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1 / 2)
“不知五哥有何见教?”司徒瑾回身问道。
司徒轩露出了一个虚伪的笑来:“都是自家兄弟, 做哥哥的怎么好与你争, 这些狐狸就给七弟你了, 五哥先走了!”说着, 也不等司徒瑾说话, 就直接又带着人走了。
“看样子, 忠睿王爷还算是讲……”一个侍卫嘀咕起来。
另一个侍卫一胳膊肘将他还没说完的话给打回去了:“什么鬼话, 这猎场上的猎物,谁瞧见了就是谁的,而且还是咱们先追过来的, 本来就应该是咱们的!”
司徒瑾随口说道:“行了,既然五哥说了留给我们,那就是咱们的了, 走吧, 可别咱们这边光顾着说话,叫那群狐狸给溜走了!”
头一天围猎, 司徒瑾虽说打到的猎物不少, 不过他既然不想出头, 因此弄到的都是一些小东西, 兔子、狐狸、獐子、黄羊之类的, 再有两头鹿,数量不少, 却算不得显眼,要知道司徒歆那边居然直接拖了一头黑熊回来。
圣上也是老当益壮, 他们直接遇上了一个鹿群, 因此收获颇丰,之后也就干脆回来了,用圣上的说法,就是自个年纪大了,老胳膊老腿的,折腾不动了。
实际上,跟圣上的同龄人相比,尤其是像贾代善他们这些曾经在战场征战过的,圣上的筋骨强健之处差不多就跟壮年差不多,圣上这些年注意保养,修身养性,又有司徒瑾暗中帮忙调理,因此,一点老态都看不出来。问题是,司徒歆、司徒毓他们马上都要是做祖父的人了,一个个心里没点想法才叫奇怪了呢!
不管怎么说,哪怕是司徒煦收获也还算的过去,他也没连打猎都跟着司徒轩,带着的侍卫也还算是得力,因此,最后收获还可以,总算不丢脸。
司徒歆本来以为这次自个能拔了头筹了,结果回过头来,司徒晞一行人居然拖回了两只老虎回来,顿时让那头黑熊显得失色了很多。
圣上也懒得理会这里头的文章,饶是司徒歆在那里质疑司徒晞的本事,圣上还是大手一挥,将原本许诺的彩头赏给了司徒晞,司徒歆看着司徒晞,气得只想磨牙。
在司徒瑾看来,比起在山林里头猎杀一些早就被人工豢养得失去了大半野性的猎物,其实还是晚上的活动比较精彩一些。
这等活动其实也算是胡风了,从南北朝开始,胡人的许多风俗就流入了中原,当然,围猎这种事情其实是老祖宗们留下来的传统,不过,搞点篝火、烧烤、还有比武歌舞之类的活动,就更类似于胡人的风俗了。
圣上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只叫众人不用拘礼,随意玩乐,很快,气氛也就上去了。
司徒瑾舒展着身体,很是自在地坐在那里,用一柄锋利的银刀将刚刚烤得喷香扑鼻的羊腿上的肉切了下来,送进嘴里,难得有机会公然大吃大喝,他也犯不着太过矜持。他还看到有人在那里喝鹿血呢,好在这里又不是行军,不能带家眷,凡是有点地位的,拖家带口来的多着呢!各家的别院里头,自然也有伺候的人。
司徒歆大概是因为比较郁闷,不管是怎么回事,居然输给了司徒晞,司徒晞可是一贯是站在文人圈子里的,在司徒歆看来,这简直是狠狠打了自己的脸,因此,等到酒宴开始之后没多久,几杯烈酒下去,居然已经有了些醉意。
不过很显然,司徒歆也没打算在别人面前丢脸,这会儿微微有些摇晃着走到了司徒瑾身边,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先是直接从盘子里夹了一大块鹿肉送进嘴里,胡乱咀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他斜了司徒瑾一眼,忽然问道:“七弟,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这些兄弟都挺可笑的!”
司徒瑾矢口否决道:“怎么会?”
司徒歆抓过桌子上的酒壶,打开盖子闻了闻,就微微皱了皱眉,露出了一个有些嫌弃的神情,嘀咕了一声:“娘们才喝的淡酒,没意思!哈,我不是说你,你从小就是个乖宝宝,都十多岁了,都没喝过比这烈的酒,也难怪酒量不行!”
司徒瑾听着司徒歆在那里胡说八道,也不说话,就是在一边听着,然后司徒歆就直接对着酒壶的壶嘴喝了一大口酒,然后砸吧了一下嘴,这才将酒壶丢到一边,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唔,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嗯,对了,我说七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很好笑?哈,我也觉得很好笑,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不这样,我该做什么呢?”说着,他脸上神情都变得有些迷惘起来了。
不等司徒瑾说话,司徒歆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好啦,七弟,刚刚大哥说的都是些废话,你别放在心上,回头有空,大哥再去找你喝酒!”说着,司徒歆居然又摇摇晃晃走了。
司徒瑾却是轻哼了一声,他感觉灵敏得很,司徒歆的心跳一直很平稳,可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这年头,便是一贯以粗人的面貌示人的司徒歆也是个戏精。不过,这根司徒瑾有多少关系呢,他只打算做个看客,谁要是企图将他也拽进去,那就瞧瞧谁更有手段就是了,司徒瑾想着,估摸着,谁都不乐意遇到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搅局者。
司徒歆才走,一边司徒煦又悄悄凑了过来,依旧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他小声说道:“七弟,大哥是不是喝醉了?他要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醉话,七弟你也别当真!”
