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烫头年师傅 第56节(1 / 2)
年晓泉将陈思羽脸上最后一片水晶粒贴上,终于站起身来,将她推至一旁的落地镜前,笑着问了一声:“怎么样,还可以吗?”
陈思羽双手提着婚纱的上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走到镜子前面,这里瞧瞧,那里摸摸,脸上的笑容跟着她的动作一点一点绽放开,眼中的羞涩与欣喜交织在一起,仿佛春风坠入星辰,渐渐焕发出一股旖旎绚烂的生机。
年晓泉看着眼前陈思羽的样子,嘴角不自知地带了些笑,只是那笑意深处,隐隐约约也夹杂着些许不为人知的酸涩。
她或许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再也无法得到这样一个被所有人期待与祝福的婚礼,所以,当她把陈思羽转交到伴娘手中的时候,脸上表情显得有一些唏嘘感动。
她站在化妆间的门口,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热闹,也没有过去,只是目送他们去了外面花园的婚礼现场,重新坐回化妆间的窗台边,打开了窗,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喧闹声,坐在刚才陈思羽刚才坐过的座位里,一个人呆呆的望着外面的天空。
两个助理此时进来,喊她一起过去,年晓泉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有些累,你们去吧”,之后便索性不再回话,一双胳膊全部趴在窗台上,她将自己的脸埋了进去,一动不动,像是开始补眠。
两个助理不知道自家老板与这场婚礼的“未婚夫”曾经的过往,见她的确显得很累,便上来给她披了一件薄外套,留下一句“那您好好休息一下”,之后便笑嘻嘻的一起去外面花园凑起了热闹。
年晓泉于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趴坐在化妆间里,情绪有些隐约的低迷,昏昏欲睡,许久之后,等她已经快要入眠的时候,脑袋上才多出一张大掌,轻轻的放在她头上抓了一抓,动作亲昵极了。
年晓泉有些不悦地抬起头来,想要斥责的话卡在嗓子里,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白宴,露出恍惚的表情。
白宴看见她这样一副表情,心中觉得有趣,一时没有忍住,便在她的下巴上有如逗猫似的挠了一挠,而后开口问她:“怎么,以为我真去跟别人订婚了?”
年晓泉听着他的话,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做何反应。
与此同时,窗台外面传来一阵接连而至的脚步,以及陈思羽隐约的抽泣声。
陈思羽此时身后跟着一对中年夫妻,她的身上还穿着巨大的婚纱,小跑进来,看见站在窗边的白宴了,便上前抓住他的袖子,哭着喊到:“白晏哥哥,我是想嫁给你的,我不想嫁给白俢祁,他们弄错了,他们肯定是哪里弄错了,我要嫁的白少不是他。”
说话间,她的眼泪从里面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神情也不复之前的少女情切,带着些隐隐的绝望。
白宴见状,甩开她的胳膊,将她往后推了个踉跄,冷冷地看着,低声答到:“没有弄错。请柬,婚书上,白纸黑字都写的是他的名字,你要嫁的人,一直都是白俢祁。”
陈思羽听见白宴这样的回答,终于不顾他的反感,惊声尖叫起来,她上去伸手一把缠住他的胳膊,大声哭嚎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不知道这些,那都是爸爸妈妈的决定,我是被骗的,你也跟着他们一起骗我是不是?白宴哥哥,你为什么要骗我嫁一个我不爱的男人!”
白宴对于陈思羽的哭声没有丝毫的共情,他只觉得吵闹,皱眉沉默了一晌,见陈思羽抓着自己不放,便侧身将她甩至地上,而陈思羽哽咽的哭声一时间也在这样的氛围之中显得格外凄厉起来。
年晓泉站在角落里,看着此时陈思羽哭花的样子,心中好似被拉扯出一股悲凉的情绪,她像是在这样的时刻,看见了几年前,那个婚礼现场惊慌失措的自己。
陈思羽的父母见状上前,试图将女儿扶起来。
可陈思羽抬手将他们挥开,开始跪坐在白宴的面前,一边手指撑在地上,一边去拉扯他的裤脚,咬着脑袋,嘴里断断续续地喊到:“白晏哥哥…我…不想嫁给他…我只想…嫁给你…你娶了我好不好…你娶了我…我就不计较…你和他们一起骗我的事…”
白宴低头看着地上的陈思羽,一张脸低垂着,看不见眼中的情绪。
他一动不动地站立着,没有伸出手去扶的意思,直到陈思羽想要来抱住他的腿,他才退开半步,面无表情地看向了一边陈思羽的父母,眉头紧皱,好似带上了些格外的威胁。
陈思羽的父亲见状轻叹一声,招呼身后的保安,让他们将地上的陈思羽硬生生抬了起来。
年晓泉于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直到陈思羽被抗走,她站在原地,脑中好似依然还在回荡着那些撕心裂肺的哭声,有些缓不过神来。
白宴站在原地,也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许久之后,他才侧过身来,看向身后的年晓泉,歪着头问:“你怎么…”
他话还没有说完,年晓泉忽的抬起手来,一个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白宴一时间像是有些愣了。他过去并没有得到过年晓泉一个这样直白的巴掌,即便是当年在小溪山的别墅,她万念俱灰,与自己说起话来,也依然是一副克制隐忍的模样,她骂他狗东西,却又笑得温柔平静。
白宴于是用手指轻抚了抚自己被打的皮肤,牙齿在里面抵住口腔内侧的粘膜,来回缓慢地滑动,等感觉到了疼,才将手放下来,笑了起来:“怎么,担心她迁怒你?”
