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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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式则一手把着栏杆,望江水被船分流,归于平缓。短暂的出神后,他说道:“昨日桓真来信了,他已平安回到洛阳。”

“太好了。在边郡那段时间,我等最大的期盼就是『平安』二字。”

“莫老气横秋。王葛,你的人生好比此船,刚启程,谈感悟尚早。好了,你既无紧张局促,那我便不管你了。”

没多久,船行减速。

王葛往下走,一边往岸边看。船停稳,这个渡口她熟悉,通往山间栈道。等候在此的学子可真不少,有着青衿服的,也有着便服的。此次郊游当然不全是冲着相亲来的,也供志合者论经择友。

当先登船的是两所学庄的夫子,因此夫子间出现两个小学童极其惹人注目。

王葛喜出望外!

是谢据和卞恣!走在他们前面的,正是郭夫子与左夫子。

蹬蹬蹬蹬蹬……她快步下到最底。“浮云一别,江岳三年。学生王葛拜见恩师。谢同门,卞同门,别来无恙。”

“哈哈,”左夫子畅快而笑,“王葛,正是知你来,我才答应带上这两个难缠的弟子。这里吵,走,寻个清静地,你跟我们好好讲讲边郡经历。”

“是。”

“王同门,诸同门让我代他们问你安好。”卞恣与王葛并行,小女娘长高,较从前瘦了。卞恣非司马南弟那种明媚的长相,但眉眼散发英气,有种别样的清丽,与众不同。

王葛笑眼弯弯:“那一事不劳二主,待江游结束后,再请卞同门把我备给诸同门的礼带回馆墅。”说完,她回头看眼谢据,故意小声但能让他听到,“阿恣真好,和我没生分,不像有的同门啊,才两三年没见,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我没和你生分。”谢据装着看江水,重逢之喜与先前的失落似水流一样搅来搅去:我怎会和你生分,只是听说你上月就回来了,便一直等你书信,却没等来。

此时大部分学子已登船。

卞恣抿嘴笑,主动拉住王葛的手。“这木梯好窄。”

王葛知其意,感其意。

有一少年注意到王葛,忍不住问:“那名女弟子是清河庄的么?刚才在岸上没看到她呢。”

“她是木匠师王葛,三年前在你们南山馆墅修学过一段时间。”

“你是?”

“我是清河庄弟子,孟通。”

“南山弟子,纪远之。”

这时王葛几人跟着两位夫子到了三层,此层舱开窗最多,江风习习吹人襟,正是细述重逢的好地方。

众人坐下来时才察觉不对劲,后方的兵士一直跟着,原来不是凑巧。

王葛向赵伍长示意,对方挨着舱壁坐下。她略作解释:“我在平州遇到过几次刺杀,回本郡后,为防万一,官长给我配了护卫。”

郭夫子:“哦。我之前也去过平州,那里异族百姓多,的确乱。”

这时又上来三人,当中便有桓县令,另两人都是年纪长的夫子。王葛、卞恣、谢据起身行礼,夫子间和县令仅简单而礼。

桓县令三人择另个窗下的位置坐。

王葛转回目光,继续刚才的话题:“别的也还好,就是冬季漫长,三月仍下大雪。”

左夫子:“上月底,桓县令来过一次南山大学。他左边的是陆夫子,曾在太学担任过《春秋》博士,桓县令拜访之余,把你归乡、晋中匠师的事跟我们说了。短期内不会离开了吧?”

“两年内应都在县里。”她余光见谢据始终闷闷不乐,愧意道:“弟子本该一归乡便去拜见夫子,委实是……在边郡屡次遭险,不知多少次目睹好友、护卫,一次次为护我周全死于谍贼迫害,这才在家休息缓解,让心稍稍宁静,免得不自觉带了戾气,冲撞夫子与诸位同门。”

谢据皱起眉头,不再沉闷,取而代之的是关切。

第389章 370 江鸟风波

此舱陆续上来人,楼船士给每处坐席摆放果饮、稻饼。谢据藉此机会往王葛身边靠近。

卞恣说道:“我季叔去的也是平州。”

王葛:“对,他到过襄平城,当时与一位傅郎君同行。”

卞恣惊喜,这种消息好比简短的家书,尽管只言词组,也拉近与家人的距离。

郭夫子:“来,共举杯盏,敬边郡将士之精勇,敬年少有志者之无畏。”

左夫子:“风积厚而负巨翼,水积厚方可载大舟,学积厚而存立言。望你三人始终以品行为修身之本,牢记利世之求学初心。”

王葛三人齐声应“是”。不再打扰夫子,三人去甲板,正好看到几个学子捏碎稻饼喂飞鸟,引着十几只飞鸟逐船。近旁有两个女郎倚栏观看,她们梳着芙蓉髻,白衣彩裳,身姿在江风吹拂下皎皎似仙。

芳菲韶容!王葛暗赞对方时,二女郎也隔远望她。

卞恣察觉,告知王葛左边的女郎姓诸葛,另个姓邓,都是南山大学的女弟子。

其实王葛不知,她身后始终跟着个护卫,不管走到哪,同样是这艘楼船中最引发人好奇心的女郎。

“葛阿姊,给。”谢据伸出手,原来离席时他掰了一小块稻饼。将这小块饼再分为二,另块给卞恣,他自己不要。“别在手里拿着,放栏杆上吧。”

船行的速度慢,把几块饼屑放在靠舱近的栏杆处,吹不飞,很快便有飞鸟靠近,离近了发现它们个头都不算小。

谢据有先见之明,船头那群学子突然吆喝,原来是有人被鸟翼打到脸了,惹事的烂鸟好死不死,疾扇翅膀飞到王葛这边叼饼屑吃。

“是那只,逮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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