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我/浓婚 第101节(2 / 2)
张元修接过药碗,一股熟悉的药味扑面而来。纵然已经喝了好几日,但再闻到这药味时,张元修还是难受的蹙了蹙眉,可即便如此,张元修还是将那苦涩难闻的药汁喝了。
待张元修喝完药漱过口之后,周允才从先前的震惊里回过神来,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元修将话题转到周允身上:“你呢?”
虽然这段时间,张元修出行受限,但他还是从同僚口中得知,周允因缘际会得了翰林院一位老翰林的青睐,那位老翰林非要将女儿嫁给周允。
周允眼摇摇头:“我如今尚无成婚的打算。”
他们二人是知己,张元修知道,周允说的是实话。虽然周允从前心仪过叶蓁,但自叶蓁嫁给谢沉霜之后,周允便彻底放下叶蓁了。
之后,周允便将所有的精力全放在了公务上,眼下他只想做个办实事的好官。
他们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后,周允便起身告辞了。下午没有官员过来找张元修交接公务,是以张元修今日早早就下值了。
回府的路上,路过张三娘的炙猪肉铺子,张元修便叫停马车,让洗砚去买些炙猪肉带给祁明乐。
张三娘家的炙猪肉十分红火,即便已是午后了,但铺子前仍有许多人排队,张元修便坐在马车里等。
如今是正月底,再过十来日便是春闱的日子,如今街上随处可见前来参试的学子。
张元修不禁想到了张元昱,去岁张元昱回临江参加完秋闱之后,便去投军了。后来秋闱名单出来之后,上面确实没有张元昱的名字。
“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咱们也来上京两年了。”坐在车辕上的奉墨不禁小声感慨。
前年张元修来上京赴考,他们过完年便从临江出发,到上京的时候,恰逢上元节。上京火树银花不夜天的场景,看呆了在临江长大的奉墨。
张元修看着街上的学子没说话,但眼底也滑过一抹浅淡的情绪。
两年前他来到上京时,虽然存了下场必然高中的决心,可在没能蟾宫折桂前,他心里还是不免有几分担忧。
他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的迂腐之人,父亲早亡早早承担起家中重任的张元修,这些年看过了太多权势弄人。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便他才华横溢,但只要他的名字一天不在杏榜上,那么他就有被权势操纵替换掉的可能。
但好在,上天没负他。
蓦的,两个人影闯进了张元修的视线。
是卫恕同姚凝若。
去岁七月初,姚凝若假借卫恕之名约见张元修之后,张元修就再没见过她了。如今再见时,却发现姚凝若小腹已经微微隆起,显然是已经身怀有孕了。
但按说姚凝若身怀有孕,卫家待她应当是极好的,可从姚凝若的衣着首饰来看,她如今在卫家过的并不好。
且她身怀有孕出门,卫恕对她不但没有半分相护之情,反倒还十分的冷漠。
不知姚凝若是真的累了,还是想拿捏卫恕,她单手捂着肚子,另外一只手去拽卫恕的意衣袖,满脸痛苦似在同卫恕说她不舒服。
原本走在前面的卫恕,极不耐烦的回了句什么,便让随行的婆子将姚凝若带上马车了,然后他自己独自朝前走。
满脸烦闷朝前走的卫恕,似是察觉到jsg有人在看他。他蓦的抬头,就看见了坐在马车里的张元修。
初三夜里张元修被文王残部掳走,祁明乐深夜独自上山救夫一事,当时在上京人尽皆知。
而卫恕与祁明照又素来交好,祁明照在离开上京之前,曾同他见过两回。最后那一回临走前,祁明照曾拍着他的肩膀道:“当初你既做了选择,就不要再回头看了。如今明乐过的很好,你与姚姑娘既已再续前缘,那就好好待她吧。”
他曾深爱姚凝若,如今姚凝若丧夫来了卫家,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之间可以再续前缘。但却无人知道,他的内心有多煎熬。
但偏偏卫恕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和姚凝若之间,以及他与祁明乐之间,如今会成这般地步,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怨不得旁人。
所以在祁明照说了那番话之后,卫恕并未回答,只道:“你离京那日,我便不去送你了。”
祁明照离京,张元修与祁明乐定然会去送他,卫恕觉得他们夫妻俩应当不想看见他,所以便早早同祁明照说了。
却不想,他们今日竟然在街上遇见了。
不过他们之间,向来不是能和平打招呼的关系。在卫恕看见张元修时,洗砚捧着买好的炙猪肉过来了,张元修便淡淡移开视线,接过炙猪肉让他们赶车回府了。
结果他们前脚刚回府,后脚都察院那边来人说,有份紧急的公文,需要张元修处理。
“你将这炙猪肉……”张元修正欲将炙猪肉递给奉墨,让奉墨拿去春禾院交给祁明乐。但转念一想,他突然又改了主意,“你去同少夫人说,我给她带了炙猪肉,让她来书房。”
奉墨领命去同祁明乐说了。
张云葶也在春禾院,一听这话,她立刻便识趣的告辞了。
祁明乐到书房时,张元修正坐在桌案后处理公务,听见脚步声,张元修头也不抬道:“炙猪肉和你喜欢的清竹酿。”
祁明乐一听这话,立刻两眼放光,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十分开心道:“还是郎君懂我。”
张元修抬眸不置可否看了祁明乐一眼,见祁明乐大快朵颐吃了起来,他便继续低头处理公事了。
书房里静悄悄的,除了偶尔杯盏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之外,就再没有其他声音了。
祁明乐坐在张元修身侧,优哉游哉吃酒喝肉,偶尔还凑过去看一眼张元修写的公文。嗐,密密麻麻的不说,还拗口的很,甚至有好些字她都不认识。
祁明乐完全不感兴趣,只坐在旁边快乐的喝酒吃肉。
等到天边的浮云散了大半,张元修终于停下笔了。他吹干墨迹,然后将写好的公文装好,唤洗砚进来:“交给都察院的人。”
洗砚应了一声,退下之前,张元修又道:“把门带上。”
“是。”洗砚走到门口时,将书房的门关上。
伏案太久了,张元修站起来时,觉得脖颈后背都透着酸疼。祁明乐看出来了,便放下酒壶问:“要不要我给你按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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