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剑尊 第32节(2 / 2)
凌冲早对自家丹田中那一道灵光世界疑虑甚深,当着郭纯阳这尊大佛之面,哪能把持得住?便将自家无意中修成这一道灵光世界,其中蕴含万千剑术之事说了。叶向天尚是初闻此事,竟不知世上还有这等奇妙之极之物,满面讶色。
郭纯阳笑道:“太玄母剑灵光之事乃是本门秘传,便历代掌教也只耳闻其事,修成这等灵光之辈,已有前年不曾现世,比楞伽寺那甚么佛门心剑传人还要来的稀罕。你能修成此道,乃是天授奇缘。向天也在,我就略说其中故事罢!”
“本门二代祖师得了太玄老祖法统,其中有半卷道书,记载的便是那太玄三十六剑。二代祖师见那剑术虽则变化精妙,但也只是法之极,而非道之极,并不足以修炼至更高境界,便不曾在意。直到四代掌教入门,四代祖师与凌冲一般,亦是剑心通灵之辈,无意中见到这半卷道书,见猎心喜,便修习其上剑术。谁知误打误撞,居然练成一道灵光,将毕生所学剑法尽数囊括其中,更能推陈出新,依据对手法力神通,生出特异招式,见招破招。”
郭纯阳说到此处,叶向天面色微变,却未出声。郭纯阳续道:“四代祖师修成此法,当即大喜,离山远游,凭着这一道灵光,打遍天下,半世无敌。晚年修成纯阳,回转山门,接掌大位。四代祖师将毕生剑术,连带一道灵光,化为一道剑诀。向天,你想必知道这道剑诀是哪一道了?”
叶向天涩声道:“想必便是本门六大真传之一洞虚烛明剑诀?”郭纯阳颔首道:“不错,正是这道剑诀。自四代祖师创出这门剑诀以来,历代弟子长老贪图其斗法之利,修习者众多,只是俱都蹉跎时光,不曾练出个名堂。其中关隘便是他们并非天生剑心通灵,这门剑诀欲要修炼大成,天授之姿是万万不可或缺的!”
叶向天一瞬之间,思虑良多。太玄剑派六大无上传承之中,先天庚金剑诀号称杀伐第一,最是剑气凌厉。连《太玄一炁清经》那等神秘,历代掌教亦有修习,门中所藏道书多有记载其招数威力如何。但唯独这一门洞虚烛明剑诀,自创出以来,修习者如过江之鲫,却从无一人修得大成,更遑论凭此证道纯阳真仙。便连创始者那位四代掌教,也不过是修成纯阳级数的法力,才将这道剑诀反推出来。
太玄剑派历来对外宣称,门中六大无上道法,皆指纯阳,实则不过是太玄门自夸之语,至少修习洞虚烛明剑诀之辈严格来说来并无一人凭此证道纯阳。但这一门洞虚烛明剑诀能位列六大真传,足见其威力。这套剑诀之要旨便在于一个破字!破剑术、破道法、破真气、破婴儿、破纯阳、破玄阴!
历代长老据此剑术推算,若能修炼到极致,连大道亦随手可破!但此不过为虚言,是一种极致之境,只可遥想,几乎不可能实现。譬如修道之辈,最常也最爱将逆天二字挂在嘴边,实则天何曾阻拦过谁?又逆的甚么天?
叶向天问道:“师尊既是知晓其中奥妙,为何不……”郭纯阳接口道:“为何不提醒那群蠢蛋?莫要修炼这门剑诀,否则便是白费功夫?我为何要说?这门洞虚剑诀欲要修得几分火候,先从太玄守山三十六式下手,务要熟极而***强之极方可。那群蠢货个个恨不得三岁便开始修炼无上剑诀,五岁打遍天下无敌手,三十六式入门剑法不过刚刚熟悉,便迫不及待转修更高层次的法诀,哪有人肯定下心来好生研究其中奥妙?叫他们白费功夫,也是活该!”
