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UnrevealedSecretI(2 / 2)
“小姐,我没关系……”
周严的推辞被一阵轰鸣的引擎声掩盖掉了,说话间,一辆在街边疾驰的汽车从我们身侧经过,轮胎碾过地面上积聚的水坑时溅起大片水花,汹汹向我们泼洒过来。
“小心!有车……诶呀!”
我眼看着污水迎面扑来,身体来不及闪躲,只好缩起脖子,闭眼尖叫了一声。可几秒过去,预想中的湿意并未如期到来,只是听见汽车呼啸的声音渐行渐远。
“小姐,您还好吗?”
听到周严的关心,我怯怯地睁开眼睛。可眼前出现的并不是拥挤的马路,而是周严宽阔的胸膛。
雨中的男人用高大的轮廓笼罩着我,替我挡下了袭来的水花。我因此躲过一劫,但周严那身本就不干爽的衣服这下却是雪上加霜了——他几乎全身湿透,连发丝都开始滴下点点水珠。
“周严,你的衣服……真是的!这人怎么这样开车!好讨厌!”
看见周严一贯整洁的衣裤被污水迸射上痕迹,我既心疼又生气,冲着快要消失在视线里的那辆罪魁祸首气鼓鼓地叫嚣。
然而还没骂上几句,我在空中挥舞着的小拳头就被周严用掌心包住了。
“没关系的,小姐。衣服本来也已经被雨淋湿了,回去洗干净就好。”
“您的手很冷,我们快点回车上去吧。”
我不知道他是脾气好,还是单纯的不在意。但比起为自己弄脏的套装而抱怨,他似乎更担心我会着凉。
我顺从地跟着他走回了车里,但那天回家的途中,我始终没能想通他的关心是出于一个尽责的仆从、还是一个暧昧的男人。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今天。
下个周末就是陆沉回国的日子了。说不想他是假的,但一想到与周严朝夕相处的时日也会因此而走到尽头,心中的不舍也是真的。
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熟悉,由于每天都是从同样的路线回家,附近的街景已经反复烙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再过十分钟,我和周严就要分别了,此后像这样的时间也不过屈指可数而已。这么想着,回家似乎已经不再是件令人欣慰的事。
“周严,我不想回家。”
“随便什么地方都好,你带我出去走走吧。”
后座上,我望着窗外,向周严提出了一个任性的要求。由于没有勇气和他对视,我没能看见后视镜中那双红眸里翻滚出的情绪。
“我知道了,小姐。”
周严沉默了半晌,最终调转了车头。
汽车在大道上弯弯绕绕,当我们到达目的地时,天边暖橘色的余晖也逐渐转成了墨蓝的夜幕。
“小姐,我们到了。”
在一处旷地停好车后,周严打开我的车门,向我递出了手。
我知道他只是出于礼节想要扶我一下,但或许是因为他掌心的热度太温暖,我搭上他的手走下车,在那之后,也一直没有放开。
这里是一座僻静又清幽的开放式公园。
四周有许多欧式造型的路灯点亮着,即使在夜晚也不显得昏暗。园区内繁复的设计和雅致的装修风格相得益彰,置身其中有种闯入女王后花园里的错觉。
周严牵着我在公园里的主干路上漫步,起初我能感觉到他试图从我手中抽走手掌的牵引力,但见我故意不放开,他也不再挣扎了。傍晚时分,园区里没什么人,宽阔的路面上只有一对一长一短的影子,仿佛我们已然成为了花园的主人。
“周严快看,这朵花好漂亮!”
