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定不移地做个路人甲 第18节(2 / 2)
小媳妇目光没在辛珊思脸上多留,垂首瞪儿子,恶狠狠地说:“这才到哪,回去他爹还要打。我就摘几个水栗子的工夫,他都下水游出一丈了。”
妇人脸一板:“那是该打。”
只这一会,辛悦儿几人已经到了近前。辛珊思赶着驴,与他们错身过,连个眼神都没得着。
隔了十几息,确定人走远了,妇人跟小媳妇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两人聊了起来。
“明天咱们这段河肯定又要赶人。”
“是啊,也不知辛家拿的什么谱?真要有那本事,干脆把整条洛河圈庄子里去。”
“那不得要圈到弘江城?”
“不圈起来,哪能显出辛家金贵?姑娘打点水栗子罢了,闹得跟哪个大老爷出巡似的。柱子他爹说,对面庄子还是前头那对母女的,您说这个咋好意思来的?”
“没皮没脸呗。”
辛珊思将人送到村头,在妇人再三挽留下,喝了半碗茶才离开。赶在天黑前,到常云山北。站在山脚,她大仰头上望,无力地哼笑两声,一屁股赖到地上。
洛河长又宽,水也不浅。常云山山高绵延,草木茂盛。关键她还不知要找啥,线索只有老妪临终留言。说是大海捞针,一点不过。可她能放弃吗?
不能。
坐地上丧了片刻,又爬起身,去把驴放了吃草。今晚她也不去住什么客栈了,就在车棚子里歇吧。拖长板车到山边,折了绿枝拔了草将车伪装一番。
拿出剩下的两个大肉包子,边吃边想事儿。据大姐跟柱子娘的对话,可知洛河的水栗子每年都会被附近…或远道而来的人打完。但…洛河并非整条都长满了水栗子。
老妪提及常云山,那肯定是去过、途经过。她和奶娘是在洛河边上捡到老妪,当时老妪是…趴着的,腿朝向东。常云山刚好坐落在洛河的东北方。
她可不可以认为,老妪是从常云山跑向洛河的。如果是,那她只需在东湾及上游找东西。而东湾及上游,十三年前长水栗子的地方,只有东湾口那一片。
另,洛河的水是活的,会有流动。也就是说,东西若不够沉,会往下游走。
两个包子吃完,辛珊思喝了几口水,又转过头看常云山。常云山大了去了,她还没把老妪遗言听完整,想到要翻遍整片山岭,不禁瘪起嘴,欲哭无泪道:“天啊!”脑袋一垂,怎么办?再想…蓦然又抬起头,“对了,还有墓。”
娘交代了老妪的墓在哪,不就是要她去祭拜吗?西风口死人岗山阴腹地。
第25章
驴乖顺得很, 吃饱了就回到了长板车旁趴着歇息了。身边有这么个活物,辛珊思也不再觉孤单,扯掉背上的小布包, 躺到车棚子里, 计较起明日事。
自个失踪已经一月余了,辛家不放弃找寻她,但久寻不到, 态度上肯定会有疲乏、松懈。下午路遇辛悦儿一行,柱子娘都问她是哪个了, 一行几个竟都没多瞅她一眼。
枕着手,翘着二郎腿,舌抵在嘴角,她嗤笑一声。也许…辛家没人觉着她还活着,不停寻她, 只是因为…不甘心。尤其是原身成功替辛良友杀了三回人,这么一把好用的刀长腿跑了, 野心勃勃的辛良友岂能意平?