历代钻研洞虚剑诀之辈极多,但一来这路剑诀须有剑心通灵这等天授禀赋,二来要从入门三十六式剑法下手,久而久之,参研之人修习数十百年,无有进境,大多便转了法门,修行别的剑诀去了。也有抱定人定胜天之旨,桀骜不驯之辈,非要撞倒南墙,却也没甚机会回头了。
叶向天曾经也欲修行这路剑诀,但郭纯阳不允,命他修炼了正反五行混元灭道真法,方才有他今日成就。陡闻这等秘辛,难怪以他之定力,也不由失神失态了。
第132章 百三二 非你莫属!
郭纯阳望着凌冲,如同见了甚么珍宝一般,笑道:“凌冲徒儿,你现下当知,这一门洞虚烛明剑诀简直非你莫属,量体裁衣而来了。只是你也莫要自傲,须知剑术之道,亦是修行,讲求行云流水,一任自然。行乎其不得不行,止乎其不得不止。方能与道合真,这等境界你现下还体悟不出。”
凌冲陡闻这等秘辛,亦有些心惊手乱,说不出话来。郭纯阳又道:“这门洞虚剑诀虽然威力巨大,若以纯阳法力催动,足可一击斩杀数位同境高手,但毕竟只是剑术应用之道,只能用来防身祛魔,并不能直指长生大道。连四代祖师那等惊才绝艳,也是凭了其他法门证道长生,再来推演这道剑诀。”
凌冲大急,他千辛万苦拜入太玄剑派,便是为了学得最上乘道法,问鼎纯阳大道,成就长生位业,谁知这门洞虚烛明剑诀虽唯他能修炼成就,却无法证道真仙,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郭纯阳笑骂道:“为师今日再教你一个乖,修道之辈,法力如何倒不重要,一颗道心必要淬炼的如琉璃净无瑕秽,胸有雷霆而面若平湖方可。我话还未说完,你就急急忙忙要问,太没城府!”
叶向天道:“师尊,凌师弟毕竟初入道门,还未淬炼道心,师尊不可要求太过。”郭纯阳哼了一声,说道:“我郭纯阳的徒弟,便是要做人中之龙,就算不曾淬炼道心,也要时刻惕醒。圣人有云,吾日三省吾身。此是金玉之言。儒教与玄门本是相通,你要记住了!”
凌冲凛然受教。郭纯阳续道:“为师方才言道,洞虚剑诀不能证道纯阳,只因并无一人凭此成就长生。但你怎知自家便不能以此为凭,闯出一条路来?祖宗之法不足法,若无这等心境,还是莫要在本门中餐霞饮露,受那苦楚,不如及早下山,还有数十载团圆岁月好过!”
“祖宗之法不足法!”凌冲脑中如惊雷炸响,胸口一股热气直窜上来,暗叫:“不错!万般法门,千种剑诀,亦是人创,既然别人创得出直指纯阳之妙法,为何我凌冲便创不出?何况还有本门许多剑诀法门可供参考,我便不信,凭我之智慧,还会囿于窠臼不成!”他心头所思,面上便有飞扬之色。
郭纯阳瞧在眼中,微笑道:“好,你有此大志,先立其大义便好。修道之路,法侣财地缺一不可,为师也不会白做你师傅,自会为你好生打算一番。”凌冲不知郭纯阳为他可谓殚精竭虑,筹思许久。
方才乃是下手培育他一股无敌之气、坚锐道心。所谓无敌之心念,绝非一个人枯坐家中便能养成,而是自尸山血海之中杀将出来,看着一个个强敌倒在自己面前,渐次培养起的一股气质。凌冲不过初入道途,还谈不上甚么无敌心念,坚凝道心,但郭纯阳身为人师,传业授道解惑,做的十分称职。这般看来,凌冲拜在他门下,确是寻到了名师。
郭纯阳道:“今日我也不传甚么高深法门,你自家这几日且将毕生所学好生思索一番,若能融会贯通,那入门三关便是坦途。之后为师再传你修持之法。你也不必乱走,就在偏殿住下,饮食自有人伺候。向天,三日之后,山门大开,你送凌冲下山闯关!”