道路两旁栽有许多种类各异的花草树木,即便是不懂园艺的人,也能看出其中精巧。走着走着,我的视线被草丛中一朵淡蓝色的小花吸引,于是嘴里便不自觉地吵闹起来,还拽着周严凑到路边,用手指给他看。
周严不抗拒我的拉扯,他健硕的身体可以被我微小的力量随意拖动。站在路边,男人只是垂眸盯着那朵花打量了一下,就说张口出了它的名字。
“嗯,是蓝色的玛格丽特,小姐。”
他对于花木的精通程度让我感到有些惊讶,玩心大起,我又拉着他走到许多不知名的花草前,专挑一些少见的品种让他指认,出乎意料地,周严全都对答如流。
枫香、竹芋、星蕨、刺桐……男人耐心地配合着我的“刁难”,用温润的语调向我讲解那些植物的特性,像是哪些喜阳怕水、哪些的果实可以食用或入药等等。
他的博学使我刮目相看,在他俯身拈着一片绿叶摩挲,喃喃道“这是一种中药材,叶子可以止血镇痛”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冲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夸赞了一句。
“好厉害……”
闻言,周严直起身子转头望向我,脸上晕开一抹笑意。
“您过誉了。”
他的声线听上去很温柔,包裹着我的大手紧了紧,继续牵我向公园深处前行。
“你是怎么认识这么多花草的?”
路上,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周严领我拐入一条侧路,淡淡回答说:
“想要顺利通过试炼的话,掌握野外生存技能是必备的本领,小姐。”
“其中也包括记住一些植物的名字。”
他伸手为我拨开一枝生长得过于繁茂的树枝,以免它阻挡住我们的去路,口中的“试炼”听起来轻飘飘的。
然而曾听陆沉亲口诉说过血族试炼的我,则深知它的重量和残酷。那时的周严应该是和少年陆沉差不多的年纪,明明还是个孩子,却要被迫在深山老林中独自谋求生路,面对荒林与野兽的考验。如今对植物特性的熟知,大概也都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绝境中磨炼出来的吧。
不知怎么,我看着周严高大的背影,眼前却突然幻视出了他年少时的摸样。瘦瘦弱弱的小男孩在茂密深黯的丛林中独行,泥泞的土地弄脏了他的鞋裤,但他顾不上体面,也顾不上内心对孤独和陌生环境的恐惧,只能冒着危险在草丛中辨认可以充饥的花果,或许一不小心还会采摘到有毒的植株。
心脏深处生出丝丝隐痛,但我对他过去所经历的痛苦无能为力,只能在当下握紧那只可以给人带来安全感的大手。
“请走这边,这里有一处观景地,我想带小姐看看。”
男人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虑,说着,又引我走向一条通往小山坡上的石阶。
天色很暗,周严为了照顾我而放慢了步调。他会在一些不好走的曲径上提醒我“小心”,牵着我的那只大手握得紧紧的,给我提供了许多走上坡路的支撑力。
小山坡不高,我们很快就走到了路的尽头。隐约有些遮挡视线的花草树木被甩在身后,顶峰处是一片平坦而开阔的旷地,目之所及尽是一望无际的风景。
“哇!好漂亮的夜景……”
悬崖边缘有筑得很高的玻璃护栏,我兴奋地跑到栅栏边向远处眺望,头一次如此真切地欣赏到夜晚的光启市。
视野之下是宽广的海平面,波浪倒映着夜空中的群星,让深邃却平静的海面上闪出粼粼碎光。海的远端是繁华的城市,尽管相隔甚远,也仍旧能够辨认出高楼大厦的轮廓,还有车水马龙和灯火阑珊。
“原来光启市还有这么漂亮的一面,以前都没注意到呢……”
“小姐喜欢就好。”
在我沉迷于眼前的美景时,身后的脚步声渐近,随后我感到肩上一沉,散开了融融暖意——是周严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肩上。
“请穿着吧,您一直站在这里的话,会冷。”
我知道血族的体温比人类更耐寒,于是便没有过分推脱,仅是任由那件外衣上的清新气息侵染进我的皮肤里。
周严与我并肩站在围栏旁,他高大的身形替我遮去了夜风的寒冷,我们一起俯瞰向同一片夜景,相隔无言,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许久,我不动声色地向他的方向靠了靠。想起他在公园里穿行得轻车熟路的模样,我不由得问道: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我看你好像很熟悉这里的路。”
“是的,小姐。这里离我家很近,我偶尔会过来走走。”
本是随口一问,却换来了意外的答案。由于很少听见周严谈论起有关于自己的私事,我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家”这个字,然后便好奇地追问了起来。
“你家在附近?”
