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定不移地做个路人甲 第89节(2 / 2)
“天尚早,应该还能再睡会。”辛珊思摸摸闺女的尿垫子,晃起窝篮。窝篮里,黎久久蹬蹬脚丫伸了伸腰转个头接着睡。
他们要去看的地,在莫鞍山东北边江上河口那里。车从北城门出。许是因穆坤被袭,城门口的守卫比昨日他们入城时加强了很多,搜查也严。排队排了三刻,才轮到他们。
出了闫阳城,几人觉呼吸都轻松了,赶车快跑,天大亮才慢下来。黎上莫名笑起,辛珊思侧靠上他的背:“这么高兴?”
“我在回想夜间的事。”
“夜里的事怎么了?”辛珊思一手揽住他精瘦的腰。
黎上才歇了笑又笑起:“我真的扒上个了不得的娘子。”若非顾忌珊思的身份,脱里那群蒙人可不会对他有多少客气。
“等哪天回到洛河城,我带你和久久去祭拜我师父。”辛珊思很清楚师父的尊贵赋予了她什么。风笑说的一点没错,她身后站着的是西佛隆寺,密宗亦确是她想要就能得到的。她虽不图,但该利用这层潜存的身份时也不会忸怩。当然,利用了身份,她也会背负她该背负的。
“还要去一趟范西城,请回母亲的遗骸。”黎上拿驴鞭的手,覆上轻抠着他腰封的柔荑。
辛珊思沉凝,迟迟才道:“我都不晓她被埋在哪。”
“陆爻可以帮着找。”黎上理直气壮。
辛珊思展颜:“我们先把建茶庄的地儿定下来。”
出发得早,一行不及中午就到了江上河口。江上河口遍地杂草,坑坑洼洼,跟小樟山岔口地形完全两样。小樟山岔口那很干很空旷,河口这呢…很润很阴,洼地的泥还稀烂,应该是才漫过水。地方也不大,别说聚集个七八百户的大村了,就是辟个百户村都不够。
陆爻看完东边看西边:“你们怎这么会圈?难得一见的困龙之地都被你们圈着了。”拽过黎上,手指向南,“茶庄只能在那条官道南向建。”
“没说一定要在这建。”黎上用力踩了踩地上的土,回头望向珊思:“往北再走二三十里,就是莫山旧市,要去转转吗?”
“要。”辛珊思现在对老物件尤其感兴趣,两掌一拍将绕着风笑和她闺女转了几圈的大蚊子拍死:“那就走吧,这里蚊子还挺多。”
几人想到莫山旧市再找地方吃饭,不料才行了一半路就听到吵声,其中一道声还是他们熟悉的。
“站住…”一灰扑扑的妇人,追在个身瘦脚轻的男子后。男子一蹬一跃一滚就是几丈远,跟玩似的轻易避过妇人快要抓着他的手:“姑奶奶,你都从闫阳城追到这了,求求你别追了,你追不上我的。”
妇人不听,一脚蹬路边的树干,翻身飞跃,伸手再抓近在迟尺的男子。男子脚下一崴连三转又避过了。
“把东西还给我。”
“我凭本事偷的,凭什么还给你?”男子脚快如影跑向前方的几辆车,狭长的眼里闪耀着精光。相反,妇人越跑近脚下越慢,脸上露了笑,当男子抵至牛车边时,她大喊:“陆爻,快拦住那个贼。”
就知道这丫头对他还怀恨在心,陆爻撇嘴,坐牛车上一动不动,就凭他这一身功夫拦什么人?不碍着人抓贼就属相当不错了。
贼一听喊话便知坏了,不敢再有旁的心思,赶紧逃。尺剑一见贼那轻功,眼铮亮,翻身下了驴车,左手掐兰花指,脚下微步。蹬马镫屁股才离马背的陆耀祖,看清了小尺子的两脚,又笑着坐回去。小尺子钝是钝了点,但耐不住他好学。
黎上拉驴靠边停车。风笑下辕座,见薛冰寕手捂着腹慢步走来,立马大步过去:“这是怎么了?”
