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我帮夫君金榜题名 第91节(2 / 2)
“哎我也记着了,今晚观鹤楼,晚上再见——”
众人心领神会,约好了时间地点,只等晚上赴宴时再行商量。
再说两次逼捐,观鹤楼也未能免除,只是冯家人毕竟不在,福掌柜说是掌柜,但实际也还是个不能做主的下人,正是因为这,他才有了借口少捐,两次加起来只捐了五百两。
施县令好财不假,却也是个“有分寸的”,就比如这两次逼捐,被他压迫的全是根基就在塘镇的,其余只有管事掌柜在的,象征性的捐一部分就好,而他也怕把事情闹大,到时传出去就坏大事了,只将压榨范围控制在塘镇之内,谅他们这些小商小户也翻不出风浪去。
塘镇的商户虽约定在观鹤楼一聚,但陆尚并不觉得他们能想出什么解决办法去。
果不其然,众人在观鹤楼待了一整个晚上,最后也只能试探着往外送人,若是能联系到府城的郡守大人,大人又要帮他们,这事就能解决了。
陆尚作为陆氏物流的掌控者,对塘镇内的诸多线路最是熟悉,最后就由他负责出城路线,等其余人家收集够了足够的证据,就派人把证据送出去。
聚会将散时,有位易老爷发了狠:“若是郡守也不管这事,那咱们索性把事捅大捅破天去!老夫有一远方亲戚乃是京城官员,虽十几年不曾联系过,却也可派人上京,求其帮忙,直接告御状就是!”
此话一出,其余人皆是侧目,连陆尚也未能免俗,向他投去惊讶的目光。
之后几天,诸多商户都在明里暗里的搜集证据,为了扳倒施县令,有几户人家宁愿自损八百,把前些年行贿的证据也拿出来了。
而施县令在塘镇作威作福多年,除了压榨商户鱼肉百姓之外,他家中的两个公子也不失什么好货色,一个好色成狂,当街强抢良家女的事也是常有,就镇上百姓知道的,已经有不下十人了,这十个好人家的姑娘有些被收做了通房,更多则是彻底没了下落,生死不知。
另一个则恋武成痴,隔三差五就招人与他对打,打死人也是常有的。
一番搜集下来,施县令一家的罪状写满了一整张纸,随便一条列出来,也能叫他颈上人头不保,万死难辞其咎。
陆尚已经从最初的愤怒到后面的坦然,他细数罪状书上的人命,十几年来被记录在册的就有上百人,更别说还有其他未留名姓,死得悄无声息的。
这还是只一个小小县令,一个并不算富庶的村镇的县令……
陆尚闭上眼睛,痛到极致,已没了任何情绪起伏。
可叫陆尚和一众商户万万没想到的是,不等他们将施县令的罪状送出去,施县令又派人挨家挨户的通知,要他们再去衙门一聚。
“……简直欺人太甚!”管家奉老爷之命将送信的衙吏打出去,重重合上了大门。
这般情景发生在许多人家中,然到了转日,他们还是不得不赶赴县衙,进去没多久,就被收到命令的衙吏围了起来,上百号人只分了十来个桌椅,房门一关,连口水都没了。
他们从激愤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情绪缓和后,难免担心是不是走漏了风声。
好在一群人被晾了大半日后,施县令总算施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昨晚不知做了什么,如今眼下一片青黑,稍微说两句话就要喘一喘,瞧着马上就要昏过去的样子。
随着县令将第三次募捐的要求说出,底下人出离愤怒。
施县令瞪着第一个站出来的人,小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隙:“你说,你家没钱了?”
“正是!”
施县令迟缓地扭过脖子,在其余人身上扫了一圈,不紧不慢地问道:“其余人呢?还有多少家也是一点钱都拿不出来的,站出来叫本官看看。”
有人不相信他会这样好说话,犹犹豫豫地并不敢动。
也有人明知他不怀好意,却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不顾周围人的拉拽,硬是站了出来。
陆尚在片刻的犹豫后也加入到站出的一列中。
随后又有数人站出来,不一会就分了一半的人出去。
施县令的表情越发难堪,他冷冷看着右边的人,沉默良久,终是发出一声冷笑:“好,好得很啊!来人——”
“将这些刁民,全部押入大牢中!”
谁也没想到施县令会做的这样绝,有人当场就返了悔,跪地连连磕头:“大人饶命,大人恕罪!草民说错了,草民想起来了,草民家中还有余钱,还能捐!”
施县令并不理会,还是叫衙吏将其拖走。
陆尚是被最后一批押走的,他从堂厅出去时,正好听见施县令说:“传令出去,凡今日忤逆本官者,需家中以银两来赎人,一人五百……不!一人一千两才行!”
陆尚忍不住冷笑,只觉屋里那人真是烂透了。
塘镇的牢房不大,最多也就能关下二三十人,这一下子进来四五十人,只能把人们关在一起,最多的一个牢房装了六个人。
陆尚跟另外两位老爷关在一起,几人虽没有生意上的往来,但平日也是有见过面说过话的。
比之另外两人的焦虑不安,陆尚反显得平静很多。
他算了算日子,距离从府城离开,已经有十四日整了,无论是姜婉宁久等他不归去衙门击鼓鸣冤,还是塘镇的商贾将罪状书送出去,只要大牢里不出什么幺蛾子,他尽可以等。
而施县令此举只为谋财和震慑,把人关押后没两天,就把他们忘在脑后,牢房里的狱卒未得到命令,自也不会对这些人动手,只是吃食上难免有苛待,两天才会送一顿饭来。
就这样,在陆尚被下狱的第六天,到了晌午狱卒该送饭的时间,牢房里却不见一个人影,关在牢房里的商人们已身心俱疲,周围几个牢房全没了声音。
陆尚靠墙坐着,心下稍稍涌现了几分不安。
之后一整天下来,他未见过一个狱卒,连着后面一天也是。
他掐算了一番时间,不安的心里却是开始浮现期待。
没有狱卒送饭的第四天,有些实在受不了的老爷已经拍着围栏求狱卒给口吃的了,但他们大声喊了许久,也不见一人进来。
陆尚也被饿得头晕眼花,只能闭着眼睛保持精力。
第五天晌午,整个牢房里全是有气无力的□□,间或夹杂两声闷咳,大牢中几日没有人进来,自然也没有人帮忙通风,整个塘镇大牢里全是酸腐气,热浪几乎能将人炙熟。
陆尚身上的衣裳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外面沾上了许多稻草屑,皱皱巴巴地粘在身上,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息。
与他同监的两人已经躺在了地上,连着一天没有起来也没有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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