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潮 [重生] 第44节(2 / 2)
“死了。”
程爱粼心肺一紧,“死了?”
“死在脱雅的文蒙了,别往外说啊,他们还向我拿料呢,”葛兰看着谢祥德,“你是威榔的老人,熟吗跟她?我刚来不认识,她什么样的人?你这里是包打听的中转站,你应该最清楚,情杀?仇杀?”
程爱粼涩涩开口,“怎么死的。”
“说是在河边,没衣服,脑袋一大洞,孩子也在医院失踪了,今天凌……不,昨儿凌晨四五点的时候,村民发现的。”
“昨天?”
“对,昨天了,”葛兰对着时钟抬了抬下巴,“0点40,过0点了,昨天。”
程爱粼全身都战栗起来,那种高度的恐惧让两个男人深感意外,她还在喃喃,“昨天?”
葛兰摇了摇手机,“昨天,7月23号。”
日期一出,程爱粼身子瘫软地往下滑,每处毛孔都在惊惧地嚎叫,吵得她一时聋哑。
7月23日。
这是当年布拉特的死亡日期,一摸一样,一摸一样。
程爱粼啃着指甲,眼神狂乱,攥着胸口的银项链,抓着ksitigarbha(地藏)和马雄飞,这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她整个胸腔都承受不起这样的栗栗危惧。
那边死,这边死。
还是没逃脱,索命的日子是一样的,该死还得死。
程爱粼彻底慌了。
顶着蓬乱的长发,肩骨撞开了门,撒腿向银禧的门外狂奔,徒留目瞪口呆的葛兰和谢祥德。
那她过来的意义是什么!
程爱粼恨得咬牙切齿,她的意义狗屁不是!
第45章
*长命百岁*
姚法医眼睛红彤, 鼻头像个草莓,点着会议室中央的白板照片,声音无波无澜, “角膜轻度浑浊, 尸斑固定,指压很难褪色, 胃内容物完全排空, 有残存硬质蔬菜纤维,初步推断,7月23日晚上十点左右遇害。”
会议室黏着一种死寂气氛。
所有人员散座在会议室各处。
马雄飞窝在角落, 垂头扒核桃,纸皮核桃一捏就碎烂, 马雄飞边捏边挑边吃,吃得很自我, 碎渣也不放过,噼里啪啦地声音惹人侧目, 可谁也不敢说话,瞧不清面容的马雄飞身上有种剑拔弩张地戾气。
老迈离白板最近, 抬着金鱼眼,瞠目瞪着jori穿大树装的演出服,她顶着一头鸟窝, 鸟窝还沾着破壳的小鸟, 那是他帮着粘的,演出很成功,jori笑得张扬且绚烂。
阿勒茵和蔡署并排坐, 一个吃饼,一个握茶, 两人神色青白,目光都落于虚空中,像痴傻了。
“布曹……受害人的脖颈和腰腹有生前电击伤,皮下血管麻痹扩张充血后出现了树枝状红色花纹,脖颈纹路6cm,左腰7cm。生前没搏斗的痕迹,尸体卧倒,”姚法医比划着动作,“应该是电|击后产生全身痉挛,心脏存在骤停瞬间,扑倒后,凶手用类似石块物砸向受害者枕部,造成了严重的钝器损伤,创角多且乱,创口内大量碎石和沙砾。”
老迈突然开腔,盯着阿勒茵的肚子和饼,满脸蔑视,“凶器呢?”
“凶器?我们那片是七郎河,河上河下全是石头,有大的又小的,凶手砸完往河里一扔,血液被水一冲,怎么查?全都可能是凶器。”
阿勒茵挺着肥肚起身,走向垃圾桶扔包装袋,“我们还原了死者手机数据,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了马伍长,他没有接,随后,马伍长回拨了两次,布曹长没再接听。马伍长,布曹找你什么事?”
马雄飞突然仰脸,看白板上布拉特的正脸照片,他也分不出来哪儿是眼睛鼻子嘴巴,都拧巴在了一起。他觉得生疏,无法跟师父的样貌进行勾连,看久了直犯恶心。马雄飞目光一移,指了指旁边的肩部照片,那里有两道狭长的尸斑,“她背着东西。”
“背篓,我们那边的习惯,”阿勒茵走到白板前拿马克笔画下背篓,“干什么都背个它,方便置物,看勒痕,里面放的东西不轻。”
“jori可不轻,”老迈揉了揉眼,“她这几日抓手吃饭,每天六顿,胖了不少。”
“等会,”阿勒茵锁眉睨了眼蔡署,“你是说,背篓里是个孩子?为什么这么确定?一个曹长凌晨夜间背着孩子出现在七郎河,她这是要逃……”
阿勒茵猛地住了嘴,想到了一种原因。
灯光大盛的会议厅里,他背脊升腾起丝丝缕缕的畏惧,原来是站在了贼窝里啊,他可听说,威榔县署里的每个人,各占山头,监视且制约,一个山头的倒|台,不排除是几个山头的协谋。
阿勒茵一摆手,又从裤兜里摸出张饼,“人给你们拉回来了,情况我也上报了,凶器,在找,能不能找到,难。所有的现场信息我都跟蔡署说了,行了,我和老甘先撤了。”
县署门口。
阿勒茵用手一挡蔡署,“甭送了,这么多年不见,在这碰上你,晦气。我最后一个知道你调任令的,没给你发祝贺信息。”
“有什么好祝贺的。”
“上面快有结果了,把你空降到这走一过场,挣面子的功劳尽数归你,这叫什么,这就叫命好。”
“我稍晚去脱雅走现场,你等会呗,一起。”
“这地我一刻不想多呆,”阿勒茵横他一眼,踌躇片刻轻轻一咨嗟,“如果篓里是她孩子,两种可能,凶手带走了,还有就是文蒙的村民抱走了,前者有找回来的几率,后者就真不一定了。”
蔡署点烟嗤笑,“你们产业真是风生水起。”
“甭把我带上,我看了这孩子照片,”阿勒茵摇头,“歪瓜裂枣上不了台面的,经他们一转,国内销,长得可人能估高价的,送国外。通常都回不来,回来也废了。前年有找回来的,找了七八年,15岁的小姑娘生了两孩子,第一胎死了,二胎被抱走,下落不明。花一样的年龄。跟50多岁似的,脸上身上都是疮,皱巴着,人也疯疯癫癫,捡人烟头往嘴里塞,她妈受不了,第二天揽着她自焚了。看不见结局和看得见结局,有时候后者更崩溃。”
“知道当年为什么会有屠村吗?至今找不到凶手,因为杀人的人五湖四海,是支常年服务于无政府组织的专业雇佣兵,有南非死刑犯,美国海军陆战队,日本自卫队,德国民|粹……一个11人的队伍受制于契约,来境内复仇,把县署署长吊死在村口,就只因当年一块小小的土地之争,有些人不屈不挠的仇恨意志是很强烈的,比如刚才捏核桃的那个,你不怕有一天,把你吊上去?”
阿勒茵仰头看威榔月亮,比脱雅差远了,蒙着层灰,“我有什么办法,人家羊羔产业做了几十年,关系上下全打通了。我查,就会没命,然后换个睁只眼闭只眼的人继续坐我位置,我白死。你命好,我不一样,所以得自个儿疼自个儿,当个鳖,缩着,人活一世,最怕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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