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劫 第39节(2 / 2)
黑蝎子作为并非第一个知道的人,颇为自得,“老板向来低调,平常只带一个司机出门我都担心,他却一点也不在意。”
“树大招风,”周繁辉感慨又毫不谦虚,“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一行最忌讳招来条子注意,谁要是被盯上,同行都嫌晦气,谁还敢跟他做‘生意’。”
甫一下车,千里就狂吠不止,引得看家狗遥遥对吼,一时间唤醒附近丛林万物,寂寂黑夜闹腾不休。
钟嘉聿管教两次,掏出裤兜肉干,千里才委屈歇嘴。
周繁辉意味深长,“维奇,你这条狗可真够敏感。”
钟嘉聿躬身致歉,“辉哥,狗随其主,千里跟我一样,第一次见识大场面,难免内心兴奋。我把它留车上。”
棚屋周围污染严重,寸草不生,由重兵把守,荷枪实弹,个个都是一脸土著式黝黑,晶锐的眸子扫射每一个外来者。接应人谦恭引着周繁辉入内,像所有守卫一样,狐疑的目光落在唯一陌生的面孔上。
“赌场的张维奇,你们喊一声奇哥没错。”周繁辉给足钟嘉聿面子,似大有传递衣钵的势头。
余人齐齐喊奇哥。
黑蝎子几乎咬碎后槽牙。
周繁辉如此炫耀,钟嘉聿仿佛被赏了一顿丰盛的断头饭。死人才会守口如瓶。
棚屋内藏乾坤,乱中有序,两台台电机,多个冷柜,数以百计的50加仑装胶桶,密密麻麻的大小煤气罐与试管等等,仿若一间化工实验室,只展现了缅甸这个世界冰.毒来源大国的冰山一角。
另一边空地上,一箱箱茶袋包装的货物新鲜出炉,两辆12轮货车正在紧锣密鼓装车。
空气充斥一股令人眩晕的刺激化工味,他们纷纷戴上口罩。
周繁辉用厚重的声音道:“别嫌弃味道不好,这股味道有多重,美金就有多重。”
路过的大小试管与玻璃容器内正源源不断析出白色晶体,旁边摆放无数等着泛黄的液体冰.毒等待提纯。
钟嘉聿抬起左手,自然轻敲石膏,小动作立刻招来接应人的怀疑。周繁辉也望过来,没等钟嘉聿开口,竟替他解释:“伤口又痒了?”
“多谢辉哥体谅,”钟嘉聿仓促轻敲两下,垂下手,“这里比车上热,容易出汗发痒。实在辛苦各位弟兄了。”
周繁辉带钟嘉聿参观完毕,坐等新货装车。此时缅甸时间零点四十分,北京时间凌晨两点十分,周乔莎的飞机该平安落地南京了。
用卫星电话拨打周乔莎国内的号码,忙音不止,他不由皱眉。
钟嘉聿第一个留意到异常,关切道:“辉哥,怎么了?”
“莎莎没开机。”周繁辉若有所思放下略显笨重的卫星电话。
“或许没有切换sim卡。”钟嘉聿曾摸过周乔莎的底,符合糜烂艺术生的多项特质,只是没有被处理过,年纪轻轻,娇生惯养,不足以成为周繁辉的“国内代言人”。
“可能吧,”周繁辉收起卫星电话,“这次如果不是想带你出来历练一下,应该让你送她回去我才放心。”
钟嘉聿宽慰道:“辉哥,乔莎小姐或许比我们看到的要成熟许多。”
周乔莎的飞机提前四十分钟降落南京禄口机场,她第一时间关闭飞行模式,这年头电话用得少,一时忘记切换sim卡,用上了泰国卡的漫游流量。
各平台接连不断的新消息可把她忙坏了,入境过关后几乎一路低头走到行李转盘边。
行李出口附近拉了警戒线,一条海关工作犬由穿着深藏青查验服的海关人员牵着,逆着传送带逐个嗅闻行李箱。
周乔莎见所未见,举起手机拍了一张发送群聊。
“哇靠第一次看到,拉布拉多吧,是缉毒犬吗?”
传送带上的行李箱越来越多,陆续被提走。
身披马甲的油黑拉布拉多绕着刚出来的一个银色底贴得花里胡哨的行李箱东嗅西闻,然后挨着坐下不动。
海关人员直接将行李箱拎到地板,直接扯开嗓子吼,“这个箱子是谁的?”
周乔莎尚未意识到严重性,像在课堂上被点到,举手恍惚走近。
海关人员一手提箱,一手牵狗,严厉命令:“跟我过来。”
“我没带什么东西啊。”
小黑屋里,周乔莎抱怨着蹲下开箱,花花绿绿的隐私被迫暴露的海关眼底下。
拉布拉多得令出动,立刻嗅出了一个皮质方包。海关人员掏出拉链绕了一圈的方包,搁到旁边地板,拉布拉多再度坐下不动。
“什么东西,哪来的?”
周乔莎瞠目结舌,那只是陈佳玉顺手牵羊给她的二十支雪茄的保湿盒。
陈佳玉乘坐的防弹陆巡奔驰在山路上。夜间行车诸多危险,如果是一车男人还好,带着一个刻意伪装仍不掩风姿的妙龄女人,风险成倍增长。
一路三个男人轮换开车,山路颇多,主力还是两位土著雇佣保镖。除了一些必要的提神聊天,车厢嫌少有交谈声,安静莫名加剧了危机感。
许德龙让陈佳玉放心睡觉,她先是摇头,后便假寐,面对三个陌生男人,哪怕有钟嘉聿的信誉担保,她也不敢贸然睡去。路程摇晃颠簸,腹中翻滚不止,哪怕钟嘉聿在身旁都不一定助眠。
时近破晓,路旁招牌忽然多了许多的汉字,熟悉却并不亲切,因为此地尚在国外。
许德龙在开车,两个雇佣保镖一个在副驾站岗,一个在陈佳玉身旁闭目养神。
陈佳玉不懂缅甸语,便欠身靠近驾驶座后背,轻声问:“许哥,这到哪里了?”
许德龙只自报家门了姓氏,陈佳玉也不好套近乎。
“小勐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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