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的快乐生活下篇(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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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程黑着脸,又捞过一颗果子吃,招魂蟠爬过来,裹上一颗搬去白月那榨汁。

李程看它辛苦地来来去去,冷冷提醒:“你就不会多拿几个?”

招魂蟠恍然大悟,身子一捞,卷了一堆,却没料到榨出的果汁过量,酸酸甜甜洒了白月一脸。

招魂蟠窘了,挪到清水那洗身子,洗干净后裹了一汪水爬去给白月洗脸。

哗啦,兜头一汪水砸下,白月呼吸不畅,难受地咳了起来。

残留的果汁顺着脖子滑落,招魂蟠湿答答地扑过去揩了又揩。

越弄越糟,李程看不下去了,捞过忙碌的招魂蟠当做抹布洗了洗,拧干,胡乱给白月擦了把脸。

白月的眉头舒展开,轻轻扯起了鼾。

“喂,还没睡够?”拍拍那张憔悴的脸。

白月还是没醒。

招魂蟠钻进被子里要给白月擦身子。

干爽的被子里弄得潮呼呼的,李程索性把被子扯开,解开白月的衣服,任由招魂蟠爬来爬去。

白月肩上有一道巨大的伤,触目惊心,是他的致命伤吗?

他为什么会晕过去?什么时候才醒来?

这些问题仅仅想想而已,李程最关心的,是那叫阎王的家伙在哪。

他等白月醒来,好问一问。

表弟胆战心惊地描述一番,判官刚听了开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李程复活了!厉鬼现世,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匆匆忙忙赶到阎王殿汇报一番,阎王淡定地摆摆手:“不必紧张。”

“白月他可能……”

“白月还活着,我们不必多事!”阎王走到窗边眺望远方,“要是李程敢来闹事,我就杀了他!”

白月担心李程获得身体后冲动地去找阎王,他相信阎王说到做到,但他醒不来,意识混沌着,各种记忆杂乱无章地闪现,贫瘠的生活,田间的稻草堆,破旧的茅草屋,片段跳跃到地府,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叫什么?”

——“白月。”

——“哼,真是毫无特色的名字!”

——“你呢?”

——“李程。”

李程……

“李程……”

李程背对白月,半磕着眼静静等下文。

白月迷迷糊糊,似乎回到了六楼小单间,欧阳晖和凌霄挤在床垫上,自己和李程挤在另一张床垫上。

他一时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

“……现在几点了?”白月半梦半醒地推推李程。

李程额上青筋直跳,翻过身冷冷盯着白月。

白月还没反应过来,又问一声:“现在几点了?”

“你睡醒没?”

“嗯……?”视线聚焦,周围的环境又陌生又熟悉,白月看了半晌才回过神。

两男人相视无语。

“你叫什么?”

“什么?”

“我问你的名字。”

“……”

“喂,问你呢!”

“……白月。”

“哼,真是毫无特色的名字!”

一模一样的语气,一模一样的不屑。

白月鼻子泛酸,摸摸李程:“还适应吧?有没哪里不舒服?”

李程脸色不再是如纸惨白,皮肤下能感觉到血脉流淌。

白月用自己的魂作为线,融合了碎骨和瘴气,缝补出了李程。

灵魂丝线没有落下疤痕,这个李程完完整整,看不出缝合痕迹。

李程只感莫名其妙,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接话。

一块黑影扑过来,把白月盖了个严严实实。

招魂蟠抱着白月,喜极而泣地左摸摸右摸摸,仿佛在说:主人你醒了啊!有没哪里不舒服啊?

白月疑惑地摸摸脸,摸摸身子,他知道魂魄不全会产生后遗症,但自己没有贫血,也没有像欧阳晖那样体虚畏寒,那自己需要承受的,到底是什么呢?

“告诉我,阎王在哪,我就不杀你。”李程冷冷淡淡,有了身体,让他萌生出战胜阎王的自信。

白月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任职地府官员那么久,打太极一流,每次被问到,总是巧妙地搪塞过去。

一来二去,李程耐心有限,在又一次被扯开话题后,李程气恼地摔门就走。

“你去哪?”白月追上去。

李程不答,沿着小路往下走。

小路很长,通往主干道,但那个主干道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想必是阎王下了命令封路。

好大的一片荒山野岭,成了李程的牢狱。

白月安安静静跟着李程,走着走着,突然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痛从肩上扩散开。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白月满头大汗地捂着肩,疼痛越来越剧烈,他永远记得这种感觉,断了筋,裂了骨,绝望,无助,与当年临死的时候完全一样!

但痛楚早过了呀,自从来了地府,伤口成了摆设,难道旧伤会复发?

白月疼得浑身乏力,靠着树干软软坐下,李程越走越远,但白月连声音都发不出,视线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哗——

一汪冷水兜头砸下。

招魂蟠紧张地碰碰白月,见他没反应,身子一扭,又一汪水砸下。

“呃咳咳咳……”白月挣扎着坐起身。

李程冷笑一声:“睡够了?”

“我……我怎么了?”白月满脸淌水,迷惑地摸摸肩,咦,不疼了?奇怪……

李程不理他,坐到一边剥黄泉果吃。

白月下地走了一圈,无病无痛,睡了一觉反而神采奕奕。

招魂蟠裹上几颗果子送到白月那。

白月剥着果子,心里直纳闷。

李程偷偷瞥了那男人一眼。

说不清为什么,早想杀他,各种机会摆在面前却没法下手,最让他烦恼的,这次居然还亲自把这男人背了回家。

唉,可能这男人送了一副身躯,算是对自己有恩情,才会下不了手吧?

地府里没有太阳和月亮,表弟分不清过了多少天,判官从地窖里抱出缸东西递给表弟:“上一年酿的酒,给白月送去吧。”

表弟心里明白判官是借机会观察李程,只好抱着酒再次站到了茅草屋前。

他真怕见到李程,闭着眼,硬着头皮敲门,打算把缸塞过去马上逃。

“表弟?”白月惊喜。

李程回来的时候,见到表弟捧着果酒与白月有说有笑。

被利箭般的视线穿透,表弟从头寒到了脚,瞬间石化不敢动了。

寂静,火药味蔓延,低气压盘旋。

白月紧张地拦在两人之间。

李程好脾气地克制住杀意,侧身让出门,眼神中明显传递出命令:滚。

表弟大汗淋漓,如受到惊吓的小动物,逃似的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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