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挖掘机一起穿越了 第16节(1 / 2)
她一定见过。
就算没有见过,也一定发自内心笃信这种闻所未闻的铸剑法可行。
按她的说法,“当下无人能够达到如此高温”,那就意味着至少曾经,不知道多少年以前的曾经,一定有位铸剑大能可以——
但凡在这个行当中浸淫时间久一些就会知道,铸剑的要诀就在于内力引火的高热。谁的灵力最为精粹,修为最为深厚,就往往能够铸出最上乘的精铁纯钢,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凭着小聪明绕过去的基本功。
这怎能不是仙家技法?
单凭凡人又怎么可能抵达这种境界?
岑守溪一时之间只觉得心神震荡,他倒退了一步,像是第一次认识面前的女修一般将对方上下打量。
是了,这下子一切都能讲得通了,她一定是来自于上古时期某个如今已经没落了的仙家隐门,虽然技艺已经无人传承,但仍旧作为纯粹的知识保留了下来……
“你可别轻易告诉别人!”
他立即说道:“不对,最好连我都不要告诉,除非等到某一日,你打算放弃自己原本的道统传承将一切交于别人,又或者达到了开阳境能够收别人为徒……”
尹新舟:?
她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写着,你在发什么疯。
自己现在才勉强算是修仙入门,按照门内的规矩也还在新手保护期,想什么开阳境的事?整个霞山的开阳境修士不过一只手能数过来,不知有多少人卡在修行的路上。
然而岑守溪却一直保持着那幅恍恍惚惚的表情,他眼神失焦地听从尹新舟的指使从仓库里拖出来一只备用的丹炉,将铬酐放进炉中,再兑入绿矾油和寒潭当中的清水,形成一炉的铬酸。
理论来说,成型的镀铬液还需要一些硼酸、氧化镁以及氟硅酸钾等催化材料,但在如今工艺受限的情况下尹新舟根本弄不来这么多种配料,只能勉强祈祷之前的一系列操作中所留下的杂质里有那么一些可用之物。
下一步就是将铸好的剑胚彻底浸入这些红色的液体当中,完成这一切之后,蒋钧行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二人身后。
“进展如何了?”
他问。
吓人一跳!尹新舟猛然回头瞪着对方:这人走路没声音的吗!
蒋钧行表情很无辜地看回来,考虑到他玉衡境的修为,尹新舟深提一口气:“接下来要往这个电镀池……这个丹炉里通上稳定的电流,就像是引火术一样,你们谁会用引雷术吗?”
尹新舟问得很自然——她见过徐望使用引雷符,根据自己学生时代通读过的那些小说和来到霞山之后从修士门口中听来的信息,凭空造出雷电的本领在这世上并不算太过罕见。
“我不会。”
然而岑守溪最先开口:“铸剑一脉向来专精控火术,除此以外旁的对我来讲都算杂学。”
于是他们两个一同看向蒋钧行,对方沉吟几秒,缓缓从腰间拔出剑来:“我学过。”
他确是学过,但也不过是当做一种额外的知识掌握,就像是面对张飞鹤的那些古怪符咒一样,会用倒也会用,但很少在真正的实战过程当中使出来,于是此时此刻顶着另外两个人期待的目光,蒋钧行难得生出了些许近乎于拘谨的情绪。
他提起剑,先是在手中挽了个剑花比划了一下手感,随即倒退几下迈开弓步,一手持剑一手掐诀,按照尹新舟的指示冲着面前的丹炉劈斩下去。
——不是为了摧毁目标,而是为了引出雷电,上一次做类似的事情还是不知道多少年前配合其它修士驱赶妖兽。他身上的玄袍无风自动,手臂肌肉紧绷,面朝着丹炉压满了气势。
亮白色的电光将整个铸件室倒映得让人睁不开眼,高频次的闪烁过后,尹新舟几乎能够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汗毛都因为空气当中电流而倒竖起来。几秒钟结束之后,大家都伸着脖子去看那个丹炉,可惜浸泡在橙红色液体当中的剑胚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应该是通电的时间长度不够。”
尹新舟回想着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些工艺文件资料:“需要长时间让丹炉保持刚刚那种状态,就像是岑师兄冶铁那样。”
“可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岑守溪立刻说道:“雷诀可不如火那般容易控制,而且新舟师妹你有所不知……”
就算是专修引雷术的修士,在修炼过程中往往也是专注于提升威力效果而不是持续时间吧。雷光本就是转瞬即逝的东西,追求的是须臾一闪当中制强敌,谁也没有说要长时间保持着发电状态。
看他一脸形容词不够多表达能力受限的模样,尹新舟努力联想了一下,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要求过高——皮●丘的十万伏特威力确实强大,可也没见有谁要把这种金黄色的电耗子连到发电机组上长时间使用。
毕竟仙人一剑曳雷光听起来很帅,可若是改成仙人一剑数千瓦,在观感上就明显谐化了起来,说不定还会被冠以一个类似于雷电法王之类的称号。
蒋钧行的表情里也闪过一丝犹豫,不过他大概是重新评估了一下自己,冲着二人点点头:“这次不能在房间内,须把这个丹炉搬到外面。”
于是三人一起将丹炉抬了出去,在山涧的一处空地里站定。
为了防止误伤,尹新舟和岑守溪都站得很远,躲在房檐下旁观。只见蒋钧行这一次直接将剑楔进地里,就像是当初徐望用引雷符那般,电光以剑为中心向丹炉的方向奔流而去。电流持续了十几秒钟,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嘈杂声后,蒋钧行的剑锋崩裂了一个小豁口。
丹炉所在的地面上都被电出了一小片发焦的土层,三个人再度围上去,用草绳将丹炉里的剑胚捞上来仔细查看,这一次总算看到剑身被镀上了一层有些斑驳的痕迹。
这些痕迹并不光滑,甚至触手之后有些粗粝,岑守溪用清水将剑冲干净之后屈起食指敲了敲,感受了一下手感,十分狐疑:“这便是新舟师妹口中的铸剑法?”
蒋钧行将自己那把已经豁了的剑拔出来,尝试着用剑锋敲击新镀上的铬层,试了几次之后沉吟道:“应是时间还不够,得让这种变化遍布整把剑,随后再反复磨砺,这新的铸剑法才算大成。”
他说完又看向尹新舟,似是在确认自己推断得对不对。后者心情惆怅地点头,心想电镀果然是不能大力出奇迹,自己一开始将问题想简单了:“不止如此,整个过程还不能间断,若是断了再续,很容易导致镀层脱落,出来的剑便是次品了。”
岑守溪倒抽一口冷气,视线迅速瞥了一眼蒋钧行的脸色。
对方倒仍是一副八方不动的表情,看上去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只说当下还不行,自己再去想想办法。
当夜,瑞霞峰的议事厅里久违地点起了夜灯。
岑守溪语速极快地将自己的所知情报介绍了一遍,情绪包含着按捺不住的激动:“这绝对是某个仙门大派传承下来的铸剑法!其中有一套明确且清晰的道统,只不过我等修为有限,无法完整复刻个中精妙……”
他的师父姜斫承姜老前辈也从闭关中被揪了出来,闻言也一皱眉:“你们曾说此人之前对仙门全无了解?言这些皆是凡间技艺?”
“嗯。”
蒋钧行点头:“也未曾习过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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