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_黑夜降临(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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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樱井苍带他回住处,二话不说便塞了衣物给他,推他进浴室好好洗个热水澡。

安室透抗拒,他只想要伤亡者名单,可樱井苍也需要时间把资料调出来,百般无奈下他也只能照着樱井苍的话做。

他迅速洗了澡,出来时,苍已经用平板调出了公寓的分析报告给他。

起火点是电线走火,却不是夏璃祤住的那间,而是下面那一层起火,因为是半夜,大多数人都在睡觉几乎没有察觉,而那时候雨还没有开始下,所以烧得迅速可想而知。

在那栋公寓中的人几乎都没有逃过,安室透看完起火原因后便迅速的往下看,来到死亡的人员名单。

里面写明了被烧的焦黑的几具遗体,经由辨识和比对,以及牙齿治疗纪录后,其真正身分。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名单,最后视线停留在其中一份。

死亡人数不算少,而其中,夏璃祤就在里面。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樱井苍看了一眼安室透的状态,重重吐了口气后才又点开了详细资料。

其中包含着遗体的详细照片,遗体被烧得面目全非,许多地方因着焚烧过久而捲曲,看上去狰狞又恐怖。

「遗体是趴卧的,有部分没有完全烧毁,从那里勉强提出的dna比对牙齿治疗纪录后呈现符合,另一具在同间屋子的遗体也是,确认是水无月麻衣,因为血型极为特殊,光凭这点几乎可以确认了。」

亚孟买a型血,只有一万人才会出现一个的血型,水无月麻衣就是这个血型。

也不知道安室透有没有听进去,他只是自顾自地仔细看,毫不恐惧的仔细搜索,专注的将每一处细节、每一个部位都收进眼底。

最后,在遗体的手中看见了一处不自然。

「这个是?」

遗体的右手紧紧攒着,那不是因为高温而造成的捲曲,而是被烧死前就握着的。

樱井苍看了一眼,了然。

「她在手里有握东西,所以才会呈现这样的状况,而她握在手里的东西因为握得很紧所以有部分没有被完全烧毁,看上去是一块布料,照片在……」他拿过平板点了几下,调出了那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块布料,看上去勉强可辨识是一条手帕,手帕上头有零星被火烧过的痕跡,而其他地方散布着一些突兀的顏色,虽然有些淡,但看的出来不是本来就有的顏色。

那张照片才被点开,安室透就像是被触动了什么般瞪大双眼,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樱井苍抬眼看了他的表情,才一眼便让他难以移开视线,本想问什么的他到口的话完全吐不出来。

在樱井苍的记忆中,安室透的眼睛明明是总是闪耀着的,恍若深夜中的星光那般温和,可现在却像是黑暗完全垄罩那般,遗失了那他所熟悉的光亮。

眼中的悲伤流漏,让他的心不自觉地跟着抽痛了下。

随即,他歛眼,不去看安室透的表情,可安室透却突兀的笑了。

听见那笑音,樱井苍的心一突,下意识地抬眼看他,却见安室透的笑容中……充满苦涩。

明明在笑,可是他的眉眼,却像是要哭出来那般。

「我多希望……这,不是她。」

话语中饱含着眾多情绪,难以分辨。

「这……应该是手帕吧?」还是一条似乎没把顏料洗乾净的手帕。可这样一条手帕,怎么会让他有这种反应?

安室透闭上眼,拿着平板的手无力的垂下。

「……是啊,是一条手帕,只是一条手帕。」却也不只是一条手帕。

他的话语颤抖着。

那条手帕,他知道是来自于谁,只是他没想到……没想到……

那条手帕,他非常清楚是当初他帮夏璃祤擦去脸上药水的手帕,是牵起他们缘分的,一条手帕……

「你说,这条手帕被握在手里?」

樱井苍迟疑地看着他,似乎在斟酌着用词,毕竟安室透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对劲。

「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火烧的关係,又或者是她用了极大的力气,当时要将这条手帕抽出来费了不少工夫。」

闻言,安室透嘴角的笑意参杂着讽刺。

「是这样吗……?」

他喃喃自语,似自嘲、似苦涩。

「……苍,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安室透沉默,可没多久他又提出了要求,樱井苍没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开,可就在走到门边的时候,他回头看着安室透,本想说些什么,话还未出口就梗在喉咙间,再也吐不出来。

他呆呆的看着安室透的背影,有些困难的嚥了口唾沫,喉间乾涩不已,却是什么也无法说。

他看不到安室透的表情,却看的到地面。

地面洁白无瑕,一点污渍也没有,可是,他清楚的看到,地面上突兀的多了滩水渍,而那水渍上方,正有水珠以极缓慢的速度滴落。

小小的,不大。

微张的唇,毫不犹豫的闭上,他没说话也没表示,知道安室透现在需要独处,便不发一语地离开了那间房间。

在关上门的那一剎那,始终背对着的男人,双膝落地,手中的平板也跟着滑落在地。

就像是再也承受不了那庞大的情绪,忍不住的痛哭出声。

他捂着脸浑身颤抖着,唇瓣溢出了痛苦的低咆,他那指掌似乎想握着什么般用力,却什么也没捉住,有的,只有不断流出的泪水。

他没做到,没有保护好那个他想牵一生的人,甚至在她生病难受时,都没有陪伴在旁,没有抓牢那他曾经暗自发誓要好好守护的存在,让那抹温暖,离了手,就此消失。

──对不起……对不起……

──璃祤,你是不是很痛?

──焚身,据说是世界上最痛苦的死法,可在最后你都紧紧抓着那条手帕,是不是……是不是希望我能够救你?

──可直到最后我都没出现,你是不是很失望?

他不断问着,可却没有人可以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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