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人心各异(2 / 2)
倒是在一旁装鹌鹑的富悦和富茶先一步抱了富氏的胳膊,“姑母,气大伤身,祖母说了,原本就是她老糊涂了,办了错事儿怨不得哪个的。”
这话让富氏顺了顺气,其实她也不想想,富家老太太都被喂了哑药了,如何能说得出话?
不管怎么说,都成功的给富氏顺了个梯子。
喝了一口富悦递过来的茶水,顺了顺气儿,“为娘就不眼你这个孽障一般见识了,回头你把在你那存着的十万两银票拿给我。”
“何用?”韶关在心烦的同时,也是寒到了极点儿,两个儿子的份量竟然比不得外人的三言两语,这是活的多失败啊。
“两个丫头都老大不小了,”富氏扬着下巴,左右看了看两个含羞带怯的侄女,“给她们做嫁妆。”
侄女们多乖巧孝顺啊,富家原本就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也没啥家底儿,自己这个做姑母的好歹给她们置办一份不菲的嫁妆,以后也能在婆家硬气些。
韶关垂眉,放下手上的茶水,“可。”
不就是十万两嘛,他还没放在眼里,之所以收没是不想便宜了富家老太太,如今既然母亲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看来这以后是没办法与母亲和平相处了。
如果银子能解决母子两个之间的矛盾,给她便是。
可事实上,银子还真不是万能的。
富氏夫人接下来放缓了语气:“阿关你也莫要感觉为娘的偏心,茶姐儿看上了临国候府的叶子衿,这低门高嫁的不容易,为的不在婆家受气,好歹得给她置办一份让人眼红的嫁妆,你说对吧?”
韶关诧异的抬起头,眼神打量了一遍屋子中的几个人,只能是呵呵哒了。
“听说你与叶子衿候爷相熟,所以你想想办法。”
为害死妻子的仇人想办法高嫁,他这心得有多大啊?
其实若说富氏的所言所行于韶关来说,其实已经算是习惯了,一直以来,富氏就偏疼于富家人,这一次的过份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先前的时候,韶关挨了三十五军棍的刑罚之后,当时病情严重,可谓是九死一生,昏迷了好几天才苏醒过来,半个多月之后,才勉强能够起床。
第一时间得到的消息不是安慰,而是兜头一盆冷水。
那一日韶长治坐在他的病床前,眼神闪烁地说道:“阿关啊,现在感觉如何?”
韶关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可不是热的,而是下地走一圈,疼的,一个武将,又不能一直窝在床上生赘肉,能动弹的时候自然要下地活动了。
“父亲可是有话?”
醒来的第一刻,他就从一双儿女口中得知了父亲要大婚的事情,一个这么忙的男人,能够亲自过来跟自己聊天,他可不认为是闲的。
“咳咳,”韶长治以拳抵唇,这话是父亲吩咐下来的,他也不得不讲,虽然他自己也并不太认可此事,而且即便是认可,那也不必急于事,“是这样子的,前段时间你二弟捎来了书信,说是狄人在前沿活动频繁。”
韶关不错眼珠的盯着父亲,狄人一直就没安生过,这个在边城呆过的将士都知道,此时说来难不成让自己带伤回去?
“这事儿本来是为父应该前往的,可如今的情况……”
呃,这话说出来虽不够痛快,可韶关也明白过来了,父亲要娶媳妇了,还在做光棍的儿子就应该替父亲上战场了呗。
韶关也不是个傻的,如果事情搁在从前,他也不会有什么疑虑,当时就拍板准备回边城的相关事宜了。
可如今这情况,也不由他不多作考虑,再不济,一双儿女急需教育,他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一下以后和前途吧。
所以,他没有接下边的话。
装在不在意的样子,蔫蔫地说道:“左右不过一两个月的事情,若无军前驿报,父亲婚后可带着愈哥儿一行上场杀敌。”
不待韶长治接话,继续说道:“病来如山倒,以前的病症全冒出来了,儿子这身子骨一时半会儿的怕是不行了。”
这……面对着素来孝顺的长子,韶长治也颇有些尴尬,可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且这里边不有父亲的手笔,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整,“你祖父的意思是说,青黄不接时分,边城都会发生或大或小的战事,这些你也是熟悉的。
多得些军功,还能博个候位。”
一口气说下这么多话,韶长治垂头不敢多看长子一眼,他是真心虚啊!
韶关挑眉,博取军功换爵位岂是那般容易的事情?
当初韶家的这个一品爵位那也不是韶家先祖跟随太祖争战南北得来的,当时只得了一个三品的爵位,之后又有救驾之功,之后才升成了现如今可世代相袭的一品爵位。
何况是韶家人这么些年以来,一直争战南北,哪里有过多得?就连一直生活在边城,马背上过了大半生的二叔,现如今也不过是个从二品的武将,跟爵位都没搭上边儿,何况自己?
“儿子明白了。”
说让自己争军功搏爵位是假,言外之意无非即是,韶家内定的世袭的爵位以后没你的份了,你歇了这份心吧。
至于说归哪个嘛,二弟和三弟在身份上都不过关,那指定就是给柳愈这位新晋的四弟喽。
当时的韶关心都沉到了谷底,甚至于都没有再多看父亲韶长治一眼,紧闭了眸子躺在床上,只是说了一句,“父亲,我知道了。”
之后在得知了韶家人确实是从圣地出来之后,就存了别样的心思,对于韶老候爷和韶长治的再多许诺,他也再不敢抱多大希望。
虽知,从某一个层面上,让他回到边城,也是方便祖父在皇城办一些不可说的事情,也没能让他回心转意。
妻子柳茹的死已经让他心死了一半儿,如今,对于家里长辈们的安排,又让他连余下的另一半儿都死去了。
之前对于柳愈的遭遇,他其实也心有同情,也想着如果认祖归宗,做为长兄,也要如对其他兄弟一般对他好一些的,可这重好也是有一定限度的。
不在一起长大的只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也如之前叶梨歌对柳愈的顾忌那般,柳愈此人做事太不择手段了,比如与桑国人勾结算计韶家人,不只超越了叶梨歌的容忍范围,连素来在战场上杀人无算的韶关,都感觉不能容忍这种不分主次的行为。
所以,他在听得韶华将要和叶梨歌去南方的时候,想都没有多想的就准备跟随他们一起。
过了半生的戎马生涯,妻子没护住,孩子都差点儿丢了,自己一直在意的韶家嫡长孙的身份,一夕之间就成了个笑话,那还有什么可坚持的?
在这个乱世之中,兴许如叶梨歌和韶华这般,也是极好的。
鉴于韶家人正在紧锣密鼓的为世子韶长治准备婚事儿,连这兄弟二人啥时候离开的都没知晓。
一直到有事儿要用到他们二人的时候,才发现,早已经是人去楼空,气得韶老候爷直接拍碎了眼前的檀木桌子,这些自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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