年晓泉收回自己的右手,放在背后,与左手交握,像是也有了些疼痛的感觉,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深吸一口气,张嘴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可以把一个女人的情绪抓在手里,让你磋磨,践踏,特别有成就感。还是说,你觉得毁掉一个女人对于婚礼的向往是一件特别愉悦的事?”
白宴听见她这样的问话,一时间有些明白过来,她这一个巴掌,或许并不只是为了已经离去的陈思羽,也为了当年那个被破坏了婚礼的她自己。
但白宴无法对年晓泉有所怨恨。
他对于她的爱欲和痴迷大抵已经深深地刻到了骨子里。
他于是看着她的眼睛,伸手抓住她的手,缓慢地抬起来,往自己脸上重新又甩了一巴掌,比年晓泉刚才那一个更加让人措手不及,年晓泉惊讶的想要将手收回去,他便越发强硬的将她的手抓在掌心,眼看着又要继续打过去一巴掌,年晓泉终于往后躲开,忍不住大喊起来:“你干什么!白宴你告诉我,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
白宴看着从自己手中逃开、开始对着自己大吼起来的年晓泉,忽的笑了起来,让人不寒而栗,他一点一点迈步向前,将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神情愉悦地说到:“你过去说,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很累,你觉得小心翼翼,没有自我。但那其实也只是你的选择不是么?你明明也可以哭,也可以笑,可以发火,可以像现在这样,难受了甩我巴掌,不开心了让我滚蛋,可以叫,可以吼。你知道我喜欢你每一个样子,所以就算你变成一个不理智、不冷静的疯子,甚至拿刀往我这里捅,我也只会把你想要的东西捧到你面前,你应该知道,在我这里,你可以做任何事。”
年晓泉看着眼前白宴的脸,像是一瞬间受到蛊惑一般,手指下意识收紧,心中好似在他这样的低语中生出了许多残忍肆意的宣泄,它们没有来由,不知去处,甚至不需要道德伦理的支撑,只因为此时的白宴就像一个容器,一个只为了将自己那些爱恨怨念包裹而存在的容器。
她于是猛地闭上眼睛,想要让自己这股疯狂的念头甩开,她侧过头去,不愿再看白宴的脸,等感觉男人贴在了自己跟前,她才又抬起头来,放下了过去的粉饰太平,冷冷地看着他道:“你离我远点儿。”
白宴没有听她的话,只是继续俯身,作势将她抱入怀中。
年晓泉于是忍无可忍地抬起手,手指伸向他的脖子,指甲往下一划,猛地在他的皮肤上抓住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白宴“嘶”了一声,脸上依然一丝表情也无,只是伸手抓住年晓泉的胳膊,带着她的手指,让它们在自己鲜红的伤口上来回滑动。
年晓泉感觉到手指上黏腻潮湿的血腥,一时心中大骇,咬住嘴唇,使劲挣扎,她一边把人往外推,一边痛恨地低声喊着:“你答应过我不再见面,可现在呢,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白宴看着眼前年晓泉咬牙切齿的模样,心中并不觉得难过,他甚至因为这样鲜活的年晓泉得到了一股莫大的平静,他倾身向前,将人抵在身后巨大的白墙上,靠在她的耳边,略微喘着些气,压着嗓子告诉她:“嗯,我答应过,可我后悔了。”
之后,他便也不再故作冷漠,干脆低下头,吻在了年晓泉的嘴唇上,他像是想要将此时的年晓泉生吞进自己身体里一般,咬住她的舌头,死死不肯放。
年晓泉被他动作吓得眼睛猛地睁大,惊慌失措之下,使劲咬了一口,直到口中的血腥蔓延开,混合着白宴身上的味道传进鼻息之中,她的眼睛才渐渐湿润起来,身上的挣扎也逐渐变得平缓,好似放弃了抵抗一般,将手搭在他的胸口处,等两人分开后,嘴角便已经带上了鲜红的血渍。
白宴看着怀里已经停止挣扎、不断喘着气的年晓泉,像是口中还残留着她的柔软与沁甜。
他觉得自己好像生了病。一种想要无时不刻摄取年晓泉的唾液、眼泪,甚至是体/液的病。在他这里,年晓泉成了这世上唯一被允许疯狂、肮脏的人类,她勾着自己的执念,供养着自己的爱欲,长成所谓女人的模样,却唯独成全不了自己的一腔真心。
白宴于是觉得身上的疼痛又开始一点一点席卷而来,他伸手将年晓泉的头发一根一根抓在手里,放在鼻尖下,轻声说到:“不要因为外人来质疑我好不好。”
说完,他见年晓泉伸手去擦自己的嘴唇,抬手又将她制止下来,甚至将自己嘴角边的血渍蹭过去,像是这样便能将她弄脏了一般,靠在她的唇边,缓慢地开口道:“陈思羽的母亲是林时语在英国给我找的心理医生。她为了嫁给我,可以设计自己多年的好友跟白俢祁上床。我可能的确毁过你对于婚礼的期待,但我从来不后悔这么做,一个人做过什么,他一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我的代价,就是看着你和别的男人生儿育女。”
说话间,他像是有些无法忍受这样乖巧听自己说话的年晓泉,低头将她的嘴唇含进来,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将她抱在怀中,低声告诉她:“陈思羽和当初的柳梦莹没有什么不一样,即使在某些人看来,她们或许是受害者,但这也改变不了她们作恶的初衷。我可以允许她们继续活着,但对于她们的不幸,我选择袖手旁观,这有什么错。”
白宴或许从来知道自己并非一个良善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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