贵官或王室偏族,要嘛是上货的户部官员开贪,不过,若真是这种情形,不可能现在才被你们发现。”
“姑娘说的是,”那名汉子点了点头,“往年确实也有收过黑火,不过去向却很明白,都是户部官船下来的人自己载走分发出去的,兄弟们想着那是朝廷的事,江湖上管不着,便没有动作,更何况宗主是今年才进的京,这么一大批量的黑火忽然不声不响的消失,着实令人忧心哪。”
“还请凌歌姑娘转告宗主,此事不可轻忽,请他在京城四下走动时要多加小心。”
她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妙音坊,绕进后巷,腾步凌空飞越一重一重屋顶,不到二刻便轻轻巧巧地落在苏宅主厅外的墙簷上。
哎呀……这种腾云驾雾的感觉真是有够他大爷的爽,东方前空翻下地,正好和黎纲打了一个照面。
“东方你怎么又翻墙,好好一扇大门在那不走,干嘛非得要上天啊?”
“这是一种乐趣,你懂么?”
还真不懂……,黎纲已经完全放弃试图理解她脑回路这回事,边道,“对了,刚才誉王来找宗主,还不到半刻鐘呢,一个下人匆匆忙忙跑进来说什么皇后娘娘病倒了,誉王那可是给吓得,像着火一般也匆匆忙忙走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誉王来了?”她暗忖一会儿,虽说长苏没有如原剧情一般生病,不过她还是故意放了“苏哲重病休养”这一条消息出去,苏宅内不乏妆容技术的人才,也不知道萧景桓这次来有没有识破,“那长苏说什么来着了?”
“宗主说'快去吧'。”
“……好喔,啊对,正好你也在,我有件事要说。”
东方从石砖小路跳进厅侧一整片落地窗的窗台上,梅长苏正在和童路说话,这一次妙音坊也许是被逼急了,派人来通知的速度竟然比她的脚程还要快,根本像开了外掛,想她从妙音坊回来不过是半小时多一点前的事。
唉……这种时候就特别想念手机,她叹道。
“凌歌姑娘回来了,”童路朝她行了一礼,“十三先生说未免姑娘急切岔了气,因此特意吩咐童路快马加鞭赶上姑娘,没想到一路上没遇见姑娘就先到了苏宅,实在是对不住。”
东方:“……(卧槽哪匹马?)”
梅长苏一脸复杂地看着她,莫名脑补出她脖子上长出一颗马头的模样,何奈画面委实惊悚,堂堂江湖第一大帮宗主硬是被激得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没事没事,既然都知道了就好,私炮坊的事查证了虽说查证,但码头弟兄们第一次遇上这么多的黑火,其它地方能小心的就小心些,”她停顿了会儿,“要是真查不到就不用查了,既然选择这么做,就不会留下被查获的把柄。”
童路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最终没问出口,只是朝自家宗主用眼神询问一遍,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又行了一礼,才走出主厅的大门离开苏宅。
“对了,你知道皇后病倒的事吗?”
“知道啊,这件事很重要,”东方看了一眼很想说话的黎纲,道,“可是这位先生好不容易得到的消息呢,总不好把人心血都抢了去。”
“你有消息了?”梅长苏转头问。
黎纲真情实意的对着她翻了个白眼,才道,“据太医院的说法,皇后这次的病情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
“是。”
“那怎么誉王府的人慌张成这个样子?”
“因为病得太突然了,加之症状最初看起来以为很严重,所以引起了一阵恐慌,但是照太医的说法,确实并无大碍。”
梅长苏理了理月白衣袍,缓缓坐下,“你请郡主以问安的名义,去宫中打探一下,想办法弄一张太医的药方子出来给我看。”
“宗主是怀疑皇后这次的病情是人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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