凌冲独自于一处偏殿之中打坐,静思自家迄今所学一切道法剑术。郭纯阳并未传他甚么高深法门,只命他将过去所学融会贯通,便足以应对入门三关大考。凌冲偶遇叶向天之前,修习了十五载太玄三十六剑前十三招,之后叶向天为他补全了这门传承,又与杨天琪斗剑,偷学了不少少阳剑派剑招,所学还算不得驳杂。
凌冲静坐之中,各路剑势纷至沓来,无有终止。丹田中一道太玄灵剑玄光世界剑鸣铮铮,如雷如轰。郭纯阳已然说得明白,能将这一道洞虚烛明剑诀修至最高境界者,天下舍凌冲再无他人。只是究竟如何下手修行,却未指点。凌冲也不多想,只全力体悟毕生所学。
这一处偏殿在郭纯阳所居太元殿后侧,旁人若无掌教允准,断不敢来打扰。凌冲在此闭关参悟,自有道童按时送来首乌、黄精之类与他充饥,渴了便饮泉水,称心的很。他也无暇顾及其他,专心修行。
三日之后,偏殿大门开启,叶向天负手而入,身后跟着一个小道童,手捧一叠衣物。凌冲连忙起身,叶向天说道:“师弟,今日乃是山门重光之日,三关大比,我特来送你前去。掌教师尊既收你入门,也无需顾及。此是二代弟子簪服,你换上罢!”
太玄剑派为玄门大派,剑宗门庭,门规森严。门中弟子服剑衣饰皆有严规,依五行之序,取五德而衣,用五行之色。郭纯阳那一辈乃是金行,衣黄。凌冲叶向天乃是水行,服黑,因此周身上下皆为玄色。
凌冲自道童手中接过衣物,见是道装式样,径自换上。又有一根玉簪别发,挽了一个道髻。眨眼变成一位风姿出尘的少年道士。叶向天点头道:“师弟这一身,方为玄门弟子,须知非是道弘人,而是人弘道。善守善视,莫及莫离。”凌冲凛然受教,瞥眼见那小道童,笑道:“这几日劳烦你照料,多谢了!”那小道童慌忙摆手道:“此是弟子应尽本分,凌师叔祖切勿致谢,折煞弟子了!”
凌冲见他不过十几岁,十分天真可爱,不由笑问:“你道号叫甚么?”小道童道:“回凌师叔祖,弟子道号还玉,在掌教祖师面前听调。”凌冲道:“还玉?有个还清的弟子你可知晓?”
还玉十分兴奋,忙道:“我与还清师兄最是交好,只是他随师傅下山去了,好几载不曾相见,不知凌师叔祖是在何处见到他的?”凌冲笑道:“还清与他师傅清元子就在金陵城外玄天观中修行,若你想见他,尽可下山去寻便是。”
还玉大喜,小脸红扑扑的十分可爱。叶向天待他们说完,插言道:“师弟,事不宜迟,动身罢!”凌冲应道:“是!”双手将那柄寒铁剑奉上,说道:“如今已拜入郭师门下,这柄寒铁剑便原物奉还师兄。”
第133章 百三三 重光大典
叶向天伸手一抹,寒铁剑消失不见,点头道:“本门弟子入门,只需修为到了,自有座师赐下飞剑之物,或是炼剑的宝材,自行锻冶。这柄寒铁剑为兄便收回了,恰好上次斩破八门锁神阵,得了些寒铁,一并熔炼了,给你亦如师侄锻造一柄飞剑。”
张亦如天资亦是绝顶,不然也不会得叶向天青眼,传授先天庚金剑诀,千年寒铁本是铸炼飞剑最佳材料之一,虽比不得先天之物,却也十分难得,更与庚金剑诀契合,大增剑招威力。凌冲既拜了郭纯阳为师,必不会缺少炼剑的宝材,叶向天也不矫情,将寒铁剑收回。
还玉见了那柄寒铁剑,不由双目放光,他虽在郭纯阳面前听调,到底不过是个小小道童,并无资格祭炼法器,一穷二白,见凌冲比自家大不了几岁,居然能直入祖师门下,道途无量,不由十分艳羡。
叶向天当先迈步,凌冲紧随其后。太象五元宫中禁制重重,危机处处,稍不留神便是粉身碎骨之祸,也唯有叶向天这等识途老马方能如履平地。二人三转两转,出了太象宫。叶向天将臂一摇,剑光起处,已裹定凌冲,直下太玄山!
