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愁你会想着同自己妹妹共度一生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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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晏捂着鼻子心道,啊,这可跟他想的不太一样啊。

“你要寻花问柳,你就自己寻去,莫带我来这些个地方······”

“我谁要寻花问柳啊!我夫人不得废了我!”他这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眼前这个臭小子,以为他精力过剩,情网深陷,才想着让他舒缓一下罢了,结果这人倒是还怪罪他,好心当了驴肝肺。

气归气,冯晏还是走上前扶着摇摇欲坠的他,秦蔚澜又哗啦啦地吐了一波,这才算缓过来些。将秦蔚澜扶到隔壁间,冯晏又喊侍女来打扫。

早些时候他喝晕倒在桌上,还以为他至少得睡到明日,谁知道不过三五时辰,他就醒了过来。这间房是冯晏另外再开的,自己在此处小憩。

端起茶壶咕嘟嘟灌了,又将身上的污秽收拾干净,换上冯晏的衣服,他黑着脸嘱咐:

“今日之事,不许告诉给第三人听!”

“呦呵。你倒是还威胁我啊?我这可是一片好心,你知道那玉荷姑娘有多难请么?她可是这里的头牌······”

他不曾回话,不知道是酒未醒,还是什么的原因。像喝酒一般,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这个男人的眼神中,流露出更复杂的东西:憎恨、愤怒、孤高······

现在还有悲伤,不知道是为的什么,或者说,是为了谁。

“你这般,是自己给自己的孤独。”冯晏收了神色,有些严肃地说道。

“想来是我的宿命吧······”秦蔚澜说出这句话。大约是醉得太厉害,冯晏看见他眼中有认命的壮烈。

曾经战场上都不曾有这样的悲哀,但是在这明亮的冬夜,在这热闹的酒肆包间,徐徐晕开。

只曾窥见,无人能懂。

君霓大概快到正午的时候起来了。天气越发的冷,自然起的晚了些。昨日同秦蔚澜在亭中争执一番之后,一直到夜半,都没有听到隔壁房间的动静。

她还是忍不住,推开隔壁屋悄悄看了一眼。被子枕头都整整齐齐,想来是昨夜彻夜未归的。关上了门,又开始担忧,担忧之余,衍生出了几分愤恨。

昨日那场争执之后,为何自己还要在乎他,还要喜欢他呢?况且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跟他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也无需再顾忌他的想法才是。

可是自己,好像是做不到呀。君霓又开始发起愁来。

不过还好,这魏青桥倒是懂得活络气氛,一路上都是他在说话。从风土人情,到长安民间奇闻异事。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心情也倒是没这么沉郁了。

“这天下三姝,说的就是品性才华最上佳的三位女子,世间都以她们三位作为教养女儿的榜样:一位是两朝之前的女将军,善武精兵,带领不到十人的队伍便击退当时的敌军,可谓是女中豪杰;一位是出身歌坊的女相臣,人聪慧之极,又饱读诗书学问渊博,成为百相之首,是史上首位女相呢······”

“这还有一位啊,是江南的秦氏······唉,最惨便是她了。秦相通敌罪证确凿,被诛十族。当时秦氏已为贵妃,还诞下皇子,只要她愿意明哲保身,与本家划清界限,就不会受到牵连······但是秦相被处死之后,选择追随其父而去······”

“秦氏······”君霓喃喃自语。

魏青桥以为她是终于感兴趣了些,顺着说了许多有的没的,一直到二人到了宫门外,被守卫的武宁兵拦下。

跟着他自然是被放行了,君霓心里还有点紧张,许多人一生都不一定有这机会入宫呢。魏青桥走在前面,她跟在后头,不停地打量着周围。

除了这高耸耀目的红墙褐瓦,金玉琉璃,还有许多震撼之处。整个布局南北方长,使得其开阔宏广,庄肃异常。以中轴为准。正中坐落宣政大殿,前后侧云布星落着其他的宫阁。

途径含元殿,她远远地多看了几眼。二人加快了脚步,偶有遇上些文官宫人,便是稍作问候行礼,又匆匆急行。

除了含元殿,其他的大大小小从外表上看也分不出。不过走过个别宫殿之时,或有嬉笑之声,或有幽幽熏香飘来,大概也能猜到此殿用途。

走了真的有好一会儿,便是看到了太液池。太液池以后,便是后宫的范围。太子的东宫就在这太液池不远处。君霓看着这东宫的装潢摆设,以及守卫人员的配置,觉得好像怎么这才是皇帝住的地方似的。

