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痕 第56节(2 / 2)
司嘉去洗手间补了个妆,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脸,叹气,拧上口红盖子。
回到包厢的时候,热菜已经全部上齐,开始供应甜品,好巧不巧是应季的芒果西米露,席间有人已经喝多,分寸开始崩坏,叫了楼上的小姐,大喇喇地调着情。
司嘉对此见怪不怪,她重新坐回位子,拿纸巾擦了下手,想着等会回酒店前去买点酸奶,解酒,她喝得不少,也多亏这几年酒量练出来了,不至于醉,但总归不太好受。
又看一眼时间,酒过三巡,是时候散场了。
突然旁边有人叫她,她侧头,和坐在李建东左手边的男人对上眼,是在场第三家公司的老总,年过四十,大腹便便,此刻怀里搂着个嫩模,他自带的,正被一口一口喂着甜品,笑着,露出被烟熏黄的牙:“这甜品味道不错,司小姐不尝尝?你们小姑娘不是最爱这些吗?”
司嘉一听就知道这人故意找茬,她深吸一口气,笑,标准得挑不出毛病,“王总,您也说了是小姑娘,我早就过了爱吃甜的年纪了。”
王总闻言笑得更开怀,“司小姐什么年纪?”
“二十六。”
“胡说,我看只有二十。”
司嘉不想再理,他却不依不饶,“今天酒没跟我喝,是不是这个也不给我面子啊?”
说着嫩模又往他嘴边递了一勺,他顺势握住女人的手,狠狠摩挲,惹得女人轻嗔。
司嘉垂在桌下的手紧了紧,刚要说话,一道淡漠的声音先插进来:
“王总,要是吃过敏了,送医院你负责么?”
司嘉的呼吸顿住,她掀起眼皮望向上一秒还和众人无异,在看热闹的陈迟颂,他手臂一抻,搭在旁边葛问蕊的椅背上,喝了点酒,那股未泯的浪荡就从眼神里透出来。
葛问蕊坐得比她还僵,似乎从来没和陈迟颂靠这么近过。
王总问他什么意思。
陈迟颂不说话了,司嘉解释道:“抱歉王总,我芒果过敏。”
说完,司嘉掂量着,径直端起面前的酒杯,打算陪他喝一杯,免得神经兮兮的老男人秋后算账,她今晚多这一杯不多,少这一杯也不少。
但酒倒一半,耳边传来刺耳的椅脚后撤的声响,陈迟颂当众站起身,他拿起西装外套,居高临下地朝王总撂一眼,说:“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好像只是字面意思,又好像不是。
司嘉慢慢把酒瓶放下。
陈迟颂走了,仍没给一句准话,明显吊着他们。
李建东的脸通红,不知道是愁的,还是醉的,还好同行有个男助理,两人把他扶下楼,初夏晚风一吹,倒是清醒了不少,司嘉在手机上叫车,他踱过来问:“你和陈总什么关系?”
点确认下单的手指一顿,她低着头答:“高中同学。”
李建东即使路都走不直了,脑子却转得还是快:“你别蒙我,高中同学会知道你芒果过敏?”
司嘉改口:“一个朋友。”
“具体点。”
司嘉深吸一口气,挤出三个字:“前男友。”
李建东这才满意,但转瞬又问:“那你怎么不早说?”
司嘉觉得他是真醉了,转头,“李总,我还想问您呢,我们这个项目对外合作的不是北海科技吗,怎么变成嘉颂了?”
但凡早一点知道这件事,她都能有心理准备。
太昭然若揭了。
嘉颂,司嘉、陈迟颂。
与此同时孟怀菁曾说过的话也在耳边绕:“赞颂的颂?”
“那和你的嘉字,差不多意思。”
李建东叹气:“本来是北海,但不知道搞什么,突然撤资了,现在只有嘉颂能补这个缺口。”
“……怎么会突然撤资?”
但李建东还没回答,从旋转门走来一个人,司嘉认识,是陈迟颂的助理,邓凌。他目不斜视地来,停在她面前,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司小姐,您叫车了吗?”
他一提,司嘉才发现自己刚刚光顾着和李建东说话,还没下单,摇头,“没有。”
邓凌点头,“陈总让我送你们回去。”
李建东原本就因司嘉和陈迟颂这层多出来的微妙关系而动着脑筋,这下应得特别快,“那就麻烦你了。”
司嘉沉默,毕竟这里轮不到她参与决策。
送他们的是一辆宾利,档次比网约车不知道高上多少,李建东和男助理坐在后排,司嘉靠在副驾驶,手撑着额,失神地看向窗外。
期间邓凌接了个电话,不到一分钟,主要是那头在说,他只用发出几个单音节的词表示答应,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所以等他挂了电话,司嘉随口问道:“你送我们,谁送你们陈总?”
邓凌从后视镜看一眼路况,回:“陈总和葛总走了。”
“哦。”司嘉的目光仍看着窗外,心里莫名有点闷。
不比来时晚高峰的路面走走停停,这会儿道路空旷,半小时的车程只用了二十分钟,司嘉和男助理把李建东送回房,一个人折回十六楼,她的房间在走廊尽头那间。
而当电梯门开,她揉着酸痛的肩膀,抬脚往外走,走了两步,觉得光线变得有些暗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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