这座太玄山乃是郭纯阳带领四位师兄长老,采取天外陨石菁英祭炼,并非天成。传说太玄山地下幽深之处,便是当年血河宗总坛的所在。太玄剑派封山百年,五大长老门下弟子寥寥,再传弟子亦不过数十人,这些人有的不合修行路数,勉强修成金丹,便再无存进,只能生等老死。修道门户若要发扬光大,必要收纳资质超群的弟子,加以培养,太玄剑派若是再封山百年,也不必魔教来攻,自家弟子皆要老死精光,因此郭纯阳才决定再开山门,广收弟子。
太玄山以南,草木丰茂,乃是一片极大的林地,足有万亩方圆,轻灵青元之气无尽。一条大河自太玄山下发源,蜿蜒流动,将这一片广袤之林分割为二。太玄山之旁,亦有许多山峦,层峰叠翠,高有千百丈,各有一番秀姿风韵,只是皆无太玄本山那般气吞乾坤之气。
此次太玄山门重光,便将入门三关选在太玄山以北一座鹰嘴峰之中。此峰峰顶形似鹰喙,山体若巨象蹲伏,十分雄阔。叶向天一道剑光闪烁,已落在鹰嘴峰脚下。凌冲非是初次御剑凌空,也无甚么不适,只是心头纳罕:“数次见叶师兄出手,皆是凝气成剑,也不知他究竟有无炼就一柄飞剑法器?”此事涉及修道人的隐秘,他也不好多问。
叶向天望着那鹰嘴峰,说道:“师弟,往前不远便是入门三关的所在。四位长老师伯皆派出弟子镇守,乃是你的师兄,务要持礼恭谨,不可怠慢。为兄只在太象宫中等候佳音。”凌冲点头,叶向天依旧化剑光而走。
凌冲信步而前,正值艳阳喷薄,辰牌时分。面前不远耳听人声鼎沸,黑压压居然不下数百人,挤在一处。便如世俗赶考一般,俱都伸长了脖子等待。凌冲暗暗失笑,见那些人穿着各已,有的乃是中土装扮,头戴纶巾,一副风流模样,周围还有家丁老妈子伺候。有的却是面色彪悍,手脚粗大,更有的赤着双足,头缠白巾,一望便知是西域蛮荒人士。
太玄重光法,非同小可。郭纯阳派弟子四散请帖,广邀正道各派前来观礼。七日之前,便陆续有正道门户派遣使者而来,凌冲这几日待在偏殿,并无所知。如玄门其余五派平日貌合神离,今日也各遣门中长老,前来恭贺。那等人物自是留在太象宫中款待,鹰嘴峰下之辈,皆是要争夺太玄剑派入门资格,还不放在各派长老眼中。
鹰嘴峰下,高搭法台,法台之上结一芦棚,自有两位相对端坐,身旁各有三数人侍立。此二人皆服玄色道袍,簪别道髻,各自拿眼去望法台之下芸芸个人。其中一个白面道人冷笑一声,说道:“我太玄剑派乃是剑道正宗,非是甚么阿猫阿狗皆能入门的,任师兄,你看看,居然还有域外蛮族来此,若非今日山门重光,不得见那血腥,我早将他们一并打杀了!”
另一中年道人咳嗽一声,缓缓道:“赵师弟不可如此,今日重开山门,甄选弟子,乃是掌教师叔定下的规矩,由陈紫宗大师兄一力主持,你我只司掌其职便是。”先前那白面道人唤作赵乘风,乃是周其道人弟子。中年道人名唤任青,乃是百炼道人弟子。太玄剑派嫡传弟子皆服道装,但姓名依旧沿袭俗家,少有改换道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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