他刚要带着君霓进去,便被拦了下来。说是仆人侍童一律不得入内。魏青桥有些犯难,只得道:

“前方右拐百米左右,有处带院落的房子,是供访客歇脚的地方,你先去那里等我可好?”

君霓点点头,心道那这不能随行,还怎么保护他啊?在这东宫守卫的注视之下她走开了,魏青桥才被带入内。

规矩可是真多。

她撇撇嘴,顺着他指的方向走着。可没走多远,就看到一颗树,看过去树顶似有异动。再走进些,树上的是个人。

那人卡在树枝上,好像是在取树顶挂着的风筝。君霓四处看看,未见到其他宫人,想了想,运了轻功飞身而上。

空中一个翻身摘下了那风筝,落在树下,她冲着树上喊:“我替你拿下来了!你自己能否下来?需要帮忙吗?”

叶飘而下,那人从树上跳了下来。是个约莫五六十的男子,浓眉星目,面上一圈花白络腮胡须,颇为英俊。

“哇!姐姐你好厉害啊!谢谢你!”

姐······姐姐?

君霓愣住,看着这男人拿过她手里的风筝,麻溜地卷起线,检查是否有损坏,这大冬天的,放什么风筝呀。

她觉得听着太奇怪,还从未被比自己明显大这么多的男人叫过姐姐呢。看这个男人衣裳虽然埋汰,东一块西一块的污渍,但是布料衣裳是上好的锦蚕云革,绣了盘卧金蛟,可见做工精良。

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太好的样子啊?她想道。男人看她一直在打量着他,又跑过来,兴冲冲地问:

“姐姐你跟我一块儿放风筝吧!”说着拉着她的手就跑。都还未来得及拒绝,这男人一手拉着他,一手拽着这风筝在树下跑了起来。

心中怕又是惹上事,好不容易甩开手,她刚要问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殿内冲出来个太监,一脸惊恐。

“哎呀呀呀呀,阿鹤啊,我这才走了多久,你怎么又给我惹事了?这个女子又是从哪里来的啊?”

这个叫“阿鹤”的男人好像生气了,把手里的风筝往地上一丢,指着这太监说道:“你还怪我呢!不是说好了你陪我放风筝,结果你就不见人了。”

太监不敢还嘴,陪着笑点头哈腰解释道:“不是阿鹤你说要吃凉糕的吗?奴才给您做去了呀。”

“对哦!”阿鹤这才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那姐姐跟我一块儿去吃凉糕!”说罢,拉着君霓往里头走。

男人虽然痴傻,但是力气一点也不小。她刚想要拒绝,这老太监摆出一张谄媚的笑脸:“姑娘你就先跟他去吧,不然他发了脾气,他现在就在跟老奴置气呢。”

君霓尴尬一笑,心中盘算着要怎么解释脱身的好。到了殿里头,男人才放开她,把瓷碗往她面前一放,就是要她吃。

“新做的呢!可香了!你快吃呀!”

这面前的凉糕,君霓其实再熟悉不过了,从小到大不知道吃了多少碗。她凑近一闻,唔,味儿也一模一样。

阿鹤唏哩呼噜地吃了起来,也不嫌粗放。她看了一样站在旁边的老太监,眼神中充满疑惑。

这老太监含着深意点头,轻轻说道:“姑娘不管你是什么来路,阿鹤说让你做什么,你照做就是了。”

“阿鹤说的话,全天下人都得照做。”

她这才知道,眼前这个痴傻的人,便是万人之上的那一人。

皇帝李秋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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