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下 第772节(2 / 2)
官员们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是一种不可逆的心境,陛下必定不会逆流而上的,不会继续要求官员们一味地奉献,一味地牺牲。
此次事件之后,陛下必定会重新拟定章程,这一次,应该对官员来说是有利的。
就是不知道陛下准备如何奖赏那些立功的官员。”
笛卡尔坐在徐元寿的对面,两人从傍晚一直喝茶喝到了明月升空。
区区一年时间,笛卡尔先生的生活已经彻底的变成了大明人的生活方式,尤其是茶,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恩物。
徐元寿再次给笛卡尔先生换了茶水,轻笑一声道:“先生来我大明已经一年有余,方才听了先生一番话,徐某以为,先生已经对大明有了很深的认知。”
笛卡尔先生轻啜一口香茶,笑眯眯的道:“差的远,知道的越多,无知的地方也就越多。”
徐元寿笑道:“哦,先生何出此言呢?”
笛卡尔先生站起身,背着手瞅着天上的明月低声道:“上帝对你大明何等的偏爱,给了你们最好的土地,最好的人民,也给了你们最好的帝王。
而我的家乡战火再起,宗教战争,皇帝与新势力的战争,因为仇恨引发的战争,甚至还有新贵族与旧贵族之间的战争……
在欧洲,人人都像疯子一般扩充自己的武备,荷兰人与葡萄牙人西班牙人的联合舰队将要在北海上与英国舰队一较高下,规模空前……
人人心中都充满了仇恨,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必须杀死得敌人……
他们只想让敌人死亡,也只有敌人的尸体才能平息他们胸中的怒火,没有谈判,没有退让,没有妥协,看不到人与人之间的爱,看不到上帝赐予人间最美好的品质——怜悯!
人回归了野兽,一个个人正在用本能求生,用本能来防范自己可能遭遇的任何攻击。
欧洲已经没救了。”
徐元寿也站起身,陪着笛卡尔先生一起站在月光下,指着明月道:“假如笛卡尔先生早来大明二十年,你就不会这样说了,在二十年前,大明帝国还处在历史最黑暗的时期。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铠甲生虮虱,瘟疫笼罩鬼夜哭,年老者自弃荒野,年壮者辗转求生,百姓易子而食,饿殍遍四野,盗匪横行,野狗成群,善良者无立锥之地,仁慈者无张目之言……
二十年后,大明已经变成了今日的丰饶所在,此所谓阴极阳生,阳极阴生之像。
天下学问都是同一个道理,现如今欧洲进入了黑暗期,我想,光明时代此时已经被黑暗孕育出来了,不久之后,光明必将笼罩欧洲,还世界一个朗朗乾坤。”
笛卡尔朝徐元寿拱手施礼道:“借先生吉言,我也希望欧洲能熬过这场漫长的黑夜,迎来明媚的阳光,然,欧洲与大明不同,大明的历史太长,权谋太多,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理论早就深入人心。
欧洲不是这样的,他们从来就没有大一统的概念,相比大一统,他们更加相信自己眼睛能看见的好处,很多时候,除过自己,他们不相信任何人。
他们也怀疑任何人。
他们认为,每一个外人接近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掠夺他们,压榨他们,迫害他们。
他们不相信有一个可以有容纳百川的心胸,尽管这样的人在欧洲已经出现过很多人了,他们依旧不相信,他们怀疑一切,质疑一切,也防范一切。
他们比任何地方的人都闭塞,他们比任何地方的人都警惕。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想要迎接光明也要比其余地方的人更加艰难,付出的代价也要更多。”
徐元寿思忖片刻道:“既然如此,先生的责任就更重了,您需要在平静的东方为欧洲培育火种,我相信,薪火相传之下,希望永远都在。”
笛卡尔先生点点头,邀请徐元寿回到茶台前边,端起一杯茶道:“既然如此,不知玉山书院能否为欧洲学生大开方便之门?”
徐元寿耸耸肩膀道:“玉山书院的宗旨便是——有教无类。”
笛卡尔先生道:“既然如此,为何偌大的一个玉山书院将近四万名学子,为何只有小笛卡尔与小艾米丽这两个欧洲学生呢?”
徐元寿大笑道:“玉山书院简陋,闭塞,不为欧洲人所知。”
笛卡尔先生大笑道:“既然如此,就容我等为玉山书院在欧洲张目如何?”
徐元寿起身施礼道:“不胜荣幸。”
第183章 真传一句话
欧洲已经成了一片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土地了。
西班牙,法国,瑞典等等国家正在开展如火如荼的“抓女巫”活动,仅仅在过去的一年中,他们就烧死了不少于四万个邪恶的女巫,堪称战果累累。
梵蒂冈正在发起第四次十字军东征,准备集合所有人的力量,向奥斯曼讨还血债。
在这个过程中,梵蒂冈还刻意的将英国的新教定为“罪人”,呼吁英国的实际统治者克伦威尔拨乱反正,可是,克伦威尔此时正忙碌着将英国划分为十一个军区,每个军区由一名少将领导,实行警察统治。
居民活动受到监视、异议人士遭到迫害,没工夫响应梵蒂冈的呼吁。
他的麻烦不仅仅来自于梵蒂冈于法国,还来有来自荷兰,葡萄牙,西班牙海上联军的威胁,这些国家已经组建了庞大的海军舰队,准备在北海,与英国舰队再交锋一次。
不仅仅如此,没了教皇的教会们显得极为疯狂,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个敏感的时期还要发起对异端的战争。
清教徒,新学者,以及对欧洲现状失望到极点的人开始逃离欧洲,去新世界里寻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很明显,这群逃亡者分成了两个阵营,以清教徒为代表的一方乘船跨越大西洋,穿过重重风浪去了美洲。
以法国著名学者布莱士·帕斯卡为代表的一方,却乘坐了两艘强大的东方战舰去了传说中的东方古国——明国。
在离开马赛的那一天,船上的人悲痛欲绝,其中来自英国的诗人约翰·弥尔顿在船头悲伤的吟诵道:“心灵是个自主的地方,一念起,天堂变地狱;一念灭,地狱变天堂。”
而另一位来自法国的戏剧家高乃依则在痛苦中割掉了自己的胡须,将之抛洒在法兰西的土地上,高叫着——高乃依死了……法兰西的戏剧也死了。
这一次以帕斯卡先生为代表的学者数量远比笛卡尔先生那一批人多,总数达到了骇人听闻的两千一百人,基本囊括了被教廷点名的所有异端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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