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穿书 第136节(2 / 2)
温廷安话未毕,袍裾之下的靴履,便被那一根竹笻不轻不重地赏了一下。
温青松冷声道:“你案子不查了?粮米不送了?还有,那些大理寺的同僚,寄养在此处的那些小学徒,那个名曰陶一的孩子——这些人,你也不管了?
老者沉声问道:“温少卿是打算扔一堆烂摊子在我这儿?”
温青松一旦提及这些档子事儿,温廷安才真正反应过来。她和周廉、吕祖迁和杨淳,南下至岭南广府,任务有二,一则调查郝容沉江案,二则筹集万斤粮米,载送至漠北。
第一则任务,其实已经有了显明的眉目。
他们已经查出了弑害郝容、贺成、郝家母子的真凶,并且破译了郝容暗寄的那一份折子上的真正意涵。
阿夕手上捏有四条人命,且不惜置大理寺于死地,温廷安目下置之死地而后生,决不能在再让阿夕逍遥法外。
还有,万恶之源,罂.粟,倘若阿夕将它运用于种植黄埔米,那么,夕食庵所出品的一切粮米,均是坚决不能用的,该撤回的就撤回,该禁种的就禁种,该焚毁的就焚毁。
周廉与温廷凉二人的伤情,她也亟需去跟进一下。
还有陶一他们,这些贺先门下的小学徒,寄养温家有好一段时日了,她得给他们一个心灵上交代。
以及第二桩任务,她该从何处借米,夕食庵的黄埔米,份量占据了近三分又二,如果黄埔米都不能用了,她该从何处收米,凑够剩下了两万斤?
温廷安确乎还有太多的事情,要着手去做。
温青松背身而立:“待你解决了这些烂摊子,再来见我罢。”
第170章
自主屋阔别老太爷, 温廷安先去看了她的大理寺同僚。
周、吕、杨三人,安顿于一座幽僻的别院当中,她去到的时候, 吕祖迁和杨淳皆是醒转过来, 整个人的精气神是恢复得不错的, 但被刘大夫吩咐卧榻歇养一日,他们其实都有些坐不住,一直在思量温少卿与周寺丞的身体情状,以及案子的进展, 诸事多烦忧,事物繁多,情势紧迫, 又怎能暂歇于一隅?
今刻见着温廷安, 就愈发坐不住了,当下就从簟榻上掀身而起, 姿势都有些猴急。
杨淳心急如焚地问道:“温兄你手上的刀伤如何?可要紧?快让我看看,要是落下了破伤风就不好了。”
吕祖迁亦是心急火燎:“阿夕将大家推下水磨青泥板桥, 肯定以为我们死了,就怕他们会清理掉罪证,或是奔逃出城。且外,丰忠全和杨佑本没有多少心思在勘案上, 要是我们失踪了, 他们很可能把我们当做意外落水案处理了!温兄,我们必须尽快抓到人!”
吕、杨两人焦灼得上蹿下跳,温廷安当下深深摁住两人的肩膊:“我很好, 案子的事先别急,且看我带谁来了。”
在吕祖迁与杨淳纳罕的注视之下, 温廷舜徐缓地搴开门帘,行至他们近前,他背后是一片稠郁的、鎏金般的日色,日光将他修直峻拔的身量描勒得格外明晰,温廷舜看着他们,薄唇轻抿成一条浅弧,道:“吕兄,杨兄。”
畴昔同为九斋少年,衣食住行同在一处,兼之共同出生入死过,大家彼此皆是熟稔,哪怕久疏通问,暌违经年之后,吕、杨二人见到故友,心情禁不住澎湃起来,一骨碌蹿上前来,热络地勾肩搭背,吕祖迁道:“好兄弟,你在漠北发达了,我们还以为你将我们相忘于江湖了!”
杨淳道:“亏温兄每夜给你写信,笔耕不辍,但这大半年以来,你杳无音讯,跟人间蒸发似的,一丝兄弟情也不顾念了——你这般突然出现,我们真是一丝心理准备都冇,目下见着,只想找个僻静之地,把你打一顿,替温兄出气!”
温廷舜心中有一丝动容,凝望温廷安一眼,寥寥然地牵起唇角,转首道:“其实是这样,我——”
吕祖迁截断他:“温廷舜,你个骗佬!”