“嗯。”
“在哪里?能带我去看看吗?”
想要更了解他的迫切让我显得有些心急,我下意识地抓住他的小臂晃了晃,摆出一副求人的星星眼,但周严却面露难色地闪躲开了眼神。
“小姐,这……”
“什么嘛,难道你有女朋友了,不方便?”
见他纠结,我灵机一动地给他设下了一个圈套。虽然明知道他多半是单身,但还是故意装出失落的样子疏远开了一些。果然,周严马上就慌张地解释起来。
“不是的!您误会了!我没有女朋友……”
那双向来平静的红眸蓦地荡起焦急的波澜。
听到他亲口否认,不知为何,我心中竟生出几丝窃喜。我趁热打铁地凑到男人跟前,调侃说:“那你犹犹豫豫的干什么,你都知道我家在哪,我对你却一无所知,不觉得有些不公平吗?周助理。”
说到“周助理”几个字时,我还特地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胸口。
周严没有制止我有些越界的动作,脸上闪过少许思虑,最终还是妥协了下来。
“唔……知道了,小姐。我现在带您过去。”
从公园到周严家里,仅用了十几分钟的路程。
出乎我意料的是,周严的家并不是像陆氏宅邸那样的奢华别墅,而是一套普普通通的小区公寓。
男人熟练地刷卡开门,又引我走进电梯里。当我小声嘀咕说“还以为你会和陆沉一起住在陆家老宅呢”的时候,周严清冷的眼神似是陷入了一阵回忆,“小的时候,我的确是和少爷一起在那里长大的”,他这样回答,看向我时,眸底又恢复了热度,“不过少爷独立后就从老宅搬了出来,我也是从那时起,开始在外面居住了”。
走出电梯后,周严先请我进了家门,自己次之。他随手点亮屋内的灯光,将我在客厅中的沙发上安顿好,随后跑去厨房沏茶。
在他离开身边的短暂时间里,我环顾四周,发现周严家里异常干净整洁,装潢也大多是黑白灰的配色。这很符合他身上淡漠疏离的气质,只是总让人感觉缺少了一些明亮的色彩。
“小姐,请您喝茶。”
“抱歉,我家里没有什么值得参观的东西,让您感觉无趣了。”
少时后,周严端着一杯热茶走回沙发边,将茶杯放在了我面前的小方桌上。
“我没有感觉无聊呀,我…咕噜噜……”
正欲反驳,我的说话声却被一阵响亮的咕噜声给掩盖掉了。意识到是自己的肚子发出了抗议后,我慌忙用手捂住小腹,脸颊涨得通红。
“呵……小姐是饿了吗?”
“您今晚没有按时吃饭,这个时间也的确该用餐了。”
周严笑得很轻,笑声几乎很难用耳朵察觉。他抬腕看了一眼手表,眉心间透出丝缕担忧。
“您想吃些什么?我现在开车带您过去。”
他将手机里收藏好的、一列我常去的餐厅名单递给我看,示意我从中挑选,可刚刚才软磨硬泡地让他同意带我到家里做客,我还不想这么快就离开。于是我有些任性地把手机推回给他,撒娇说:
“可是我累了,走不动了!周助理,我们不要出去吃,就在家里吃吧!”
不知从何时起,“周助理”三个字似乎变成了我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叫出口的昵称。闻言,周严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知道了,小姐。”
“我现在就去准备,请您稍等一下。”
说罢,周严便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厨房,很快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周严?你干嘛去!”
