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穿书 第96节(1 / 2)
最想知道她底细的人,非温廷猷莫属,温廷猷自知比不上温廷舜,遂是只能来跟温廷安做横向比较了,在他眼中,自己的实力是同温廷安不分上下的,这话里话外,也多少有暗中较劲的意思在里面。
谁不知晓今岁南北的考生特别多,科举出题政策发生了新变化,号称开朝以来最难春闱,题量巨大,题型又多,很多人在太阳落山的时候都做不完题目,也有人拼死拼活写完了,但也不知道自己写的对不对。
温廷猷心里也有些发虚,忍不住看了温廷安一眼,大家都是半斤八两的,他考得不算好,温廷安应当也是考得也就那样吧,甫思及此,温廷猷心里有有些平衡了。
温廷凉倒没温廷猷这般多的小心思与小心机,捧来一盆浆洗好的青梅蜜煎,呈在温廷安近前,笑道:“长兄,最近洛阳城里都下了注,押谁是今岁的头三甲,我押了长兄和二兄。”
温廷猷的傔从补充了几句,“四少爷押得可不少,统共十几两纹银呢。”
温廷安捻起一枚青梅,刚啖下小一口,听得此话,尤其是听到那个人的名讳,忍不住噎了一下,咳嗽了几声,好不容易将果瓤咽下去,适才匪夷所思道,“你为何要押我?”真是人傻钱多的孩子。
“看长兄在升舍试里的表现就知道了,长兄是一匹黑马,颇有潜质,我很看好长兄,当然,给长兄下这般多的注,万一长兄真的中了,那我就能蹭一蹭长兄的气运,待明岁春闱指不定也能高中呢。”
温廷猷是学画学的,所考察的东西,就是工笔画与写意画,与温廷安所考察的律学,可谓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也不知能蹭上什么气运。
温廷安一时有些啼笑皆非,打算让温廷猷把那些赌注退回去,没必要折腾这些钱,正要说话,倏见外头传了一声恭谨的:“二少爷。”
是温廷舜来了。
温廷安觳觫一滞,掌心里那啃了一小半的青梅,不甚坠落在了榻子之间。
他这是来做什么?
温廷猷与温廷凉齐齐起身,朝温廷舜恭敬地行下一礼,温廷猷道:“二兄,你怎的来了?”
温廷舜看向温廷安一眼,但她仅是垂下眸,淡淡看着银盆里的青梅果,并不望他,仿佛没觉察到他的来意。
温廷舜深深望她一眼,复又不着痕迹收回视线,淡声道:“祖父让我们去大相国寺祈福。”
寺庙祈福,这也是大邺士族的一项传统习俗,考后必是要去焚香祈福,祈求神明庇护,除了大相国寺,状元门和经魁院也是簪缨子弟与门闾士子仅存的去处,焚香、吃斋、洗沐,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温廷凉点点头,忙招呼上温廷安一起,这下子,温廷安也避不开温廷舜了,这祈福是温家必须要进行的岁例,饶是称病,也避不过去。
温廷凉与温廷猷没发觉两人之间的端倪,长兄与二兄平素交集本就不深,也时常答不上几句话,他们二人相对无言的场面,本也很寻常。
一路上,温廷舜与温廷安二人对坐在马车上,皆是淡视窗外的景致,一路无话,倒只有温廷凉一人在喋喋说着,温廷猷时不时应和几句,时日一久,二人也忍不住发现了几些端倪,今日长兄与二兄之间的相处,似乎有些诡异?纵然再不熟,兄弟感情再不睦,也不至于一句话,都不讲上一句罢?
温廷安女扮男装的事情,只有长房、九斋、阮渊陵和太子知晓,知道实情的人还非常少。
温廷凉偷偷问温廷安:“长兄,你和二兄是不是闹什么别扭了?”
温廷猷附声问温廷舜:“二兄,长兄是不是觉得考得没你好,就跟你闹脾气了?”
温廷安蹙眉:“自然没有!”
