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 第1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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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觉得不怎么样,她很没有生意头脑,当初买这个院子也是被别人忽悠了,位置并不好。全靠着勤奋和抠搜才一笔笔攒下来的钱。

但她没说,人活着一口气很重要,铺子就是马兰娟的一口气。

晚上钱同元买了许多烟花叫安平和安秦出去到镇上的篮球场一起放,安平裹了件加绒的厚外套出去,冻得嘻嘻哈哈。

北方的冬天温差很大,室内烤着火没感觉,出去冷气凉水般往领口灌。

钱同元给了安平几根仙女棒,问她:“你今天都给谁发祝福消息了?”

安平说:“这不还没十二点嘛,急什么。”

王培清在时钟马上要摆动到十二点的时候收到安平发来的祝福消息,她的 qq 头像还很原始。

消息也很简单,就四个字:“新年快乐!”

他家里人很多,一大家子都在爷爷奶奶家,在烟台和郑州上班的两个叔叔都回来了,姑姑也大老远带着老公孩子从广州赶回来过年,饭桌上免不了要说家里几个孙子辈的前程。

他马上要高考,被提及的次数最多。

姑姑提议:“培清干脆明年就报中山大学好了,我还能照应上,他到时候还能帮着我辅导一下我家这个。”

王崇礼从北京回来没两天,心里总觉得到了北京才是到了天子脚下,学而优则仕,这是他的期待,但是场面话还是说的漂亮:“哎,这个还是要看人家自己的主意,孩子大了,我们也不好管。就他那能耐,上哪一个我都行。”

被安排了无数条路的主人公吃饱喝足,下桌看电视去了。除夕夜家里人都要守岁到天亮,有的熬。

他又翻开手机看了眼安平发过来的消息,这消息看着很官方,但是 qq 的节日祝福那时候还有一个功能就是暧昧。

男女会用发祝福这样的契机来跟对方建立联系,聊天嘛,聊着聊着就有感情了。

他斟酌一番回:“同乐。”

安平手上剥着一个烤橘子,果胶在手心黏腻腻的,塞嘴里酸的掉牙。祝福消息除了在学校跟她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同学之外,她还给王培清和于毅都发了。

原本只想发给于毅,把这根关系网连住了。一想白天王培清走的时候还跟她挥手了,说明他没小气到无可救药,他这个关系也可以暂时攀着。

毕竟,他学习还行,于毅有点靠不住。

第14章 chapter14 .友爱的爱

安平见过形形色色的男女关系,有钱同元和裴江南这样,迅速滚在一起,不明不白就爱的死去活来的,她都不知道两人彼此爱对方什么。还有就是安秦和谢听然这种,只在嘴上你爱我,我爱你的,实际相处中两人八百个心眼子。

至于她和王培清......

她甩甩脑袋,不知道怎么会忽然想到这茬。许是躺床上背稿子实在痛苦,思维也容易发散,眼皮也容易往一起粘连,安平翻下床站地上出声背。

那些伟光正的词句被她铿锵有力地念出来,扰的隔壁钱同元开始抗议。

安平有段时间没有见过王培清了,qq 消息也很安静。就像一场深夜的雪,下完,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消融、蒸发,一点痕迹也没有。不对,只有雪地靴上面的泥还没来得及清理。

大年初六刚过,安秦拉着他的大号行李箱又走了。一切如常,初八一过安平也回了宜阳,出租屋洗刷整理一番,要开始高中生活的最后一个学期。

现在已是三月初,天气渐渐转暖,她的手也不会僵硬地没法握笔。明天就是百日誓师大会,安平被安排了演讲,稿子是班任手把手改过两遍的,上面满是遒劲有力的红色墨迹。

班里的氛围相较上学期安静了许多,但她还是每天在自习的时候找空教室学习,班任也不管她。

第二天要上台前,班主任还给她整理了下衣服的领子,她是个很在意外表的人,邋里邋遢在她面前讨不着好。不过今天她心情不错,安平给她挣了个脸面。

“别紧张,好好表现。”她嘱咐。

安平看着台下乌压压坐在凳子上的几百号人,脑子里开始嗡嗡,脚底下的红毯踩上去软绵绵的,每往前一步都要陷进去一点,她觉得自己要发昏,但是意志力还强撑着。

隔壁一中也是同天举行誓师大会,主持人宣布流程的声音隔墙传过来,他们也进入了学生宣讲环节。

播音腔,抑扬顿挫,又自信饱满。安平原本烂熟于心的稿子不知从何说起,她拿着校办主任递过来的话筒磕磕巴巴做了自我介绍。

再望向台下的时候,高三二班的同学带头鼓掌,接着其他班也跟上,一时掌声雷动。她心里感动,稿子也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那边的声音被盖住,操场里只有被话筒放大了的安平的声音。

可是这样的光辉并未让安平得意很久,誓师大会结束后紧接着就是体检。体检结束后三月中旬是一模考试,市里好一些的学校都是联考,职中是自己学校出卷自己学校考。

饶是如此,安平英语成绩依旧不理想。后来她在 qq 上找于毅要了一张联考的英语卷子自测了一下,成绩更离谱。

她不开窍,又是需要下功夫的科目,再这么下去她真的要完了。

钱同元和林东行他们下月就要体考,已经集中拉练一个月了。安平想找人倒倒苦水都没处说,给安秦打电话经常联系不上人,联系上了也说不了几句话。

三月下旬,柳树冒新芽。

安平晚上挑灯夜战的时候灯泡断丝了,她穿着拖鞋出去买灯泡。夜里的禄家巷就像赛博朋克游戏里的地下城,昏暗的光线扰乱月光的脚步,跌在水面上的圆月里倒映着斑驳的墙壁。前几日雨夹雪后地面上的水渍还没有晒干,方石板的夹缝一踩咯吱咯吱响,鞋面被滋了一股脏水。

安平从小卖部出来的时候绕到主街后面的小道,那边是水泥路,好走些。经过一家自行车修理店时,她看见店铺棚子下面站着两个男生。

其中一个打着手电筒,强光在夜里亮堂堂的,照的脸的主人公更白了几分。

安平看着眼熟,她试探着叫了声:“王培清?”

王培清边上拿着手电筒的男生听见声音,有条不紊地将手里的东西塞进自己口袋里,上衣的两个口袋加上裤袋一共四个,塞得满满当当。

安平也认识,那个男生是她们学校商务英语班的。高二,学校一波男生和校外的社会哥们打群架,他就是领头的,小腿被砍,现在走路还有点跛。

一阵风过,修理店棚子上面的帆布被拂动。安平心里一紧,怎么看王培清都是被勒索了。她懊恼刚才出门的时候没有换鞋,又暗暗分析双方的力量值。二比一有胜算,但万一王培清是个弱鸡怎么办?

挣扎一番,安平想着要不就装作认错了人,先保自己的小命,然后再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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