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Warriors(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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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光流看着张贴在佈告栏、刚出炉的「本年度社团过审名单」陷入沉思。

今年玛菲雅照例也举行了筛选大会,但根据内部小道消息——来自前学生会长梁衍与他快乐的前学生会小伙伴们——据说本次内定的社团多了,名额却一样被定为五个,因为这样还缩短了筛选时间。

此外,虽说官方认可的只有五个社团,然而该说真不愧是黑手党学院吗?深海光流不久前才从艾萨莉口中得知,学生私底下还有不少秘密结社——艾萨莉貌似是被其中一个推崇军武的秘密社团给迎接进去了,因此知道得挺清楚的。

当然,秘密结社与深海光流关连不大,因为她从一年级就是内定的小动物社社长……另外她还是棒球社的地下社员,虽然也有固定参与部活,但那段时光大多时候都是在捡球和帮忙塞球进发球机中度过。

然而——今年的社团名单中,没有「棒球社」,这也正是深海光流在佈告栏前站了许久的原因。

「棒球社……没了么?」盯着看了好半晌,深海少女几乎是不自觉地呢喃出声——也是到此刻,她才注意到即便只是在打杂,当社团散了,作为前部员她还是有些不捨的。

「——是的,解散了。」

「……梁衍?」

深海光流闻声转头,就看到穿着中式罩衫与宽裤的黑发少年衝她頷首致意,于是便也予以回礼,才问道,「请问,关于棒球社的解散,你知道什么内情么?」

虽然同为社员、并且因为学生会事务繁忙,梁衍到社团进行活动的次数还比深海光流要少,但就方才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想来对方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嗯,我知道。」

梁大会长特别诚实地点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是山本武提出的。他先跟我讨论了一下,后来决定暂时放弃棒球社。」

梁衍一面说着,一面伸出佈满薄茧的指头指向社团审核名单上的一个名称,「剑术社。这是放弃棒球社后山本武新创立的社团,目前成员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以及一名校方外聘的顾问。」

「剑术社啊……」深海光流凝视那三个字片刻,「……挺适合你们的。」而后她如此下了结论。毕竟回想起两人初次、二次前面,似乎都是拿刀对峙着的状况,剑术社……不意外的话,很适合这两人吧?「怎么突然这么决定?」

虽说适合两人,不过这样一来……她便没有了加入的必要,也就不能与山本武和梁衍两人一起参与社团活动;这么一想的话,深海光流都不禁要久违地感觉到「寂寞」了。

「谬讚了,光流小姐。」梁衍有礼貌地表示谢意,说道,「可能是被激起了一些——恕我失礼——不必要的胜负心了。」

「……什么意思?」深海光流听了不由得蹙眉,忙问道,「阿武是为了跟谁比输赢才创立新社吗……和谁?」

虽然山本少年的确笑呵呵地跟深海少女说过,他是个很在意输赢、输了一定要赢回来的人……但似乎也没有那么严重吧?在深海光流心目中,总是笑呵呵的山本武还是个爽朗亲切的小太阳呢。

「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

说到一半,梁衍停顿了一下,倒也不是在卖关子,反而有种「这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的意味。

终于,梁衍开口了:

「——可能是和我。」梁衍的表情很正经,非常正经,正经到活像面对的是法庭与检察官时后一样,「我想他是不想输我。」

深海光流:「……」

这回换深海少女想摆出这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表情了——虽说以她的面瘫做不到、而且这么说可能不太厚道……但每回见你俩持剑对峙,就没见过您老赢过一回啊?

怎么山本少年为此有了危机意识,还决定暂时专心直往剑道之路发展了……你俩到底是闹哪样啊?

「……呃、为什么,阿武突然不想输你了呢……?」

应该说为什么山本武突然感觉他会输梁衍才是。不过就算是深海光流都知道做人不能这样讲话,太白目了。

「……嗯,发生了……一些事。」梁衍像是不知道怎么描述他口中造成巨大转折的事件,蹙起眉还歪了歪头,忖度,「……总之,真要说的话,可能是因为山本武听说了我被大家选为深海小姐护卫队的队长,所以——」

「……稍等一下。」

深海光流快速打断了梁衍的话,眼神怪异地道,「……护卫队?能冒昧请问一下,那是什么吗?」

「是的。」梁衍持续发挥他有问必答的精神,「有鑑于最近光流小姐您接连击败彭格列十世家族、白兰大人,您的才智越来越广为人知,过度暴露在眾人视线范围,后援会的各位担心作为校草的您的人身安全有所闪失,因此提议多增设一个护卫的部门。」

