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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慎关切提醒:生气伤身,请殿下戒怒。他耐性十足,暗忖:瞧你这干着急的样儿,一看就是好欺负的

你以为,你师姐顺利出狱,本王就治不了你了?气头上,瑞王一字一句道:倘若你胆敢用假药行骗,一旦查实,严惩不贷!

啧,果然,又来了,赵泽琛又威胁人了。宋慎丝毫不意外,叹了口气,无奈道:岂敢?草民万万不敢欺骗殿下。

哼。草民?天底下能有几个草民敢像你这般大胆?瑞王确定对方在耍赖,一时半刻,却无计可施对方不仅是尽职尽责的大夫,而且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瑞王恩怨分明,不愿恩将仇报,威胁仅是吓唬罢了

僵持半晌,气氛不快。

宋慎清了清嗓子,慢慢停止转动刻刀,思前想后,决定把麻烦推给庆王,哥哥管教弟弟,天经地义!他一边斟酌措辞,一边提议:目前,镇千保在庆王殿下手里,兄弟之间,只要你开口,无论要物还是要人,做兄长的应该会爽快答应。不如你找庆王,商量商量?

三哥不可能答应的。瑞王淡淡道:他那儿若是行得通,我何必问你?

宋慎把刻刀放在木料旁,顺势劝说:庆王殿下一向十分关心你,他反对的事儿,想必有不妥之处,草民斗胆劝一句:毒/药危险,您还是扔掉为好。

万一真出点什么事,惠妃娘娘怎么办?

瑞王无言以对。

妹妹惨死,但母亲还活着。当初,命案突发,母子同时病倒,惠妃哀痛欲绝形销骨立,瑞王旧疾复发性命垂危,宫中一度猜测惠妃娘儿仨将同赴黄泉。

岂料,名不见经传的民间大夫一出手,惠妃逐渐康复,瑞王亦转危为安!

此一时,彼一时,情况大有变化,同归于尽的报仇方式,确实欠妥瑞王顾虑重重,沉默不语,拿起刻刀,对着小圆桌中间雕了一半的木料,心不在焉地比划。

刀刃锋利,给我,你不会玩刀。宋慎伸手,瑞王回神,一把将木料拽到自己眼前,继续比划。

得!宋慎妥协了,行吧,小心点儿。

瑞王威严问:这大半个月,你都做了些什么?

养伤啊。

除此之外呢?

宋慎下巴朝木料一扬,雕木头解闷。

你又有所隐瞒!瑞王沉下脸,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黑柄刻刀,据我的人所查,你最近两次出城,是不是与镇千保有关?

宋慎也沉下脸,你一直派人跟踪我?

谁跟踪你了?瑞王隐约流露失望之色,我派人搜寻镇千保,你却横插一手

暧,究竟是谁插手?宋慎忍不住打断,正色道:我是南玄武的掌门,镇千保乃本门叛徒,被查已久,活捉之后,我遵守诺言,把他交给庆王处置,如此而已。

瑞王一怔,你与三哥事先有约定?

宋慎点了点头。

瑞王若有所思,哒哒~两声,无意识地用刻刀敲击木料,低声说:我误会了。起初还以为,你是因为我曾经拿你师姐胁迫你制药,你不忿,故意针对,拒绝把镇千保交给瑞王府。

哈哈哈。宋慎爽朗笑了笑,坦率相告:宋某确实挺不忿,但不至于儿戏处理大事。无论如何,多亏了殿下,我师姐才能出狱,不然,她早被株连凌迟了。语毕,他站起,郑重抱拳:

多谢!

瑞王摆摆手,你医治娘娘有功,又救了本王一命,换取你师姐出狱,绰绰有余了。

宋慎略弯腰,俯视俊美皇子,目光含笑,低声问:那,不生气了?

有什么可生气的?瑞王语调平平。

消气就好!

宋慎有意岔开话题,避免对方揪着验药、镇千保、报仇等问题不放,落座拿回刻刀,刀在指间灵活翻转,薄唇弯起,想学木雕吗?

雕刻,该不会也是你师父教的吧?

嗯。宋慎随手刻了两刀,木屑落下,家师在世时,喜欢钻研竹雕和木雕,我小时候经常跟着他进山找料子。

瑞王由衷赞赏:真是一位博学多才的老人。说话间,他端详木料,你雕刻的是鹰吧?

没错!软木料不费劲,来,我教你。宋慎把刀递给学生,指了指,这一小块多余,凿掉它。

哦?瑞王犹豫下刀,动作笨拙,莫名其妙开始学木雕,倒不反感,权当排解烦躁。

一转眼,傍晚了。

风雪交加,冬季天短,庆王返回府邸时,已是暮色沉沉,处处掌灯。

瑞王殿下来了大半天了。管家禀告:他正在和宋大夫闲聊。

庆王昂首阔步,逆风赶去见弟弟,他用过晚饭了没有?

还没,等着您呢。

庆王一听,脚步更快,大踏步抵达宋慎居住的客房外,尚在院子里,忽听见愉快笑声:

早说了,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稀奇,是四弟的笑声。因着心疾,他性情淡泊,一贯含蓄稳重,今天为何如此高兴?

庆王纳闷之余,放慢脚步,拾级而上,透过半开的门,往里一望,须臾,眉头紧皱

第19章 坦言

啧,两种颜色明明差不多,为什么调不出来?

宋慎皱眉,捣鼓半晌,用小匙挑一点颜料凑近已雕成的鹰,思考上色之法。

瑞王靠近观察,袖子与对方相贴,笃定说:本该用广花,你却用了石青,花青和石青差别不小。少了广花,断断调不出你要的羽毛颜色!

管事说广花碰巧用完了,拿了石青来,就试试呗。

早说了,颜料不能混试。瑞王不懂雕刻,却擅长作画,且精通调色,还是等有了广青,明天再调吧。

也行。翅膀放着,先给脑袋上色!

瑞王颔首,拿了一个干净的钵,熟练挑选颜料,递给对方。

宋慎左手按住钵,右手搅拌。为了木雕鹰,两人齐心协力,不知不觉间,并肩而坐,不时挨近商量。

冬季雪天,下人生怕冻着瑞王,特地添了三个熏笼,暖意融融,热得宋慎冒汗,把门推得半开。

宋慎怕热,热得难受,干脆脱掉外袍,袖子无意中一甩,甩向木雕。

你看着点儿!瑞王瞥见,连忙护住自己参与了雕刻的鹰,抬手一拨,把对方的袍子拨向空椅子。

放心,木雕不是玉石瓷器,摔两下不会坏。话虽如此,宋慎从善如流,把本想随手扔在桌上的袍子改为扔向空椅子。

瑞王初次尝试雕刻,轻轻摩挲鹰羽,好歹是自己刻的,当珍惜。

这个只是练手解闷 ,正经雕鹰,其实十分复杂。宋慎除去外袍,仅穿玄色中衣,因伤口未痊愈,衣带没系紧,松松敞开,露出宽阔结实的胸膛,以及包扎伤口的白布。

瑞王打量几眼,忍不住问:包成那样,当初伤口有多深?

假如再深半寸,性命休矣,万幸有师门列祖列宗英灵庇佑,躲过了一劫。宋慎忙碌许久,渴了,手臂越过一堆颜料碟,伸向茶壶。

茶水恰在瑞王手边。

瑞王不假思索,顺手帮伤患倒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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