可惜啊,他难以分身,不然在找寻她的事上,必定亲为。
打了个哈切,辛珊思有些犯困,但还不能睡。明天她要去趟坟地, 找座无名墓, 然后往大姐家里。爬坐起, 挪出车棚子, 摆势打起太极。出了点汗,小风吹在身凉飕飕。
放空了心思, 太极走势愈发快速。守道以柔,四两拨千斤。出击迅猛,拳风凛冽。不知不觉,东方见白,收势席地盘坐,闭目冥思。
许是气息太弱,有鸟儿停驻她肩头,仰首喳喳叫唤两声又飞走了。辛珊思缓缓睁开了双目,扭头看向左肩,弯唇笑之。深吸长吐两回,站起身,伸个大大的懒腰。
熬了两夜,眼干涩得犯模糊。拿出水囊,漱了口。看驴爬起嚼着车棚子上的草和绿枝,不禁发笑。
“你倒会就便。”
驴嗤鼻。
她钻进车棚子,点了根细长的小柴,倒半碗水,照下脸。不错,脸上皮更显松弛了。果然,熬夜和泥灰是美貌的最大杀手。又调了点土,补补“妆”,把布包绑回背上。
确定没啥疏漏,熄火出来。驴也吃好,辛珊思开始套车。往山西边走,昨日她从那头过来时,有见着成群的房屋。跟着驴小跑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抵近那群房屋,上了条小路。
这时天也大亮了,她随挎篮背背篓的村民走,顺利到达镇上。镇子名,应是根据常云山取的,叫常山。人不少,还挺热闹。在路边食摊吃了碗馄饨,打包了一笼三合面馒头,她就去找纸扎铺子了。
见着粮店,看了米面,价格公道,便称了五斤米三斤面三斤苞谷。在纸扎铺子买了两扎冥纸和香,不再多逛去寻坟地。
出了镇子,左拐向南。她要往南郊小阴山坟场,因着时间紧,也不跟着驴跑了,爬上了车。路上问了个大爷,日头偏西时,总算是找着地儿了。
半人深的杂草里,藏着一座座土堆。北边上还有纸扎歪斜着。放驴去吃草,辛珊思两手合十拜了拜,小声念叨:“无意打搅无意打搅,请各位海涵。”从车上拎下一扎冥纸,烧起,“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各位尽情享用。”又点了把香,插在地上。
烧完纸,起身再次拜了拜。拿上一把香,她抬脚跨入坟场。这真的是荒野啊!除了她,没别的活人了。坟,有的有立碑,大多是竖个木牌。经年累月风吹日晒,不少木牌都腐化得看不清上面的字了。
插脚走了会,她见着了李大志的墓碑,往右移两脚在一座无碑无牌的坟前站定。这就是娘为老妪立在小阴山的墓了,深鞠三躬,点香祭奠。
无论躺在棺中的是谁,她都望他或她能安息。看着香烧完,才转身离开。驴已经跑到西边。辛珊思过去,拉住缰绳,刚转身又回头,眼望向不远处空了块杂草的地方。
沉凝几息,她松开了缰绳,走向那。空地拱起,上面还有踩踏的脚印。脚印都一般大小,应该来自同一人。蹲下身,叉开手指量了下,脚印跟她的鞋差不多大。不宽,八成是女子。
看土色和被铲的杂草根,可断这里应是近两日刚填的。石碑没有、木牌没有,连个土堆都没给堆,还把土踩实了…辛珊思吞咽了下,移目看向左边的一块巴掌大的石。
迟疑了片刻,她还是伸手把石拿了过来,沉气运力,右手作刀,一下将石削成两块。择较薄的那块,挖土。土被踩得很实,她拽起被掩埋的杂草…刨开凸起部分,继续下挖。挖了近一刻,薄石终于触上了一物,挖不下去了。
辛珊思手轻轻拨开上面的土,见到了布缕。看料子,是缎子。穿得起缎子,却连棺材都没落着一副?她不会是刨开…哪个富户家的秘辛了吧?有心想把土填回去,但又觉这是冥冥中的牵引。
好吧,单纯点,就是她今天好奇尤强盛。接着掘边上的土,费了好一番工夫,将整个坟刨开了。
站在坑边,垂目看着躺在坑底的死者,心突突的。是个姑娘,两眼眶空的,面容…已被毁完,就伤口,应是利器划的。嘴不大,咬着块…桃木吧?身条很好,估计比她还要高点。穿着一件浅紫交领上衣,下裙藕色。放在腹上的双手很漂亮,十指如青葱。
目光定在两手握着的金色…金色楼阁金簪上,她不解了。棺材不给,却舍得给只这么华贵的金簪?凝目细想,难道这金簪是死者的心爱之物?
看过死者脚上的绣鞋,没什么稀奇。辛珊思大着胆子,屏着息将她抱离。死者身下竟然还有东西,一本烧得只剩小半的户籍册。把死者放在坑边,捡起户籍册。翻开一看,双目不禁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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