我本以为晚饭是要点外卖的,没想到周严理解成了让他亲自下厨的意思。我叫着他的名字追到厨房里,正撞见男人站在厨台前挽起袖口的模样。
他的早前借给我的外套被我挂在了大门口的衣架上,因而此刻,周严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衣摆工整地藏进了西裤腰口的边缘。我背靠在厨房门口,视线描摹着男人的侧影,看他修长的手指熟练地卷起衣袖,使小臂上结实而流畅的肌肉线条一寸寸暴露在空气中。
“你会做饭?”
“只会一点,小姐。”
回答着,周严打开冰箱和储物柜翻了翻,然后有些为难地看了过来。
“不过…这里的食材只够做意面,可以吗?”
“当然可以呀!我喜欢意面!”
我的热情打消了周严的顾虑,那之后,周严便颇有条理地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在他做饭的时候,我曾多次提出要帮他打下手的意愿,但周严都慌慌张张地拒绝了,好像我的手碰到那些食材或者厨具就会被玷污一样。我调笑着对他说:“你还真把我当大小姐了?我的手没那么金贵,平时我也会自己做饭呀”,周严一边翻炒着锅中的番茄肉酱,一边把一颗洗好的圣女果塞进我手里,又将我伸到锅边的手推了回来。他的眼睛始终盯着灶台,声音很轻:“但在我眼里,小姐就是这样金贵。”
我们在厨房里折腾得很热闹,让时间的流逝变得不那么明显,也让这个冷色调的房间充满了烟火气息。不多时,热腾腾的意面出炉,我和周严在餐桌两侧入座,开始了等待许久的晚餐。
男人的厨艺很好,不说堪比米其林大厨,但至少色香味俱全。我用叉子卷起一大口意面塞进嘴里,味蕾就瞬间被其丰富又有层次的口感所俘获,让人忍不住惊叹一声“好吃”。
“周助理,你要不要考虑辞去总裁特助的职位,过来给我当厨师?”
“您说笑了。”
“那以后还会给我做好吃的吗?”
“会的,小姐。”
他做的吃食太和我的口味,吃饭途中,我不禁开起玩笑来。尽管周严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的滴水不漏,但我总觉得他最后那句承诺的确是出于本心的。
或许是因为在自己家里的缘故,进餐时,周严的状态比以往要更轻松一些。当我问起为什么他身为血族还做得一手好菜的时候,男人破天荒地讲起了自己过往的经历。
他说厨艺是在他海外留学时锻炼出来的,那时他跟随陆沉去往英国读书,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格格不入,他偶尔也会强迫自己学习人类的社交技能,比如做饭、品酒、或者斯诺克与高尔夫。他曾经试着参加过派对、甚至与同学们一起去酒吧欢聚,经常有人对他说“嘿,你可真受女孩儿欢迎”,可惜他始终无法体会到聚会的乐趣,也无法对那些蜂拥而上的女人产生私欲,因此往往留不到最后就半途撤退回家了。
就这样,大学几年时光过去,周严渐渐放弃了融入人类的想法,但为此习得的各项技能却悉数保留了下来。不过幸运的是,和陆沉一起回到光启后,他就作为总裁助理开始辅佐起陆家少爷,和人类打交道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少了。
听着他的自述,我获悉了一个和陆沉截然不同血族视角。陆沉已经学会佩戴起适合人类社会的假面,因此总是游刃有余、应对自如。但对于周严而言,他所生活的世界似乎从一开始就和我的有着天壤之别,仿佛永远也不会相互融合一样。也许在血族看来,人类的快乐是无意义的、人类的痛苦则是软弱的表现,他很难能够理解我的喜怒哀乐,更别说要与我共情。
“我也会让你感到难懂吗?”