能与他们重逢,薛冰寕很激动,但又有点羞耻:“风叔。”今天也是不巧,月事来了,不然她也不会叫那小贼耍弄到现在。
她贴着面皮,风笑也观不了她面色:“腕来。”
“我没事…”薛冰寕难为情,吱呜道:“就是身子不爽利。”因为练的寒功,玉凌宫的女子月事来得都很迟。她以为自己也要到二十左右,不想解了炽情的隔天就汹涌降临。来的头天,腹跟贴了冰块似的,腰还僵得厉害。
风笑不强硬:“那先上车歇会。”
见到阎晴姐抱着久久来了,薛冰寕眼里都生晶莹,快步迎上去:“久久长大了。”
“那是一定的,我们每天都吃饱饱的,不容许小肚皮有一点空着。”辛珊思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遍:“遭贼了?”
苦笑,薛冰寕点头:“我早上进了闫阳城,才走离城门口背上包袱就一轻,追那贼一直追到这。”说完又乐,“我现在有点想感谢他。”
陆爻叉腰站在牛车上:“什么东西丢了?”
问及这个,薛冰寕面上笑意散了,口气有两分冷:“你师兄的老药典。”
得,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陆爻抬手把斗笠往下压一压,又坐回去。薛冰寕勾了下唇,伸手逗了逗久久肉乎乎的小手:“思勤临死前托我把老药典交给黎大夫,被我拒了。”
辛珊思意外:“他怎么会生了这想?”
冷嗤一声,薛冰寕道:“估计是…突然想起自己是个人。他说他为玉灵炼的药都在老药典里。”玉灵,蒙玉灵,大蒙的公主。真稀奇,玉凌宫的主子竟是个公主。
“那贼怎么会偷老药典?”风笑问。
薛冰寕回:“我把老药典另用块布裹了一下,他大概以为是什么好东西。”
“上我那辆车吧,我正有事要问你。”辛珊思等她一步,跟她并肩。
看她们走近,黎上与薛冰寕颔了下首,上去将久久抱过来:“快过午了,干脆把早上客栈打包的饭食拿出来先将就吃点。”
“也好。”辛珊思望向前方,尺剑提着个小包袱回来了。薛冰寕看到那块深色的布,整颗心都放下了:“老药典虽不是好东西,但也绝不能落别人手里。”
辛珊思收回目光,直问:“穆坤的炽情是你种的?”
薛冰寕没否认,沉凝了稍稍道:“老瞎子的药典看似寻常,但手摸上字就会察觉出不对,有些很平整有些凹凸。我不懂医毒,辨不明里面的药和毒,但他说给玉凌宫的炽情里加了一味花籽。
我便凭着这个信,在他药典里寻到了炽情的毒方,随意改动了三味药。一路走一路买药,有时买一味有时买两味,几日前叫我制成了药粉。
也是蒙玉灵作孽太深,老天都看不过眼。昨日中午在雁山西马档口,我遇上了一队蒙人,一开始并没多注意,只加紧吃饭想着尽快离开。
后来听人喊郡侯,立时便起了疑,我仅看了那郡侯一眼,心里就觉对了。他就是蒙玉灵的独子,塔塔尔·穆坤吉尔。吃完饭,我先走一步,找个地隐蔽,之后悄悄跟上他们。跟了一下午,我还没想出怎么给他种炽情,他们就中了埋伏。”
辛珊思问:“你看到袭击他们的人了?”
点点头,薛冰寕望着大跨步走来的尺剑:“你们一定想不到是谁埋伏的穆坤?”
听口气,埋伏穆坤的人应该是他们见识过的。黎上轻拍着怀里的姑娘,薛冰寕跟他们同路几天,除了麻洋县那出好像也没遇上什么事。他猜:“木偶?”
薛冰寕脸一挂拉,竟被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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