司徒瑾饶有兴致地看了司徒煦一眼,他这会儿冒出来,又是个什么意思,听起来像是在给司徒歆开脱,但是,他跟司徒歆可没什么往来吧!
司徒煦一副不安的样子,又是低声说道:“那个,七弟,我也都不想掺和,平常也就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七弟你跟我不一样,你……”他脸又是涨得通红,一时间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样子。
司徒瑾轻声说道:“六哥,别着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什么都不想掺和,所以其实我什么都没听见!”
司徒煦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说着,他又回了自个位置上,拿着一把小巧的餐刀,慢吞吞地切着一块烤成焦黄色的兔腿。
好在之后也没人来打扰司徒瑾了,司徒瑾叫人又送了一壶桂花酒过来,慢慢喝着,他恨喜欢这种似醉非醉的熏熏然的感觉,很是不赖。场中,一帮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纨绔子弟凑在一块喝酒划拳,有的甚至直接开始比武,还有一些臭味相投的家伙,凑在一块说起了荤段子,他们一向玩得开,对于京中各个秦楼楚馆的头牌花魁说的是头头是道,还在那里一个个评头论足,说到得意处,几个人凑在一块,脸上都是一副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贼笑,遇上喜好不一样的,居然还争执起来了。
而一帮年纪大一点的,却是老成持重许多,他们一个个都有着差不多的表情,都是那种类似于老狐狸一样的笑,一个个不管心里头怎么想,笑得都很标准,很亲热。
而上头,圣上也在跟几个老伙计一块儿喝酒谈笑,看起来很是尽兴,贾代善不知道说了什么笑话,逗得圣上笑个不停,差点没将手里的筷子都笑掉了。
一切看起来表面上都很和谐,但是,在司徒瑾的预感中,却有着一块深沉的带着血色的黑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慢慢靠近了。
接下来的几天,同样没发生什么大事,头一天的时候,还有一些头一次过来的年轻人比较收敛,后来就都放开了,各家子弟在那里赌赛,看谁打的猎物多,打到的猎物凶猛,或者是皮毛比较好,一个个都拿出了彩头,都快要玩疯了。
司徒瑾收获也很不错,总之,一件斗篷需要的皮子是集齐了,当然,想要集齐一件纯色的狐裘就差太多了,不过,他打到的护理里头,却是有几条颜色比较正的红狐,还有两条玄狐,至于司徒轩说的那只白狐,司徒瑾还真没看见。
司徒瑾也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运气比较好,原本许诺了要给圣上弄个虎皮褥子,结果几天下来,一头老虎也没见到,或许哪怕是人工豢养的老虎也比较敏感,知道司徒瑾这样的人是不能靠近的。
司徒瑾对此也不以为意,他本来对于打猎这种事情,兴趣也不是很大,因此,出行的时候干脆带齐了调料,甚至还叫人带上了简单的锅碗瓢盆,干脆就在山林里野炊,以他的本事,那些侍卫弄回来的菌子野果什么的,好吃不好吃,有毒还是无毒,都不用看,就能辨认出来,至于那些有毒的菌菇野果,司徒瑾也叫人收了起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上了呢!
第四天的时候,司徒瑾居然从山林里头找到了一株灵芝,足有尺许方圆,可惜颜色不怎么好看,不是赤芝,这玩意其实不像是许多神仙志怪里头说的那样是什么神药,或许是生长地点不对?不过,这拿去讨好谢皇后和圣上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谢皇后瞧见那足有一尺方圆的灵芝,也是瞪大了眼睛,虽说灵芝也就是在那等传奇志异话本里头被奉为仙药,实际上,历代医家早就将灵芝的药效研究得差不多了,虽说的确有安神补气,固本培元,延年益寿之效,但是效用也就是那样,而且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不过,这么大一株灵芝,又是天生地长出来的,形态也颇为匀称,并无明显的虫眼,这就很难得了,遇上没什么节操的地方官,都是能当祥瑞献上来的了。
圣上瞧见了也是一乐,他对于祥瑞什么的,倒是没什么想法,先帝留下的私库里头也是有灵芝的,比这还大一圈,还是赤芝,直接就是被做成了摆件,也没用来当药吃,因此,这会儿圣上笑道:“回头叫内务府拿这灵芝做个摆件,就放到你寝宫里头,就算是不吃,也是能安神的!”
