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2 / 2)
“不是。”陶景湖讪讪。
于蓝笑道:“那我睡了,晚安。”说完走进去闭上了门,门又咔咔响了两声,她落了锁。
陶景湖看着门上的花纹发愣,又鼓起勇气敲了敲门:“我想跟你说两句话。”
里面的人喊道:“我累了!”
“哦哦,”他只能答应,赔笑道,“那明天,明天再说。”
里面没动静了。
一楼有两间客房,他选了二楼卧室正对着的那间,把胳膊担在脑袋底下看着天花板发呆,猜她现在在做什么,喝水刷牙洗澡看书上马桶,不过就是那些事,他拿食指在空中画来画去,想象着她走到这里又走到那里,在这里停一下,是衣柜,要换衣服,他们要是没吵架就好了,他现在就可以躺在二楼的床上看她走来走去,他想到这里他的门却响起来,孩子都在住校,他猛地起身拉开了门。
于蓝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小暖瓶、水杯和药,她越过陶景湖把托盘放床头柜上,嘱咐道:“你别忘了吃药。”
陶景湖喜不自胜,用惯常的口气说:“你不管我我就不吃了。”说完去拉她的手却拉了个空。
于蓝以往都给他倒瓶盖里去递给他,今天却一五一十地告诉他怎么吃,说完就走了,只留他怔怔的,孤儿院住宿舍的孩子似的。
周末俩孩子要回家,陶景湖特意去接他们。
“我和你妈妈吵了架。”
“嚯!”小飞吃惊地看他爸爸,士别一周刮目相看。
“你们俩帮帮忙,要是让你妈妈消了气我好好奖你们。”
“你又没钱。”小跃无利不起早。
“我那就是哄哄你妈,我花的着工资吗?”陶景湖牛逼吹完,从口袋里掏出了路上刚问李俊生借的二百块钱。
姐弟俩还没开口,于蓝把她做的饭全放孩子这边开口道:“我宣布一件事,你们都看过高尔基的三部曲吧?我和你爸爸决定以后像阿列克谢的外公外婆那样过日子,各过各的互不干涉,你的东西我给你拿房里去了,好了,你们俩吃饭吧。”
陶景湖拿着筷子可怜兮兮地一个菜也不敢夹,孤儿院里被霸凌的小孩一样。
在陶景湖的新卧室里开碰头会。
小跃表态道:“爸,你要是犯的是原则性错误我是不会帮你的。”
“对对对。”小飞附和。
陶景湖坐床上两手夹在双腿之间愁眉苦脸:“我就说错了一句话。”
“什么话这么要紧?”
“我说别给我惹事。”
小跃准确把握到重点:“你说这话肯定有个前情啊,我妈是已经给你惹事了还是她有给你惹事的苗头,还是说,无端的揣测?”
陶景湖想了想:“第二种吧。”
“什么事?”
陶景湖便把所见所闻、他的处理方式和于蓝的误会说了说。
小跃怒其不争:“那你说实话啊,说你在吃飞醋。”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我不敢说了啊。”
“情况还能比现在更糟吗!”
“唉,我是真怕她发脾气说的那些话,句句都在和我撇清关系。”
“你要是再不处理就真没关系了。”
姐弟俩先去当说客,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原谅他吧原谅他吧。”姐弟俩缠着她道。
于蓝被晃来晃去,笑道:“好好好,事是小事,我是为他的态度,有话不直说云里雾里吓唬人,你们说弄这副做派给家里人看是不是该罚?”
这姐弟俩就无法了。
于蓝捧手作揖:“麻烦你们告诉他,我原谅他了,就是想清静两天,再让我清静两天行不行。”给他长长记性。
清静两天是好说,只是这个两天有些长,下一周姐弟回来发现家里还在学阿列克谢的外公外婆,桌子这边是爸爸做的菜桌子那边是妈妈做的菜,姐弟俩吃这边就看那边的脸色吃那边就看这边的脸色,好好的家愣是吃成了重组家庭。
小跃看着陶景湖的脸色道:“爸,你是不是又瘦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陶景湖疲惫地笑了笑:“太忙了,有时候又忘了吃药。”
小跃发脾气道:“你这么大人自己照顾不了自己吗!”
于蓝也担忧地看他,他却只是笑了笑示意他无事,其实于蓝真的气消了,就是拉不下脸叫他回来,陶景湖突然不上赶着了,有时候回来到很晚,于蓝开着卧室门从二楼听见一楼的门被悄悄推开,灯光照亮了一小块地又消失,他要是回来的早就老老实实自己做饭,吃了饭就去二楼书房忙,忙完了又悄悄下了楼。
于是他这个月的体检报告十分难看,于蓝担忧地看,梁峻青笑着看。
“你来看看咱们这位扬州林妹妹,这个身体指标,还不如我。”
他的军师呲牙咧嘴地笑,拿起来感叹:“这个样子,病病怏怏的,十年?我看他五年都难办!”
陶景湖是在一场会议上突然发病的,他的老大哥们委任了他一项要紧的活儿,大好事,利国利民那一桩,就是开罪人,事他兢兢业业地办,眼看要收尾了他身体不行了,站着念文件摇摇晃晃的,突然一头朝桌子栽倒下去,头撞在上面起了个大包昏迷不醒。
于蓝接到消息就去了医院,听着医生的话后悔万分,悔不该整治他,在病床前握着人的手怔怔落下泪来,眼前的人面色苍白嘴唇却发紫,因为瘦颧骨突出,下巴上都是胡茬,怎么在她眼皮底下弄成这个样子了,这时床上的人幽幽醒转,先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把手默默地抽了回来,把被子拉上去一直盖到眼下。
于蓝去摸他额头,关切问:“你觉得怎么样了?”
两只眼睛可怜又无助地盯着她看,陶景湖犹犹豫豫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讨厌我了吗?”
“天呢,”于蓝心都要碎了,把被子拉下来捧着他的脸心疼道,“我没有讨厌你,我,唉,咱们不说这个了,过去了。”
陶景湖这才依恋地抱着她又睡过去,不知睡了多久,被走廊上于蓝的喝骂声吵醒,他支起耳朵听了一会儿,于蓝骂起人来十分有条理总是直击要害气势也强,看她吵架是种享受,当然,前提如果不是骂他的话。
于蓝进来他就问:“你在和谁吵架?”
“探病的,让我骂回去了,把人折腾成这样又来惺惺作态。”
“这不合适吧?”
“你好好养病,工作上的事先不要管了。”
陶景湖心说我本就不想管了才瞅准桌子一头撞上去的。
姐弟俩周末回家震惊地发现家里又变了样子,陶景湖没搬家,还在一楼睡着,只是于蓝也搬了下来照顾他,人病病怏怏地窝在床上,看来过的挺舒服,脸也红润饱满了,看到姐弟俩出现在他门口就捂着胸口说又堵得慌,于蓝说要给姐弟俩做大餐来着,看他的样子又掏出钱来让姐弟俩出去自己吃。
小跃不接钱,没好气道:“他又装呢。”
“不许这么说你爸爸!是我过了,整治他不该拿他的身体开玩笑,”她用宠溺的眼光看向卧室,“再说了他就是装也没什么,我话说的太伤人了,他伤心了,闹两天就闹两天吧。”
“我在这个家里一天也待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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