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穿书 第64节(1 / 2)
完颜宗武寻赵瓒之谈交易,便是相中了他那一份火药的制作通鉴。
赵瓒之在西苑之中派遣了大量的劳役采掘菱云燧石,依凭现有的菱云燧石之数量,便是能够制造出一批颇具有杀伤力的火药。
赵瓒之淡淡地敛了敛袖裾,笑望了完颜宗武一眼:“我能给你提供菱云燧石与火药,你能给我提供什么筹码?”
完颜宗武道:“据闻温家近日一直时常同瓒之兄作对,是也不是?”
赵瓒之眸底笑色不减:“宗武兄的消息很灵通,连本王的政-敌都能打听明白了。”
完颜宗武说:“知己知彼,方才能百战不殆,这亦是本王从你们古代的兵书之中承学到的。”
赵瓒之听出了些许端倪:“对付温家,宗武兄有何高见?”
完颜宗武道:“我在温家里安放了一道暗桩,此人在温家蛰伏有数十年,瓒之兄若是想要什么温家的纰漏或者错处,我麾下这位暗桩手头上,可是应有尽有。”
赵瓒之眸瞳一怔。
他显然是未料到,完颜宗武居然还藏有这一手。
温廷舜亦是在亭台水榭一处窥听,听至此话,委实是骇人听闻,他神思骤然一滞,心全然是沉了下去,完颜宗武居然在崇国公府里埋下了一个暗桩?
一埋,便是埋了二十多年?
这个暗桩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身份?
温廷舜神识惕敏,脑海里晃过了诸多的名字,最后,定格在了一个名字上边。
他不确定这人到底是不是完颜宗武口中的暗桩。
但依凭直觉,他确定『那个人』,就是蛰伏于崇国公府二十多年的暗桩。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温廷舜按抑住了心间的一团翳色, 思忖之间,远处的那流水席上,倏地从外边来了一位劲装戍卫, 其劲步行至了赵瓒之近前, 沉声启报道:“殿下容禀, 方才有一潜伏入四夷馆内馆处的女贼,其人精□□黠,擅于遮藏,卑职尚未寻着其下落与踪迹。”
兹事只让赵瓒之短瞬地蹙了一下山根, 但很快,他的眉心复又舒展了过去,依靠在圈椅之上, 淡声笑道:“此人估摸着又是大理寺遣来的暗桩了, 阮渊陵这个人,不查本王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戍卫用余光看向了完颜宗武一眼, 又拱首低声道:“据卑职调查到,那女贼已经看到了三王爷的脸, 想必也猜晓了三王爷的身份与来历,若是此人潜出酒场给大理寺通风报信的话,城门就算不失火,也势必会殃及池鱼。”
赵瓒之摩挲着拇指处的玉扳指, 语气蘸染了一份阴鸷之色, 道:“无碍,目下,这个女贼既然被你们的人发现了, 想必是慎之又慎,不敢轻举妄动, 四夷馆这般大,她轻功再好,也必不可能毫无阻碍地翻出去,你们且将四夷馆守严实了,里外放兵,时机一到,便浇油纵火。”
酒场地处于京郊地界,离洛阳内城,约莫有二十多里的距离,拢共两个时辰的脚程,纵然是起了大火,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声势,将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不论是何种死法,都太过于轻而易举。
赵瓒之本不欲同大理寺撕破脸面,假令这位暗探没见着完颜宗武的脸,兴许他能勉为其难地放其一条生路,但这位暗探已然是发现了完颜宗武的存在,便是说明其寻索到了他通敌叛国的证据,大理寺掌握了这一证据,定是对赵瓒之的夺嫡之争,百弊而无一利。
“殿下容禀,卑职事前已经在四夷馆周遭,洒了数桶豉油,时辰一到,便会伺机行事,伪装成一桩意外之事故,也并不会有人发现端倪。”戍卫谨声道。
“此事体大,你吩咐云督头务必盯紧了,他头顶上的乌纱帽,到底能不能保得住,且全看他自个儿的造化了。最好别给本王牵扯出什么纰漏。”
赵瓒之同戍卫叙话的内容,因是密中对谈,口译官并未将其传译给完颜宗武,因于此,完颜宗武狭了狭眸,执起了一盏酒樽,浅浅啜了小半口,指腹轻轻叩在了青玉案之上,拢了拢眉心,朗声笑问道:“不知方才本王所提供的筹码,瓒之兄意下如何?”
他说着,又往亭台水榭处深深望了一眼,美人已然罢了燕筝,纤影隐匿在了薄绿色的纱帘背后,这是一个跪坐的娴雅姿势,完颜宗武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了一丝渴念,欲要看清楚美人的面目,奈何,秋笙的面容被天青色绡纱细细掩映着,只露出了一道姣好的淡色剪影。
任谁都知晓完颜宗武的目的了,他想要早点谈成两国大事,早些享用美人。
赵瓒之适时收了声息,戍卫叩首疾然离去,如一道墨影般,消弭在了夜色里,椿槿恭驯地上前而来,且为赵瓒之斟到了半盏疏桐酒,赵瓒之的食指与中指,轻轻抵在了酒樽的托柱双侧,晃了一晃,神情是似是在斟酌,又似在沉思,须臾,慢条斯理地说道:“宗武兄的筹码,的确深入我心,有你的筹码在手,相当于抓着了崇国公府的软肋,指不定本王便能趁此扳倒温家,东宫没了温家这一中流砥柱,无异于是失了主心骨,这□□怕是难以成势,他纵使是要夺嫡,也必然是左右支绌。”
完颜宗武道:“如此,瓒之兄可是接受了本王的筹码?”