谢皇后笑道:“这等成了气候的灵芝,正该拿出来治病救人才好,当做摆件,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圣上笑道:“既然是小七孝敬你的,梓童尽管看着办就是了,是收着,还是干脆拿去配药,都使得!看起来,小七还是更孝顺梓童你,之前还说给朕打一头老虎的,朕老虎倒是见了好几头了,偏偏没一头是小七打到的!”
不等司徒瑾叫冤,谢皇后就嗔道:“圣人这话说得,老虎多危险啊,小七一向是个文弱的,要是伤着了可怎么办?圣上要是要虎皮,臣妾这里还收着几个呢,回头臣妾就给您送过去!”
圣上顿时也抱屈起来:“朕不过就是开个玩笑罢了,朕难道还缺了一张虎皮吗?”
司徒瑾在一边说道:“儿子也是没办法,儿子运气不好,出来好几天了,一头老虎都没见到呢!”
圣上只觉得司徒瑾实在是太老实了,真要是想要,他只要跟猎场的那些官吏暗示一下,他们拖都要将一头老虎拖到司徒瑾面前去,让司徒瑾如愿呢!就像是其他几个儿子打到的那些大家伙,若是他们没有暗示需要,猎场的那些官员是不会将这些猛兽赶出来的,毕竟,想要将这些猛兽饿到没多少力气,又不会因此有太强的攻击意图,还是很需要拿捏分寸的,真要是饿极了,这些猛兽才不管人在不在自个的食谱里头呢,能逮着一个是一个!因此,对于那些官员来说,其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如果你有这个需求,又值得他们巴结的话,他们还是会想办法满足你的愿望的。
司徒瑾可没有圣上想得那么纯良,他也觉得,按照正常的逻辑,只怕一般的老虎还真不敢跑到自个面前来,真要说起来,人类的感觉远比那些兽类迟钝,如老虎这样一直以来,近乎站在自然界生物链顶端的动物,更是有着野兽的直觉,另外,老虎本身就是有着一种近似于通灵的能力,要不然也不至于有为虎作伥的说法,它们天然能够通过自个的感官知道什么可以招惹,什么不能招惹,哪怕司徒瑾收敛得很好,但是他蓬勃的气血对于老虎这样的生物来说,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表示他是不好惹的对象,因此,除非是饿到失去了理智,要不然,它们就算是已经在附近了,也会自觉改换方向的。
司徒瑾却没想到,自个居然能够遇到一只被为了药,发了疯的老虎。
这只老虎看起来比正常的老虎要大上一圈,还没有靠近,就能够闻到一阵腥风,一双铜铃大的眼睛通红,分明失去了理智,嘴角涎水滴答,咆哮着就向着他们一行人扑了过来。
司徒瑾他们身下的马几乎是立刻软了腿,站立不住,几个紧张得反应不过来的侍卫直接就从马上摔了下来,一个侍卫尖叫着嗓子都破了音:“保护殿下!”
司徒瑾却是冷着脸,他从已经瘫软的马背上跳了下来,直接对准了几乎就快要到自个面前的那头老虎,三箭连发,一箭直接从老虎的嘴里射入,刺穿了它的咽喉,另外两箭正中眼睛,深入颅骨,这只倒霉的老虎当时就断了气,在惯性的作用下依旧扑了过来,然后轰隆隆倒在了司徒瑾脚下。
一群侍卫惊魂甫定,这会儿才发现,自个浑身已经被冷汗打湿了,看着那头老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司徒瑾却是走了过去,一个侍卫赶紧叫道:“殿下,小心!”
司徒瑾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这头老虎已经死了!”
一群侍卫顿时都有些羞愧,他们本该是要保护司徒瑾的,结果到头来,一点忙都没帮上,这会儿勉强站了起来,抢上前去,万一这老虎还有动静,可就不好了。结果就看到司徒瑾搬开老虎那巨大的脑袋,用手指蘸着老虎流出来的血,放到鼻子前头闻了闻。
司徒瑾从老虎的血液中闻到了从曼陀罗中提取出来的一种有致幻效果的类似于兴奋剂的味道,也不知道这只老虎到底是不是冲着他来的,如果不是,那又是冲着谁。司徒瑾想了想,决定保险起见,说道:“走吧,咱们回去!”
一帮侍卫自然不可能反对,这猎场里头的惯用伎俩,大家都是知道的,就算真有什么猛兽,也早就想办法祛除了野性,降低了攻击性,饿得半死不活了,只要胆子够大,箭术也过得去,一般都不会有什么问题,还有一些纨绔还在山林里头搞绊索陷阱呢,真正的那些野生动物打不到,这些被豢养的猎物却是很容易上当,因为它们饿得太狠了,为了口吃的,也顾不得太多。
而这头老虎明显不对劲,一个侍卫壮着胆子摸了摸老虎的肚子,就知道这老虎顶多也就是饿了一两顿,正是比较饥饿,偏偏还很有力气的时候,然后刚才又是一副发疯的样子,这里头没有什么猫腻,他敢把自个头摘下来当球踢!就算是司徒瑾还想要继续,他们都要劝司徒瑾回去了,这分明是有人设下了陷阱,想要害自家王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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