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2 / 2)
“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邬羲和要是能死在古树下,姆婆就还有希望活过来,你懂我意思吗?镇上的人都有活下来的希望。”主要她不死,她的红线就能让他们“死而复生”。守诺会去亟取邬羲和的神力再反馈给她,而她就能寄身于邬羲和身上,“他是神就算入魔也是堕神,他的神力可以起死回生。”
“神?焘奡你在说什么啊……”
“邬羲和只是来渡劫的,和我们不一样!他只是利用你来渡劫啊!”
幼椿眼神呆滞无光,脚步虚浮她甚至都不知道她靠的是什么支撑着焘奡走到古树下,彼时在树下举办的春日宴现在变成这样的光景,大脑接受到的信息使得她因为眼前的状况无法消化。
她觉得一切都无法理喻,可她来这里本身就是无法理喻的情况。
焘奡看着幼椿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抓着幼椿逼迫她看着自己,死死盯着幼椿的眼睛,“幼椿会信我的对吗?”
幼椿看着焘奡的眼睛,就像亲眼见到了邬羲和是如何有纸屑去夺取镇上人的生命,是如何杀了姆婆。
焘奡触及到古树上,就浮现出一根树枝,黝黑光滑的树枝,“只要碰到邬羲和身上就行。”守诺已经尝过了邬羲和的血,阵法加上守诺,足够了。
“碰到?怎么……”
焘奡已经来不及回答了,白色的碎纸一样的纸屑就像刚刚那些花瓣一样怎么吸取他的血,就怎么去吸取焘奡的生命力。
“羲和?”
幼椿整个人处于断线状态,发生的太快,她根本没办法前后斜街起来,可是任凭她再怎么思考都被系统上线的提示音打断了。
——恭喜宿主刷满黑化值。
黑化值?
——是的宿主,恭喜宿主找到隐藏人物邬羲和。
系统的声音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说刚刚她对于面前理不清楚,大脑运转速度跟不上眼睛接收到的画面。
是啊,她是来刷黑化值,那邬羲和利用她渡劫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那焘奡说的都是真的,幼椿在听见系统的声音,就如同被催眠的人听到了一声响指。
乌黑的枯枝像炭黑碰到了邬羲和的那刻身上如同烧焦的斑驳窸窸窣窣地往下掉落,树枝幻化成利刃。
“椿?”
邬羲和身体没有痛感,比起刀刃划破肌肤,冰冷的坚韧刺入血肉,心中不可置信更让他疼。
他猜到焘奡会用镇上人的生命力来维持自己,也猜到了她会去找幼椿。既然撕破脸皮就看谁能说服椿,但是他没想到,椿连给他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黑瞳彻底被金色的光芒所掩盖,黑色的羽翼随着花瓣漫天飞舞,幼椿的眼睛被一片阴暗遮挡,耳边的声音空灵清澈,不似人类发出的。
“吾最大的错误就是信了人族的承诺。”
黑暗之后的灼烧感熏到了眼睛,陷入一片红。
好不容易从挣脱了被做成茧的的昶燮,走回了栖霞镇,他心里想着大不了就在栖霞镇待上一段时间,走入城镇发现死寂一般,雾蒙蒙的早上,没有人吆喝卖东西了,直奔幼椿家里房子空荡荡的,绕了半圈一个人都没有除了满地的花瓣,花瓣?
昶燮依稀记得古树很少会把花瓣吹那么远,他抬起头眺望远处的桃花树,哪还有花,光秃秃的树杈子,脚不由自主的往那个方向走去。
树下的少女还穿着那条诃子裙,只是她上半身就是抹胸,披帛不翼而飞,完全展现她的冰肌玉骨,只是幼椿一直维持着闭眼的状态。
地上是一团红线缠绕着黑色的鸟类,让它动弹不得。
“昶燮……”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听见脚步声,她却笃定来的人。也是,镇上已经没有活人了。
“椿椿你怎么了?”昶燮在看见幼椿左脸才发现她在流血泪,跨过了奇怪的红线团和三只脚的乌鸦,他到了幼椿身边,想要去检查她的眼睛。
“不用了,应该是瞎了吧。”幼椿说的很平静,在经历了一系列如同大爆炸一样发生的事情之后,她现在反而冷静下来了。尤其是在她真的把邬羲和刺伤了之后,系统和她说由于隐藏人物死亡,她无法被传送回去了。她突然觉得一切变得很好笑,连骂系统都做不到了,就很疲惫,疲乏无力的不适感,分不清是肌肉张力下降还是心理上对一切事物的厌烦。
“昶燮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椿椿有什么能……”
“杀了我。”
昶燮说到一半的话彻底卡住了,音节卡在喉间吐出也不是吞咽下去也不是。
“如果你不能接受,我换个说法。”幼椿扬起了下巴,曦光下的脸柔和的朦胧,只是那一滴血实在触目惊心的挂在脸上,“超度我。”
“栖霞镇的人是因我而死的,焘奡是我害的,邬羲和是我杀的。”幼椿眼角挂着红色的液体不断地顺着脸蛋滴落,“昶燮,把我杀了。”
昶燮深呼吸了一口气,“椿椿,焘奡不关你的事,她本来就是妖……”
“可是,她没有伤害过我。而我也没听邬羲和的解释。”语气没有任何的变化,像是冷静到了极致,不会再收到任何的干扰来影响自己思考问题,“就算他们两个人有什么私仇,我也不应该听到……听到声音就仅凭自己判断。”
如果能清晰的做出决策,随时保持清醒的头脑,不会被情绪所左右,那就好了。
“昶燮,你并不会动手对吗?”
昶燮皱着眉蹲了下去,拿着安神草想要让她睡过去,此刻的幼椿散发着明显的死志。草药还没拿到她的面前,幼椿往后倒去。
红色浓稠的液体染上诃子裙,晕染的花不成型。
死物的线一点点缩紧,乌鸦不再挣扎。焘奡愤恨地用红绳吸取着乌鸦的生命力,如合泄愤的继续绞着乌鸦,宁愿毁了我的玩具,也不让我留个念想。
昶燮睁大眼睛发呆地直视着大片血泊像绽放极致的罂粟花,幼椿就是这样躺着,在这里倾泻的过往,“我还是不信愿望能成真。”
但倘若古树真有灵,他希望以后再也不要对任何人有男女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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