「我什么时候……难道是,玩桌游和上武术课时的事?」想起这茬深海光流却不禁费解了,她应该也没有大肆宣传……话说,不过是桌游跟上课时的分组竞赛,这算是哪门子的活跃啊,「这种事情为什么会被别人知道呢……」

「我说的。我想要尽量让大家知道光流小姐的了不起之处。」梁衍少年耿直地承认道,「白兰大人也认同我的行为,说是未来若有一日能打败光流小姐,到时候一定会更加开心。」

「……」好样的,原来就是你们这俩天兵主从搞的鬼啊——深海光流此刻的心情实在太过复杂,但梁衍明显还有未竟之言欲一吐为快。

「总之,正好前阵子成功将学生会转递给二年级的后辈了,大家都拥有了充足的时间;于是便一起改组成亲卫队,我则被推选为队长。后来我和山本武提及此事,他与我的意见產生了分歧——他认为光流小姐您不需要护卫。」

纵使声音没有加重,然而光听语调就能感觉梁姓少年有多愤慨……当然深海光流完全不明白对方在愤慨什么就是了——虽然少年你看起来义愤填膺,但她还是觉得山本少年是对的啊。

「山本武竟然同我说——他受未来的彭格列十代首领泽田纲吉的命令,会守护好光流小姐,因此不需要我担任护卫」梁衍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我实在无法认同他的想法,因此拼着一股气跟山本武来了场决斗——」

「……所以,你赢了?」深海光流试探道。

「……没有。」梁衍的神色平稳,然而语音似乎有点不甘心,不过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平手。」

「……已经很厉害了。」这是真心话,虽然梁衍一副认为自己不该输的样子,但深海光流参考了一下已知的资料和情报,判断梁衍落败是比较合情理的结果。

「……不,作为光流小姐您的护卫,以及白兰大人的部下,还远远不够。」梁衍却摇摇头拒绝了深海光流的安慰,「不过我不会放弃的,今后会更加努力——这么说以后,山本武似乎有点困扰……后来,就决定成立剑术社,直到分出胜负前都互相牵制了。」

「……是吗,是这样啊。」

深海光流最后只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听不出感想的发言;一旁梁衍看向深海少女,然而后者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饶是梁衍也看不出偶像此刻的情绪,于是也只能沉默以对。

「前因后果我大概明白了,不过……」片刻,灰色的眸里似乎流淌过一股莫名的思虑,深海少女似乎在思索什么,「这些就是全部的原因了?刚刚你所说的『发生了一些事』,应该跟棒球社改组成剑术社重新成立有关吧?」

「不然,你刚刚说的地方,某些环节我兜不起来。」指尖无意识地抵在下頜,深海光流慢慢以逻辑梳理资讯,「虽然阿武的确说过类似的话——像是被十年后的阿纲拜託了要看好我什么的——不过,他的话应该不是会为此放弃棒球的人……即使只是暂时性的。」

「应该有什么更深刻的理由……让阿武觉得得先把他最喜欢的棒球放一放,认真的往剑道精进,而不只是为了遵从十年后阿纲的命令保护我这件事——我是这么想的。」

深海光流理智地说道。她不认为她有那么重要,目前也没有危害到她个人安危的事件產生——是故这个理由,她认为毫无说服力。

而且……虽然说不是一定得讨个说法不可,但是果然,棒球社解散了很在意啊——怀着这样的想法,深海光流目不斜视地看着梁衍,等待对方的回答。

——梁衍看着正以清明的眼光检视自己的深海光流,内心有着被看透的心慌,却也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名为感动的情绪,在胸口激盪。

这就是深海光流。能与白兰·杰索拥有的绝顶才智相媲美的人物;能洞察一切、见微知着。同时,两者还都是他心目中的——

「光流小姐,其实,我……」

「喂——!那边的傢伙,你们知不知道讲师报到处在哪——」粗暴的男声由不耐转为惊讶,「——等等,你这傢伙是?!」

「……」

一道让深海少女感到万分熟悉的大嗓门,打断了即将吐露真相的梁衍。

两人齐齐转头,果不其然,眼中立刻撞进来人那头正在风中猎猎飞舞的长发,白得发光的发丝也随风轻扬,剑士固定在义肢上的长剑泛出冷肃的银光——白发的剑士神情错愕,比之深海光流那冷静自持的模样,宛如二者立场其实是颠倒的一般。