杨淳亦是怒道:“温廷舜,你个无赖!”
说着,两人便真真作势,将温廷舜一举抬起来,去后院把他打一顿了,其实也称不上打,不过是三个少年滚在泥地上绊摔成一团,悉身蘸染尘埃,局势端的是难解难缠,温廷安行上前去:“把我那一份也补上,我也有气。”
庭院之中,种植有一围万竿齐天的湘妃竹,与御街常见的木棉树不同,此些湘妃竹绿烟摇撼,行相峻拔,教晌晴时分的风,匀细地吹拂,空气之中,便撞入一阵细滑、娴淡、雾漉且又丰饶的竹木香气,将覆拢于温廷安心上连日的霾雾,一径地吹散开了去,拨云重见日,平生复展眉。
今刻,故人再相逢,她的心尖上流淌着汩汩潺湲的滚热细流,鼻腔不住地弥散出涩意,整个人俨若在盐堆之中,淋漓尽致地浸泡过好一阵子,每一寸肌肤泡得肿胀湿麻,她蓦觉脊梁之中的筋骨,筋骨所潜藏的一份骨气和一份底气,一点点地硬朗起来。
最终,吕祖迁和杨淳,被闻声赶来的刘大夫,狠狠怒斥了一顿:“两个细路仔,一个两个的,感染了风寒,嫌命过硬是不是?去榻上躺着去!”
这一场情谊纷争适才堪堪落下休止符。
温廷安将风尘仆仆的温廷舜,从青泥地面牵握起来,她袖出襟帕,拂拭掉他面容上的尘涴与泥点,行止很细致:“你可要紧?”
温廷舜摇了摇首,牵动唇角:“他们放水了,打得很轻。”
温廷安纳罕道:“很轻么?”但她确乎听到了明晰的肉搏声。
温廷舜点了点首,笑望她:“确乎很轻。”
过去在大半年,他在漠北的军营和沙场上受过千锤百炼,乃属是极为抗揍的,吕祖迁与杨淳的拳势落在他身上,其势俨若春日雨水,迎首砸下,不痛不痒的。
回至院落屋宇之中,寒暄毕,这才进入正题。
温廷舜道:“案子的卷宗我看过了,数个时辰以前,我已经从南下的宣武军之中,调兵遣将,严守广州府各座城门,纵任凶犯捎人潜逃,也不可能过的了宣武军那一关。”
易言之,但凡阿夕与望鹤有风吹草动,即刻会速速传信来,话与温廷舜知,因此,阿夕作案后,要带着望鹤出城避开官兵抓捕,行瞒天过海之事,是压根儿不可能的。
温廷安道:“阿夕有可能会逃,至于望鹤,以她温良和善的性子,不太可能跟长姊一起奔逃,与其逃,倒不如说会同官府自首。”
杨淳道:“纵然我们能抓到她们,那罂.粟当如何处置?”
温廷舜眉心深凝,嗅出了一丝端倪,温沉道:“罂.粟?”据他仔细搜罗到的案牍卷宗上,尚未提及此一物事。
温廷安解释了一番:“昨夜,周廉和杨淳潜入夕食庵的后厨,发现了有一只狸猫在剧烈地撕咬酒瓢,这酒瓢是郝容生前所用,而酒瓢当中盛藏着诸多花籽粉,不论人或是牲畜,但凡夕食,必会催生出浓烈的幻觉,若是吸入的量再大些,很可能迫人丧失理智,甚或是,堕入一种迷失的幻境之中,难以出焉。”
吕祖迁道:“我们此前食过姜丝笋片米饭,这些食物,便是被投掷了少量的罂.粟。”
杨淳沉声道:“昨晌夤夜,温兄的四弟,便是被阿夕强迫喂了不少花籽粉,面对即将沉珠江的险境,他是丝毫不知情……”
温廷猷呆滞涣散的一张脸,在湿冷的夜雨之中朝着众人迷醉一笑,这一幕,重新倒映在了世人的眼中,所有人的心,俱在此一刻剧烈地震落颤瑟,呼吸支离破碎。
话及此,内室的氛围一霎地凝重了起来。
温廷安对吕、杨二人道:“我和温廷舜去看温廷猷和周廉,你们先好生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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