这样的认知使我觉得有些难过,我不由得开口问他。想到和周严在一起时,我经常任性地要求他陪我做些人类喜欢的无聊之事,现在看来,也许是我太勉强他了。
“不,小姐是不一样的。”
他回答得很干脆,几乎瞬间驱散了我的坏心情。我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看见那双红眸里流转出一种复杂的情愫。
“和小姐在一起的时间…很有趣。”
他思考片刻,最终这样概括了我们。
饭后,我又有幸看见了周严在水池边洗餐具的画面。他健壮的身躯把厨房里的一切物品都对比得渺小起来,餐盘握在他手里,看上去就像是某种儿童玩具一样,但男人却还是认认真真地擦洗着,样子乖巧又老实,宛如训练有素的忠犬。
当一切整理妥当后,时间已经很晚。有几次周严总是偷瞄自己的手表,然后一脸为难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当然知道他是想要提醒我该回家了,但那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只是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岔开话题,就这么越待越晚。
“小姐,时间不早了,您该……”
终于,时针指向9时,周严还是明说了出来。理智告诉我是该离开的时间了,可身体却不愿照做,我指着客厅中那台巨大的显示屏面露惊奇,答非所问地嚷嚷着:
“哇,你家的电视真大!”
“周助理,你喜欢看电影吗?我有一部特别想看的电影一直找不到时间看,不如今天我们一起把它看了吧?”
我自顾自走到沙发前坐下,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周严的眸光在我和电视之间游移了几个来回,最后只是轻声应了句:“好”。
关了灯,整个客厅的光源大多来自面前的宽屏荧幕。我谎称这样是为了观影时更有氛围感,但实际上只是想要享受暗室带来的暧昧感觉。
我没有告诉周严,其实这部电影我已经看过一遍。我们并肩坐在沙发上,不时随电影情节闲聊两句,如果我偶尔有失分寸地拍着他的肩膀大笑,或者不小心膝盖擦到了他的大腿,他也没有像平时那样刻意躲开,而是任由我假装不经意地触碰了。
电影播放过半的时候,我还是没能抵挡住困意的侵袭。白天认真工作了一天,疲惫和倦怠终于在此时掌控了我,让我眼皮都打起架来。我最后记得的,是我的脑袋格外沉重地频频点头,最终一头枕在周严肩膀上的画面。至于他是如何温柔地笑看我的睡颜、又是如何展臂将我搂进怀里的,这些我都不得而知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在周严的卧室里醒来的。
他将柔软的床铺让给了我,自己却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夜。由于醒得早,我发现他的时候,他还睡得很熟,健硕的身形将那张沙发塞得满满的,看起来有些伸展不开手脚。为了不吵醒他,我只是轻轻帮他盖上了一层薄毯。
蹲在沙发边看了一会他睡熟的俊脸,在我感叹他的眉型生得很英气的时候,我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好饿……”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心想着要简单做一点早餐,顺便给周严展示一下自己的厨艺,于是便辗转到了厨房。
生菜、鸡蛋、吐司、蛋黄酱和培根,我在冰箱里找到了这些食材,做个焦糖三明治刚好合适。然而在准备开火时,我随手翻弄了一下厨台上的调料盒,发现其中装有砂糖的那格已经快要见底,心中不免开始犯起难来。
糟糕,焦糖三明治少了糖可不行,味道会欠缺很多。思来想去,我只好决定出门买一包新的回来。
只是去一趟便利店而已,前后几百米的路程,顶多花费几分钟的时间。陆霆那帮人怎么也不可能在这种时机对我下手吧。
这么想着,我便踏出了周严的家门。
然而,该说是我运气太差、还是中了墨菲定律的魔咒呢,身后的大门才刚刚关阖,两个看上去像是在周严家门口蹲守多时了的黑衣人便一拥而上地控制住了我。
我心中警铃大作,暗自懊悔起自己鲁莽的决定。可惜等不到我发挥萧逸教我的格斗技能,甚至在我能够张口喊出求救的声音以前,两个身手利落的不速之客就率先堵住了我的嘴唇,同时也蒙住了我的双眼。
手臂上感到一阵刺痛,有什么液体顺着针尖注入了我的血液里。
我不知道那是何种药剂,但它的药劲生效得极快,不过数秒,我就已经失去了浑身的知觉,思绪归于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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