温廷舜展眉:“自然没有。”
不知是不是出于某种巧合,两人竟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说完之后,马车内一霎地沉寂,温廷凉与温廷猷面面相觑,一阵默契的无言,谁也没有多说话。
气氛委实微妙极了。
温廷安有些发怔,剔了对方一眼,温廷舜淡然地回望她。
少年的视线有些烫意,似乎随时能烧灼她,温廷安不争气地撇开了视线,马车一路踏着辚辚之声,俄延少顷,便是到了大相国寺,眼看要揭开车帘,却不想,她迎着春日的熹光,竟是看到了禁军的车驾,隔着一丛禁兵,她看到了一座装潢精饰的骄辇,里边坐着的人,不是太子赵珩之,还能有谁?
温廷凉与温廷猷对皇室颇有崇仰之意,惊叹不已,温廷凉道:“太子怎会出现在此?”
温廷猷接话道:“与平民百姓一起烧香,太子殿下还真是亲民。”
温廷安心跳怦然,心沉了下去,她不知晓的赵珩之来此处的用意,她有些畏怕,不太想在这里见到他。
似是往往她越不想发生什么,现实就往往就越会发生什么。
这不,似是觉察到了她的视线,赵珩之的视线,隔着描金幨帷,遥遥望了过来。
今日气温较低,各房婆子与嬷嬷,都给少爷捎来了新进的茧绸大氅,比及温廷安要被太子发现的时候,翛忽之间,她睫前一黑,温廷舜先一步撑开双臂,将她一举揽入宽大的毛氅之中。
她的整个人,连那空气之中浮动的碎光,都被少年拥藏在怀。
第123章
燕落平沙, 烟笼寺宇,古庙鸣笳声断,青山隐隐, 碧叶扶疏, 天际暝鸦零乱。
马车内将大相国寺内一切喧嚣与躁动, 皆一径地关在外处,温廷安心跳悬停片晌,整个人被温廷舜护拢在怀,臂肘抵在他宽实的前襟上, 她眼前一片昏晦,鼻腔间俱是他身上的桐花香气,耳根刹那蘸染上一抹臊烫, 这般的姿势, 委实太过亲近了。她之前明明撂下过狠话,说要让人保持距离的, 她本欲挣脱,却听脑海上传来一阵低哑的嗓音:“别动, 太子还没走。”
温廷安听罢,瞬即就不动弹了,敛声屏息,只求太子能快点离开。
赵珩之往马车里掠来一眼, 见并无自己要寻的人, 峻挺的面容之上,并未露出一丝多余的思绪,只吩咐亲信带其入寺中。
仅不过, 入寺的刹那,他复侧身回眸一撇, 正好撞上半遮幨帘内的少年目色。
温廷舜不避不让,与之回望,少年与男人隔空相视,两端掀起了燎火,比寺内香客祭供的香火还要旺盛。
前三日,第一场武试结束,温廷舜刚从贡院行出,便看到数位内臣打扮的亲信守在楹柱之下,不用细忖也能明白,他们是谁的人,温廷舜心中一清二楚,亲信将他带入一处凉阴亭下,赵珩之在此处静候,温廷舜自然知晓太子在打着什么注意,是要对他软硬兼施,控制住他,太子是有些忌惮大晋的玄甲卫的,因为玄甲卫是大晋最强悍的兵力,假令能为太子所用,在抵御外敌上,必是能如虎添翼。
果真,赵珩之是来要温廷舜手中的玄甲卫兵权。
温廷舜提出一个条件,让赵珩之别对温家下手,以及,别碰温廷安。
从来还没有人,胆敢直接与太子讨价还价,赵珩之从来便是凌驾于众人之上,从来只有他对旁人发号施令的份儿,还没不到一个前朝皇室的遗孤来对他指手画脚。
故此,这件事最终没谈拢,不过,太子并未因此寻温廷舜的麻烦,温廷舜脸上的伤,是他故意添上去的。
为了接近温廷安,他并不介意把自己屈居于弱势的地位,扮一扮可怜,她素来吃软不吃硬,他强来她不喜欢,那么,他服软一下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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