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科举路 第1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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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小到他自己都听不见。

衙役垂眸看着刚到自己胸膛身高的何似飞,并不阻止他敲鼓,随后他又看看坐在石狮背面那满头白发、风尘仆仆的老……可能是叫花子吧。

衙役觉得今儿个还真是奇怪,遇到的人老的老、少的少,居然还都是胆大包天的。一个敢坐在县衙门口打盹儿,另一个则更虎,敢直接去敲登闻鼓。

“嗵——”鼓面很大,故此,何似飞这样的少年也能将鼓敲出宏大的架势。

这一声响后,县衙内立刻传来脚步声,私有衙役出来查看情况。

所有人都没发现,那原本靠在石狮背后打盹的老人微微偏了偏头,他没睁眼,好像在认真听什么,又好像只是换个姿势继续睡。

里面的衙役很快出来,见何似飞手里还拿着鼓槌,又见他小小年纪,询问道:“县太爷正在与人商议大事,小孩,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所为何事,说来听听?”

倒没有何似飞后世看过的纪录片中那盛气凌人的姿态,反而可以称得上和善。

何似飞拎着鼓槌抱拳,道:“老爷,小子名叫何似飞,是木沧县牧高镇上河村人。方才,我与伙伴从县学门口买早饭回来,见县学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并且,在我们往回走的时候,还有百姓不断朝县学走去。县学地处偏僻,并无四通八达之大道,汇聚如此多人,到时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进不去,人潮拥挤之余,唯恐有人跌倒被踩踏致死。还望老爷早些禀告给县太爷,派些人手维持秩序。”

那些衙役都不是鼠目寸光之辈,听何似飞这么说,心中立刻有了数,他们俩对视一眼,一个立刻去请县太爷,另一个则带何似飞和陈竹进去,让师爷帮忙写诉状。

只有那昨儿个半夜就靠在这里的老叫花子,依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好像是睡死过去。

中午,陈竹和何似飞给陈云尚和高成安送饭时,乙班其他几人的书童都迟迟未归,有人好不容易跑出来,也是发髻散乱,衣衫上不知道蹭了什么油渍和灰尘,就连草鞋都掉了一只。

孙启大惊失色:“怎么了?咱们县城一样治安很好,你可是遇到贼了?”

书童一脸的劫后余生,连忙摇头:“少爷,我早上跟周少爷的书童吃饭时听见有人议论县学要招人,收的还不是秀才,而是蒙童,本着打探消息的想法,就想去县学瞧瞧。哪想到县学门口满满当当都是人。我们去的不早不晚,既没有挤到前面,又被后面的人堵住了出路——后面的人想往前走,前面的见县学大门紧闭打听不到消息,想要后退……”

说到这里,他几乎哭出声来:“少爷,我和同伴因此走散了,就在我感觉要被前后左右的人挤死的时候,一位捕快老爷把我拎了出来,鞋子就在那时丢了的……幸好老爷们赶过去的早,不然我都要……呜呜呜少爷。”

孙启原本还因为自家书童的狼狈模样有些尴尬——毕竟他们同班的陈云尚与高成安的书童都打扮的干干净净。听到这里后,立刻说:“别慌,别怕,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县学那边我去过,岔路不多,如果出路被堵,里面的人是真没有办法。也罢,你回去休息一日,安安神。明日我休沐,你就不用在旁伺候了。”

第25章

何似飞听到休沐的时候微怔了一下, 他还以为古代天天都要上学堂。没想到还有专门的休息日。

毕竟,现在的高成安与陈云尚可是只有早上会在学堂呆两个多时辰,其他时间都在家里带着, 偶尔会学习,偶尔与同窗出游,还有时候会直接睡一下午。

在何似飞这个只要打算做一件事就会沉浸下去的狂人看来,这种学半天休半天的生活, 压根用不上休沐。

不过,孙启既然都这么说了, 那么跟他同窗的高成安明儿个定然也休沐。

何似飞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他明儿个打算去书肆呆一个上午来着。如果高成安在家,那么他定然不能出去那么久。

何似飞原本对于读书认字的想法是顺其自然,他有上辈子的基础在, 认字和练字都是不用人教的。

因此,他此前是想要先把四书五经背熟——因为不管是哪位老师来教, 学生的首要任务都是背书。

正是因为这个想法, 何似飞才没急着去找人拜师。

古代有个说法, 叫‘文人相轻’, 其意思跟相貌毫无干系,说的是文人之间大都相互轻视。

既然有轻视,那一定有鄙视链存在。

何似飞不需多想,便能猜出其门门道道——定然跟师承、家学渊源、文采、科举成绩等有紧密联系。

后面那家学渊源、文采、科举成绩何似飞暂时都没有, 那么,他拜师一定得慎重。

何似飞在末世时就养成了时时谋算的性子, 现下他又选择走科举这条路, 自然从第一步就要‘精打细算’起来。

试想,如果后来他真的靠科举考出个名堂来, 又有师承‘加分’,那么定能早早的在朝廷混迹的如鱼得水,说不定还有机会在史册上留下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

正是因为考虑长远,看十步才走一步,何似飞才在赚到钱后没急着去拜师。

他给自己定了几个步骤,比如先了解大历朝的风土人情,随后再抄四书五经回去默背、默写,在这期间再寻找县城里风评好的夫子。

何似飞并没有异想天开觉得自己会在县城遇到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然后被对方收做徒弟,一步登天。

他找夫子只看重两点,人品和人脉。

人品便是风评 ,人脉嘛,这时代只要是同一场考过科举的,基本上都可以称得上‘同窗’——何似飞觉得,就算他找的夫子在某年科举考试中名落孙山,但说不定他们同一考场中有中举之人。这样,日后他如果要进京赶考,夫子还能帮自己写封名帖,去拜上一拜。好歹也算沾亲带故的。

现下,‘县学招收蒙童’这个消息却完全打乱了何似飞的计划。

——有哪家先生的风评能比得过县学教谕?又有哪家先生的人脉能强得过县学教谕?

毕竟先生一般只有一人,而县学教谕,那少说也得十几位。

并且,只要进入县学念书,不管此前有没有拜师,都可以将县学学政认为‘先生’。一县学政,何似飞类比了一下,在末世之前,应当算某地教育局局长了。

因此,何似飞对于进入县学一事,可以说是势在必得。

但怎么‘得’,他还得从长计议。

如果高成安明日没有休沐,何似飞还能在外行走半日,但他如果要呆在家里……何似飞觉得,自己有必要早点跟他说开。

到时看高成安是要重新找个书童,让何似飞搬出去;还是两人对内对外都宣称是表哥与表弟的关系,何似飞可以继续打理高成安的衣食住行,但他要在外自由行走的权利。

其实,何似飞觉得搬出去那点不大现实,且不说高成安再找一个书童,称不称心另说,一年还至少得再花出去六、七两银子,单单说何似飞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独自一人在木沧县城行走,根本不会有人租房给他。

故此,何似飞觉得现在的自己跟高成安挺搭的。

高成安没有请书童的钱,而他一个大少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总不能让陈竹照顾完陈云尚再照顾他吧?就算陈竹任劳任怨,那也得陈云尚答应。

何似飞这边唯一的问题便是年纪,虽说古代人早熟,女子十五岁左右出嫁,男子二十岁便可自立门户,但他才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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