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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闭上眼睛,你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语毕,宋慎下榻,脚步无声,细细巡查了一圈。

瑞王哪里睡得着?他侧身,屏息等待半晌。

少顷,宋慎返回,贴着床边沿躺下,安抚告知:放心,那俩小子没醒,刚才是在磨牙说梦话呢。

这就好。

瑞王松了口气,平躺,拉被子时,动作一停,正犹豫间,听见枕边人说:唉,我现在出不去,得等到寅时二刻侍卫换班时才有机会离开。

草民斗胆,借殿下的床歇会儿,行不行?

瑞王沉默不语,却往床里侧挪了挪,同时,把被子分了一半给对方。

宋慎意外之余,笑上眉梢,脱口问:没有枕头吗?

瑞王愣了愣,只有一个。他没多想,意欲让出自己的枕头时,宋慎却立刻枕着手臂,不用不用,我歇会儿就走了。

殿下,快睡吧,免得明天没精神。

嗯。你离开时要小心,仔细被侍卫发现。

知道!

卧房静悄悄,静得似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与心跳声。

瑞王平躺,内心前所未有的踏实,合上眼睛不久,便沉沉入眠。

昏暗中,宋慎睁开眼睛,目光深邃,炯炯有神,轻轻为对方掖了掖被子。

翌日清晨

初夏,朝阳明媚,紫藤阁后院竹苑的竹林绿意盎然,茂盛枝叶在晨风中摇晃。

义弟进宫为皇帝治病半个月,周彦清和夏莉等人提心吊胆,唯恐老皇帝撑不住驾崩了,怕新皇迁怒于大夫。

万幸,义弟平安回家了。

周彦清起了个大早,督促厨娘做了满桌义弟爱吃的早点,左等右等,却不见义弟下楼。

那小子,怎么还不下来吃早饭?

睡懒觉了吧。别管,让他好好儿休息,咱们先吃。夏莉埋头喝燕窝粥,唉,给皇帝治病,多艰难呐,小师弟在宫里待了半个月,想必吃不惯也睡不香。

周彦清自是心疼,却摇摇头,不吃饭怎么行?我去叫醒他,吃饱了再睡嘛。

说完,他撇下夏莉,快步登上二楼,敲门唤道:都什么时辰了?快起来,该吃早饭了!

他敲了又敲,毫无回应。

嗳,睡成猪了吗?

周彦清逐渐起疑,使劲一推,门没锁,一推便开了。

他纳闷进去一看:床是空的,被窝是乱的。

伸手摸了摸,被窝内一片凉意,毫无温度。

显然,卧房主人早已起床了。

奇怪,人呢?哪儿去了?

周彦清弯着腰,顺手整理被褥,动作突然一顿,暗忖:莫非又去瑞王府了?

刚从宫里回家,只待了一晚,大清早就迫不及待去找赵泽琛了?

岂有此理!

周彦清勃然变色,狠狠把被褥一扔,心霎时比凉被窝更凉。

他怒火中烧,困兽般急促踱步,猛地停下脚步,忍无可忍,抄起桌上茶杯,暴躁一砸!

当啷~一下,茶杯应声而碎。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赵泽琛,你到底凭什么?

周彦清嫉恨黑着脸,在义弟房里踱来踱去,顷刻后,他瞥见被褥堆里露出一个筒状物。

什么东西?

他拿起,展开一看:是一幅山水画,隽雅写意,并无落款。

但周彦清直觉断定:此乃瑞王手笔。

赵泽琛,值得你早饭也不吃跑去探望?他的画,值得搂着睡?

周彦清怒不可遏,双手颤抖一撕

第42章 情蛊

撕!

撕烂!

撕它个稀巴烂!

或者,一把火将它烧成灰, 避免碍眼!

周彦清怒气冲冲, 双手颤抖, 攥着瑞王的画作,狠命一撕,盛怒之下,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毁了这幅画!

但, 他愤怒中抓住的是同一侧卷轴的两端, 上等贡品,韧木材质古朴雕花,他的手颤抖无力, 第一下没能撕断韧木轴。

第二下,第三下,仍未能毁坏。

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怒火熊熊燃烧,理智却在撕毁失败后缓缓回归, 犹豫想:毁它容易, 却难收场。

假如真撕毁或烧毁了这幅画,等义弟回来,我该怎么向他解释?

小不忍,则乱大谋。

周彦清牙齿咬得格格响动,沮丧叹了口气,泥雕木塑般, 思考半晌,最终咬咬牙,憋屈整理瑞王画作,把它恢复原样放回原处,然后收拾方才砸了泄愤的茶杯碎片。紧接着,他悄悄从库房里拿了个一模一样的茶杯,照原样摆在桌上。

哼,来日方长,赵泽琛,你等着!

周彦清打起精神,仔细整理义弟卧房,确认抹除了一切可疑痕迹,才放心离开。

老皇帝病倒,休养期间,朝政一直交给皇长子管理,各派夺嫡势力煎熬筹划,宋慎隔三岔五进宫请脉,屡经刁难,屡次脱险,逐渐声名远扬。

入夏后,天气越来越炎热,都城处处蝉鸣不休,商贩开始售卖各式瓜果与甜汤、凉粥等解暑食物。

瑞王府的冰窖开了,天天凿冰供厨房使用,瑞王因患心疾,不宜用冰,厨子们却挖空心思琢磨冰镇食物,暗中争相讨好宋慎。

讨好宋大夫,等于讨好殿下,府里谁也不敢得罪殿下器重的门客。

六月下旬傍晚

日色西斜,却仍是暑气逼人,热得马儿呼哧呼哧~喘息。

吁!

宋慎勒马,惯常独来独往,停在了王府门外。

哟,宋大夫!

神医,几天没见了,最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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