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潮 [重生] 第39节(1 / 2)
黑熊一个招呼。
涌出四五个男人,阴魂不散地穷追不舍,他们开着对讲,一级级汇报。
随着碎乱的脚步,葛兰一跑一跳。
他将sim卡揣入紧身裤|裆内,他平时都穿宽松的四角裤,只有跑突发时会换成紧身裤,那是最隐秘和安全场所。可今天的内|裤尤其勒人,sim卡边沿磨皮肤,一下一下,越跑越疼。
程爱粼嫌他跑得慢,忙拽他。
后面的人喊打喊杀。
程爱粼掏枪,拿眼横葛兰,“你枪呢?”
“我……我,车上,在车上。我用不惯那玩意。”
他们旋转楼梯一层层往下奔,脑子都眩晕了。
葛兰还要说什么,一个两撇胡的小个已奔到他身后。程爱粼见状,先把枪先别入后腰,现在开枪,只会彻底激怒安保,无法评估结局。
她只能武斗,身形突然发难,细长的手指如利爪越过葛兰肩头直扯男人的头皮,男人腾空打一翻转,硬邦邦砸在楼梯板上。
安保蜂拥而来。
趁着乱劲,程爱粼让葛兰现行,她断后。
程爱粼几番起落急跃至2层围栏,如一昂首黑鹰,突然展翅俯冲,稳稳停落在1层楼梯口。跑得最快的是个瘦子,程爱粼手肘一撞身侧已锈烂的热水管道,岔出一截,她掐准时机,狠狠将其塞|进瘦子嘴中,跟牙齿一撞,几乎硌出了火星,瘦子的嘴烧得又烫又疼,歇斯底里地哀叫。
葛兰已经跑到了下水管入口,抱头鼠窜,只听见逼仄的下水管中乒乒乓乓,如弦乐大响,声如鬼啸。
他身后的程爱粼,披头散发,降龙伏虎的耍着泰拳,看着这个状如煞神的女人,他身上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他又有些痴迷于黢黑泥泞的破废中,程爱粼所体现出来的刚劲癫狂之姿。
小个子又来了,越挫越勇,程爱粼身子一甩,随手扯出条下垂的钢链,往小个脖子上套去,猛劲一翻,钢链打了结,程爱粼臂膀用力,脖子喀嚓一声脆响,耷拉着,像个瘪了的鞠球,小个子张舞双臂,凄厉求饶。
“嘭”一声巨响!
一个蓬头垢面的胖子嘿嘿傻笑着,撞开隔门,呲牙咧嘴闷头往程爱粼怀里撞。
程爱粼仰身躲过。胖子横冲直闯,把葛兰兜到墙壁上,悍然一击,葛兰差点裂了肋骨,也不知道是谁养的傻子,大掌提溜起葛兰,张口就要咬他耳朵,
一路应付着其他几个练家子,程爱粼越来越吃力。
手|枪早已掉落在楼梯的格斗中,身后的男人猛踹她脊骨,身前的男人们虎啸风生的拦挡,绝境之际,葛兰狼哭鬼嚎,程爱粼只能忍受住背后的踢踹,向上一跃攀住管道,借力打力将胖子踹了出去。
趁这节骨眼。
葛兰爬起身拽着她就跑。
两人忍着腥臭的浊气奔出下水道。
深深浅浅,脚腕上糊着烂稀稀的黑色废渣,厚厚一层,黏得紧,大幅度的飞跑也无法剥离它们,时间一久,渣子烧灼着肌肤,密麻的刺痛针针戳骨。
两人顾不得了,跌跌撞撞在万木婆娑中奔腾。
黑的天,墨的地,眼前辨识度极低,根本透不清方向。长草似群蚁排衙,扎着他们膝窝,扎着肚腹,披荆斩棘地跳跑着,像在油锅中踉跄地蹦跶,风过耳,呼呼拨木。
终于!
前方出现了隐约的几团灯火,两人面色一喜。
有了盼头,就越跑越急,灯光也越来越明,将周遭晕染得清清亮亮。
程爱粼兀的大骇,猛然收住脚步,扯得葛兰一个狗啃屎栽倒在泥泞里,他们面前,是刚刚才离开的厂子库房!
鬼打墙,日暮途穷。
葛兰吓得扭身就要跑,一把抢居高临下摁|入他眉间。
刚猛的络腮胡男人无声地踱出阴影,在程爱粼未反应过来之际,小臂迅猛一扬,措晕了她。
浓雾芸芸。
一群人拖着程爱粼,押着葛兰去往一处偏僻的泥坑。
他们知道这婆娘是硬手,给她打了药。
程爱粼昏昏然然,眼白向上翻着。
葛兰不时扭头关注她,她被架着胳膊,双脚拖地,泥淖被划出条浅坑,一只平底鞋丢了,黑渣裹着玉足,脚背都是尖石磨蚀的血口。
这里是片荒坟,撒着揉皱的元宝。
没什么石碑,都竖着毛边木板,或是半截土堆,上面写着些鬼画符,被雨水一浸染,黑糊一片。
乌鸦绿眼幽幽,高低纵横地啼鸣。
葛兰蹲坐着,看他们一铲一铲刨出两个深坑,百般不是滋味,用脚蹭着趴躺在地的程爱粼,“诶,你给我枪,是不是知道我母亲怎么死的?”
程爱粼此时只觉得自己端坐在云团间,身子发冷,像是在高烧,把云都烧红了。
可她能听见声音,但那响动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又厚又长,拽出延绵的尾音,她想摇头否认,可脖颈麻了,只能嚅了嚅嘴,哼出一声。
葛兰揣着手,恹恹垂眼,“她不是病死的,是饮|弹自尽,就在两周前,拒绝了我给的医药费,说那是杀人的脏钱。”
他捡起元宝,两指一搓就成了碎末,风一兜卷上了天,葛兰痴钝地仰头看,“她看到我拍的尸|体照片后,人就不正常了,逢人就说自己能见着那对双胞姐妹,每个毛孔都在冒血。两个红彤彤的姐妹,一边一个,坠着她胳膊,把她胳膊拉得又细又长了,长到了地上,她觉得自己成了怪物,我母亲有洁癖,她没法忍受自己是怪物。”
程爱粼开始哼唧。
她现在说话大舌头,重复了好几次,葛兰才听清,她问的是,“你知道你的报导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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