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定不移地做个路人甲 第111节(2 / 2)
两字如同天籁,圆脸小子赶紧掏出户籍,生怕晚了对方就不用他了。
“阮齐。”风笑登记。
阮齐之后便是程晔,他不用叫,走到桌前。陆爻盯着他的眉眼,心道这不是个善茬:“户籍。”
等在一旁的阮齐见他晔哥也被相中,高兴得蹦三蹦。风笑拿到户籍,展开一看,双目微缩,抬眸望向男子。
今日程晔用的不是假户籍,见风大夫看来,他心中大石落地。黎家出事时,黎上才四岁。风笑知道他,那便意味着黎上有在查黎家的事。
他是黎家商队大管事程余粱的儿子。迟迟风笑才收回目光,落笔写下程晔二字,将户籍归还,小声问:“你父亲还活着吗?”
“活着。”程晔鼻酸。
风笑请他站到尺剑那。尺剑打量起走来的大胡子,确定不熟,不过也没急着问风叔。
因为要求严格,他们一上午只招到七十一位。等招足两百人,天已黑尽。
在家久等不到儿子的程余粱,跑来了东城门口,见人跟招工的三位在一起,他双目顿时就湿了。
风笑没想到会忙到这么晚,正犹豫要不要让程晔先回去,就闻程晔叫“爹”,他抬头便见来人,立马起身行礼:“大管事。”
这一声叫得程余粱疼极,他是西北大商黎家商队的大管事,可黎家…已经没了二十年了!鼻间刺痛,他愧对主翁愧对黎家。若非小少爷闻名,他都不知道黎家嫡支还有人活着,抬手挡脸,他深疚。
“您既然来了,那就随我等一起去荀家屯见见主上吧。”风笑没见识过程余粱做商队大管事时的风采,看着老者面上的沟壑,便晓这些年他过得亦艰辛。可凭他才干,不该是这般。
尺剑盯了老者几息又瞅瞅边上的大胡子,他晓得这两是谁了。程家最大一支商队的大管事,程余粱,和他的儿子程晔。
“你们…”
闻声,程晔转眼望向欲言又止的尺剑,微微一笑:“我和我爹没背离主家。主家出事前那次商队远行,我爹会带上我纯粹是看我大了,而我又有心,才领我出去见识见识。”
见他坦坦荡荡,尺剑心里有两分信那只是巧合了,踢踢陆爻。
陆爻把名册递过去,也没看程晔,道:“目光坚毅,虽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人,但性情忠贞。”
第92章
要去见小少爷了…程余粱掩脸的手不自觉地下落摸向自己鼓囊的襟口, 其实在来这前他就做好准备了。
尺剑将桌和板凳搬上牛车,一行往荀家屯去。路上没说什么话,他们都很安静, 抵家时已过戌正。在院门口, 坐车上的几人下车。尺剑赶牛绕往后门。
黎久久睡了,黎上还未歇正在翻老药典,听到外头来动静, 他老药典也不放下起身出屋。
“可算回来了。”辛珊思笑着跟在黎大夫后,只她没想到这么晚了竟还有客上门。
双目微敛, 黎上看着那个从黑暗中走来的老汉,一模糊的身影自他记忆深处奔涌而来。
见到黎上的第一眼,程余粱就确定了,他就是黎家大爷黎冉升的儿子,再忍不住, 老泪纵横,巍巍颤颤地走上前两腿一弯跪到地, 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程晔也红了眼,跟着跪下了。
程余粱…黎上笃定,跪在他身前的老汉就是黎家最大一支商队的大管事程余粱。经查,那支满载货物的商队在黎家出事后,于陇西一带被劫。商队护卫全部横尸荒野,只大管事程余粱与其子程晔不在其中。这也是黎家七支商队下场最惨烈的一支。
其余六支, 黎家出事时, 有两支在坦州休整。另四支在外的商队, 在听闻黎家没了后, 不是就地分了货款散了就是遇袭不抵抗。那些商队人员的去向,一界楼还在查。
听着这哭声, 辛珊思心里不好受,厨房里只给去招工的三人留了饭,这会多出三位…她招呼冰寜去再做点吃的。
“阿弥陀佛。”无论是二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后,姜程总能在程晔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二十年前,他们轻狂又腼腆地向往着未来。二十年后,他们历经沧桑变得沉重,好在尚有气力面对低落。
程余粱悲恸的大哭,是被正房里屋传出的娇弱呜咽扼断的。黎上疾步去安抚被吵醒的姑娘,屋外几人盯着窗棂,气息都放轻了。
黎久久脾气不错,她爹把她抱起,小脑袋就往她爹肩膀上一靠,不再哭了。
黎上拍拍小人儿,拿了小包被给她裹一下,走出屋,见程余粱和程晔还跪着,浅浅一笑:“都起来吧。”他和珊思凶名在外,这对父子还敢来见他,便说明他们跟当年的事关系不大。那趟商队远行,程余粱带上程晔应只是巧合。
“都起来。”风笑去扶程老。程余粱却抬手打住他,自襟口掏出一只厚实的大纸封,高举过头顶:“小少爷,这是我与我儿潜伏二十年查到的所有东西。”
黎上面上的浅笑散了,看向程余粱、程晔的目光多了真。黎久久从小包被里拽出自己的小肉爪,抓向头上痒处。尺剑得了示意,上前接过程老高捧着的大纸封。
交了这些东西,程余粱肩上轻了,就着风笑的力,站起身。程晔看他爹起来,才动腿。
黎上拨开闺女没轻没重的小爪子,用指腹轻轻给她抓抓痒,转身进了堂屋。
厨房里,辛珊思揉了团面,又切了块肉。肉酱炒好,她才想起姜程那发。
“家里不是有咸菜吗?给他夹碗咸菜。”因着方阔、孤山,薛冰寕现在瞧和尚都不顺眼,用烧火棍压着点火。
厨房就在正房边上,两人声说小也不小。姜程耳聪目明,听着就走出了堂屋,到厨房门口,竖手道:“我不忌口。”
不忌口好,辛珊思笑了:“行,那我就不给你另炒盘拌面菜了。”拿了擀面杖过来,一会的工夫面条就下锅了。
堂屋把桌子空出来,陆爻端着一大盆面放到桌中央。见着白花花热腾腾的面,蔫吧的黎久久立时来了精神。
贪看着的程余粱笑问:“几个月了,还不会吃?”
不用黎上回,端着菜进门的尺剑就给答了:“才四个多月。她要能吃就好了,那样咱吃饭也不用总想避着她。”不过也快了,他问过风叔,久久六七个月就能进点清淡好克化的了。
黎久久小身子往桌那边歪了,看得一屋人哈哈笑。
辛珊思抓着筷来,程余粱忙正身拱手:“劳累夫人了。”
“没什么劳累不劳累的。”辛珊思摆手让老汉别多礼:“就是今天太晚了,家里没什么菜。明天咱们杀鹅,炖大鹅吃。”经过她闺女,见小东西两眼珠子滴溜溜地盯着桌,不禁发笑,“又被你逮着饭点了。”
“辛苦了。”黎上暖暖地看着他的妻。
还感性起来了?辛珊思娇嗔地瞥了他一眼,招呼程晔、姜程过来坐:“赶紧吃。再磨蹭,面就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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