是的,立场相反——追杀人的和被追杀的。作为一个准被害人,深海光流实在镇定的让人讚叹,彷彿她才是那个追杀了史库瓦罗逾一年的杀手。

「……ciao,」短暂搜索后深海少女率先开口,打算先尽量和蔼亲切地打个招呼再说,「好巧啊,史库瓦罗。你……」

「——给老子闭上嘴!如果你又该死的要爆老子的病例!!」

这时白发的剑士却又很快地从震惊中脱离,开口就是一阵粗暴地阻止深海光流的招呼词,「搞什么,老子掉发还有头痛那分明是混蛋boss的锅,为什么搞得好像是我的错啊——?!」

那声抱怨还真是情真意切,充满了一名遭到上司苛待、职场伤害过重的过劳员工的血泪控诉,让深海光流都忍不住同情起对方了——当然,她很快也恢復理智,直觉这时候并不是同情对方的好时机。

现下深海光流身边不只没有任何一位彭格列少年,还多了个梁衍——虽说不想被抓,但她更不想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而且,上次穿越到十年后的瓦利亚,他们似乎也没那么在意那包药丸吧?也许根本不必跑呢。

思及此,深海光流向前迈了两步,毫不避讳地站到了梁衍面前,抬头看向与自己不过咫尺之隔的白发剑士。

「……其实,我刚刚只是想要问你,你是不是剑术社新的顾问老师。」深海光流语调平稳地回答,「因为那是阿武……山本武的社团,听说你以前也教过他,所以想问问。」

「……嘖。那个第一杀手果然没骗人么,又要我来教训那个榆木脑袋又三心二意的臭棒球小鬼……」

史库瓦罗以让人惊讶的低声——当然是以他的标准而言——嘟噥了一声,吐着不耐烦的话,唇瓣间跃跃欲试的凶暴的笑容,却宛若闻到血腥味的鯊鱼一般,愉悦至极,「很好——!这次一定要把剑术之道就是唯一的念头狠狠塞进小鬼的脑子里!」

……听起来会很痛,希望阿武没事。

深海光流一面这么想着,一面随口应道,「嗯,那么看来你不是来找我的了。那么,告辞了。」

接着深海少女捉住身后梁衍的手腕,不动声色地告别……很好,只要现在能逃掉,未来也许都能这样蒙混过关了;果然十年后的瓦利亚们说的是真的,为了包药丸追杀人这种事,就算是这群精神病患般地暗杀者也觉得很荒谬吧——

「等等,既然都遇上了,老子可是也有帐要好好跟你算。」白发的暗杀者用力一甩顺着指臂延伸出去的长剑,剑刃发出破空般地惊人声响,「洗好脖子等着吧!喂!!!」

「……」深海光流闻言,深深地看着史库瓦罗,眼神里头有着浓浓的失望,看得白发的剑士一阵莫名奇妙,「……我……不,应该说,十年后的史库瓦罗,看到现在的你,一定会觉得很失望的。」很可能还会觉得脸很痛。

——说好的牛排药丸很蠢为了这个追杀人更蠢呢?俗话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果然不错;这不是鬼话连篇,一点也不可信么?

史库瓦罗:「……」

身为成熟的意大利男性,面对女性时,只要不是目标,史库瓦罗认为自己多少该有点包容心,不过——

「你这傢伙怎么可能认识十年后的我……不对,你这傢伙为什么一副能替未来的我代言的样子?当心老子把你剁成八段喂!!!」

——去他的绅士风度和包容心。

史贝尔毕·史库瓦罗一向没什么耐心,眼前的这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却愣是在他们瓦利亚的追杀榜上掛了大半年没被逮到;后来虽然上头撤销了追缉令,但因为……他仍耗了不短的时间在寻找对方这件事上。

也就是说那点耐心,这不早被这女人弄得丁点不剩、剩得也都切碎餵给野狗了么。

深海光流这回没答话,仍然拉着梁衍少年的手——毕竟刚刚的对话让她认知到,眼前这个时间点的白发剑士立场与十年后的仍然不同。

也就是说——是敌人。

正当深海光流如此想道,一直被动地被她牵着跑的梁衍突然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使了个巧劲后,高大的华裔少年将她挡在身后,跟着迅速地缩回了手,将手悬在腰间带鞘的长剑上。

「……梁衍?」

这厢深海光流还有点懵,就看少年摆好了宛如一把拉满了弦、即将放箭的弓弩一样的架势,整个人似是如疾矢欲射,一触即发的备战状态。

「……虽说与山本武战成平手,但那也不代表我会输瓦利亚的二代剑帝。毕竟,先前败北的经验实在难以忘怀,也许我不自觉受了这种先入为主的影响。」梁衍目不斜视地直盯着白发剑士,却仍分神同深海光流如此说道:

「但是,我——身为光流小姐的护卫,这种时候绝不能逃。」

「梁衍,你……」你别挑这种时候展现这种不必要的骨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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