赵瓒之幽幽地啜了一口疏桐酒,笑道:“本王给宗武兄筹备了一册兵防火器图谱以及三千火械,宗武兄却仅给了本王一个暗桩,这一场交易,是不是有些铿吝了?”
完颜宗武听出了赵瓒之的弦外之音,凝了凝眉心:“瓒之兄,你还想从本王此处索要什么,不妨直说,本王最忌讳说话兜圈子,或是扯一些弯弯绕绕了。”
“那恕我直言,”赵瓒之眸色沉下一抹鸷色,寥寥地牵起了唇角,道,搁下了酒樽,一字一顿地道,“本王也不知是从何处听到了一些风声,闻说是贵国的君主在半个月前,将元祐十六州之中的三州,分拨至宗武兄的西域疆土之中,这就相当于是从九殿下完颜宗策手中争夺了领土,宗武兄成势之日,可谓是指日而待也——”
赵瓒之话锋一转,“如此,宗武兄手上的三州领土与百姓,不知能否权当坐是筹码之一,归还我朝?”
此话一落,人籁俱寂,完颜宗武面色勃然一变,仿佛那一席话触犯了他的逆鳞,他『砰』地一声,将酒樽砸在了青玉案之上,酒液飞溅四散,侍候在旁侧的常娘与椿槿俱是吃了一吓,大气丝毫也不敢出,忙俯首收拾残局。
恭候在下首座处的庞珑与钟伯清,二人见事况生变,心生凛惕之意,忙率一众锁子甲兵卒,提刀驱前而至,护在了媵王身前,场面一度变得剑拔弩张起来,空气里仿佛生有万千利齿,一丝不扣地咬磨着众人的神经。
交易谈崩了去,完颜宗武的太阳穴突突胀跳,用女真语不悦地怒斥道:“赵瓒之,你这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与其觊觎本王手中的三州,不如亲自派兵来打,不过,更为可笑地是,你如今连夺嫡之争都处于下风,又有什么资格同本王讨价还价?”
因是怒极,完颜宗武的话,说得又是暴戾又是急躁,悉身透出了一股浓郁的煞气,声势骇人无比。
赵瓒之面容之上,仍旧维持着淡和澹泊之色,坦荡地看着口译官:“他在说什么?”
口译官听得心惊肉跳,端的是冷汗潸潸,此番陷入了极度的为难之中,完颜宗武方才是在大放厥词,每句话都不偏不倚地踩在赵瓒之的死穴之上,他们若是全须全尾地将这一席话传译过去,指不定这颈上人头马上就要不保!
情急之下,他们只能斟酌着道:“是这样,殿下,三王爷并不同意您方才的条件,他不想让出元祐三州。”
口译官说得格外含蓄,意思也是极为隐晦了,但赵瓒之已经听出了端倪,他露出了一副遗憾的样子,对暴跳如雷的完颜宗武说道:“宗武兄别莽急,不妨再好生考虑一番,看看是你的三州领土重要,还是那贵国的君主之位更为要紧些,领土失去了可再收复,假令错失了最佳的夺嫡之机,待完颜宗策上位之时,便是你倾覆之日,等待你的结局,好些的话,是一个被褫夺兵权的藩王,惨些的话,想必宗武兄心底是一清二楚。”
赵瓒之道了此一番话,亦是让口译官如遭酷刑,听赵瓒之所:“不可掐头去尾,逐字逐句地迻译给宗武兄听。”
口译官丝毫不敢含糊,只得将原话口译过去,其结果可想而知,完颜宗武整一张泛紫的脸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疾然沉鸷了下去,健硕的身量僵硬在了原地。
他被赵瓒之的一席寻衅之言委实气得不轻,但仔细听的话,却又发现赵瓒之所述之言,不无道理,倘若没了兵谱与大量火械作为兵防支撑,在金国的夺嫡之争里,他必然是毫无胜算的。
但金禧帝派遣给他的三州,将三州归入金国西域的领土范畴之中,显然是要磋磨完颜宗策的锐气,以臻至分权的目的。
这三州的领土,目下是归属于完颜宗武来统摄,这使得他与完颜宗策之间的局面,就显得有几分微妙了,亦正是借着三州之领土,完颜宗武才觉得是造就了自己与完颜宗策分庭抗礼的局势,倘若三州并置。归还给了大邺,那这个制衡之局,便是被打破了,局面失衡,极可能将对他造成不利。
赵瓒之合了合袖,笑道:“本王没有强人所难之意,归还或不归还,自然是依凭宗武兄的意思,翌昼午时正刻前,本王还会与同宗武兄谈一场,希望宗武兄能好生筹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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