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无限] 第20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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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不花棘手地抓抓脑袋:“拔不了的话,那我就按照我的想法来救了?”

“嗯。”卞宇宸应着声,眼睫轻颤,“如果你也救不了的话……就让他走吧。”

听完卞宇宸的回答,柳不花便低下头在医疗箱里翻找着其他人看不懂的瓶瓶罐罐,片刻后,他取出一支一次性注射管,又拿出一小瓶透紫色的药水,再用针头抽空药剂,对准十三手臂腕关节处的静脉往里注入药水。

期间柳不花还不好意思地和十三道歉:“十三,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插准你的血管,要是难受你就忍忍啊。”

十三因着失血过多都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了,连回答柳不花的劲都没,哪里还会在意胳膊这点儿与胸腔处无法相提并论的轻微疼痛?

结果针管里的药水才推到一半,十三那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第197章

众人还以为是十三在叫,谁知一细听,却发现这尖锐刺耳的惨嚎声居然是十三胸口的树枝所发出的。

那树枝随着药水注入,嘶吼出的痛嚎声越发凄厉渗人,未几竟是自己蠕动着枝杈从十三伤口内脱离,落到地上后扎进泥地里,吸收着从十三身体里带出的血液迅速生根发芽,颇有要成长为新树的趋势。

“矛呢矛呢?”詹蒙看到这一幕紧张地大喊,“快扶十三起来让他扎这树一下。”

然而十三都不用他多说,见状硬是拼着最后一口气,咬牙直起上身,奋力将长矛掷向树枝,让它彻底枯死了无生机。

做完这一切后,十三才终于安心,双眼紧闭着重新倒下。但他呼吸平稳,胸口的伤势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愈合,除了脸色由于大量出血仍有些苍白之外,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似的,没什么大碍了。

“可以啊,粉兄弟。”詹蒙不太记得柳不花的名字,只忘不了他那头粉色头发,“你给他打的什么药水,这么有效?”

柳不花站在夜色下,修长的身形如同青竹般挺立可靠,开口却道:“毒药。”

詹蒙大笑三声:“哈哈哈,粉兄弟,你真会开玩笑。”

“不是,我没和你开玩笑啊,是这药水上真写着毒药。”

柳不花见詹蒙不信,便拿出药剂空瓶给他看,詹蒙抻头一望,发现药剂空瓶上面果真画着个骷髅头的图案,估计是怕使用者拿错,所以骷髅头图案下方还有醒目的红字标注着:剧毒,慎用。

偏偏柳不花有自己的一套治疗思路,他不按常理行事:“主要我看那截树枝一直在吸他的血,拔又拔不出来,我就想着给十三打点毒药,让他的血带毒,那树枝不就会放开他了吗?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你们也不用担心,我现在马上给十三注射解药。”

詹蒙:“……”

看来十三没死不是柳不花医术好,而是十三自己命大。

卞宇宸无奈轻叹:“罢了,治疗过程如何并不重要,十三能活下来才是最要紧的。”

至此,今晚的危机终于暂时解除,宋曲悠却依然心有余悸,惊魂未定,环抱着自己低声喃语道:“这些树到了晚上就跟人一样,受了伤还会叫,你们说,它们会不会就是人变得啊?”

“很有可能。”易曜同样心有戚戚焉道,“不然这里为什么要叫木乃伊森林呢?”

木乃伊森林里的树枝一旦扎中人的身体,便会几乎没有任何门径手段可以拔出,倘若没有柳不花的毒药,那截树枝根本不会离开十三的身体,它会深埋在十三胸腔的伤口中,吸吮他的血液作为自己的养分,最终把十三变为一具会随着时间湮灭在风中泥土里的干尸,自己则成为这木乃伊森林中一株生机盎然的参天大树。

众人望着浩无边际的葳蕤森林,无法想象要长成这么一片枝繁叶茂的密林,究竟得死多少人。

“对了。”宋曲悠还有一点想不大明白,指着自己、郑书和卞宇宸问,“那些树枝为什么只攻击我们三个啊?”

易曜想了想说:“它们似乎对血液很敏感,可能是因为你们被蚊子咬了,身上有伤口才被盯上吧。”

郑书无语道:“这么屁大点的伤口,它们也能嗅到血腥味?”

那要是有大伤口还了得?

“我们明天赶路时都得注意了,千万别让身上出现伤口。”穆玉姬严肃地叮嘱大家,“再小的伤口都不行。”

牧金海听完就对柳不花说:“我不管那驱蚊水人用了会不会变黄了,明天进森林前先给我涂一点吧,我不想被蚊子咬。”

尤岚也举手凑近:“我也要!”

“喂,你们过来看一下——”

他们几人争先恐后预约驱蚊水时,拿着根火把在空地附近转了一圈的詹蒙忽地招呼大伙过去:“这里有几个没用过的帐篷,好像还是好的。”

云茜随手捡起一个打开检查:“没有破洞,的确是好的。”

“一共有七个呢,我们每两人分一个用吧。”应倚灵就穿着个小吊带和漏风的镂空针织外套,已经在搓胳膊跺脚了,“空地这里风还挺大,晚上不睡帐篷蛮冷的。”

女生就四个人,俩俩分完,剩下的八个男人也好分。

卞宇宸原本要和十三一个帐篷,可柳不花却道:“今晚让十三和我一起睡吧,我好看着他,有什么情况的话也方便治疗,如果你不放心我们三个挤挤也成。”

“不用。”闻言,卞宇宸同意了,“就你们共用一个帐篷吧。”

他最后和詹蒙一个帐篷,易曜跟尤岚一起,剩下的牧金海与郑书搭伙。

郑书倒是很想加入步九照与谢印雪三个人一块挤挤,奈何步九照和谢印雪都不同意,他也只能放弃这个念头。

分完了帐篷,詹蒙又道:“守夜的人也得安排一下。”

谢印雪适时启唇说:“我来守吧。”

詹蒙以为谢印雪的意思他来当第一个守夜人,没有多想便答应了:“嗯,你先守一个小时,然后换……”

不等詹蒙把话说完,青年就打断他道:“不用,我守一整夜。”

“啊?”

詹蒙惊讶地看向谢印雪,青年这纤细的身板瞧着弱不禁风,浑身上下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甚至比重伤的十三还要苍白,詹蒙平时看着他,总觉得谢印雪跟锁长生外、此刻现实世界里被皑皑霜雪压弯的花枝一样单薄、孱羸。

那席砂金色的长发与圣洁的祭司既为他渡上了一层不可亵渎神性,也让他多了几分与凡世格格不入的疏离清冷,仿佛他生来便不属于人间,就该如天穹之上的孤月一般可望而不可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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