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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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门那边倒是想要遮掩一下, 来个春秋笔法, 将那和尚给遮掩过去, 架不住龙虎山带着一帮道士也将真相查了出来, 双方顿时都有些抓瞎, 僵持了一番之后, 只得苦着脸交出了结果。

那边术法既然已经破了, 司徒毓也清醒了过来,他之前因为魇镇之术多日水米不进,只好靠着参汤续命, 以至于非常虚弱,如今正在养着,册封太孙的事情都因此拖缓了进度。在知道这事居然有个邪门的和尚还有道士在里头搅和之后, 顿时脸色发青, 他直接对圣上表示,这等邪魔外道, 竟然能对皇陵龙脉下手, 可见的确有些道行, 若是这等妖人, 存心使坏, 他们神出鬼没的,谁能阻挡呢?

圣上一听, 顿时下定了决心,直接叫人画影图形, 全国通缉, 罪名自然不会是勾结前朝余孽,祭祀邪神,诱拐良家子弟等等,直接就说他们就是假和尚,假道士,实际上就是拐子人贩,而且坏事做尽,杀人放火,无所不为,总之,这两人直接被描述成了那等穷凶极恶的盗匪一流,只不过是借着和尚道士的面孔做伪装罢了。

扬州城外,那癞头和尚和跛足道士看到城门上贴的通缉令,都是面面相觑,因为圣上亲口发布的通缉,他们本来身上的法力就被朝廷的龙气官气压制,如今更是被排斥,压根不能靠近城门,因此,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只要通缉没有撤销,他们就不能进入大晋境内的任何一座城池了,要不然,在朝廷法度的压制之下,立马就要现出作为妖怪的原形,到时候,只怕立马就要被闻风而来的佛道高人生吞活剥了,毕竟,对于佛道之人来说,妖怪的本体简直是浑身是宝,无论是拿来炼丹还是炼制法宝都是好材料,可这年头想要找上几个修为有成的妖怪,那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癞头和尚跺了跺脚,说道:“该死的,咱们都是奉了警幻仙子的命令动的手,如今这事情没办好,还惊动了朝廷,这下我们不能进城,何况,朝廷肯定还派了别人追捕我们,我们能躲哪儿去呢?”

跛足道士挥了挥手里的拐杖,轻哼了一声,说道:“当日我便说了,化人出家什么的,那也就算了,偏偏要去动皇陵,那是我们这些小妖怪能动的地方吗?虽说搞了血祭,还找了几个背锅的,不过,咱们圣上这业力,已经是不小了!原本打算投奔警幻仙子,混个正果,如今别说是正果了,连性命都别指望保全了!”说着,又是叹了口气,满脸都是愁苦之色。

癞头和尚无奈地说道:“咱们能有什么办法,咱们的本命元神有一缕落在警幻仙子手里,她那边稍微一个动作,就能要了我们的性命!唉,原本打算得好好的,偏偏处处受制,要不,我们干脆还是回老家算了!警幻仙子估计如今也在焦头烂额呢,应该不会想到我们这两个小人物吧!”

跛足道士又是叹道:“你想得倒美,这怎么可能,警幻仙子自个不能真身下界,那些情鬼也是一样,而且有能耐的那些情鬼都陆陆续续转世了,剩下的都不堪驱使,她除了可以使唤咱们两个,还能找谁帮忙!反正这事也算不上咱们的问题,如今大晋国势正盛,任何针对大晋国祚的动作都会引起龙气的警惕,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蛛丝马迹,尤其,我们还是针对一国太子下手呢!”

癞头和尚不甘心地叫道:“我本来说,直接对那个还没册封的太孙下手,结果呢,非说要针对太子,这下真是要完蛋了!”

“没错,我们还得去找警幻仙子,她现在也没其他能用的人,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才是,她要是想要我们继续帮她做事,就得先帮我们把事情解决了才行!”跛足道士越说越是理直气壮,他跟癞头和尚对视了一眼,当下就达成了共识,又跑去找警幻仙子了。

警幻仙子也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这么多的变数,跟那跛足道士想的一样,她其实也没多少人好用,因此,虽说是教训了两人一番,最后还是咬着牙,将自个本体风月宝镜都拿了出来,叫两人借助于风月宝镜的力量,遮掩自身的形貌气息,抵抗龙气的压力。

风月宝镜乃是仙器,仙器的本质在某种程度上是胜过龙气的,毕竟,仙器要比龙气要纯粹得多,龙气代表的是万民念力,而仙器的本质却是仙人的力量,这算是典型的伟力归于自身。因此,有着风月宝镜护体,即便是龙气,也很难分辨出癞头和尚和跛足道士的气息,风月宝镜又遮掩了一番两人的形貌,两人如今在普通人看来,就是一个普通的行脚僧和云游道士,虽说一个和尚一个道士的组合很奇怪,他们两个在很多时候都是分头行事的,但是如今的问题是,他们需要风月宝镜遮掩自身气息和容貌,因此,两人都不能距离风月宝镜太远,毕竟,他们不是风月宝镜的主人,也只能用它最基本的功能罢了。

两人除了遮掩了形貌,又刻意淡化了自身的存在感,以至于圣上贴出了画影图形全国通缉,也没人发现这两人的下落,倒是道门和佛门,为了自证清白,也跟着运转起来,到处搜查两人的痕迹。可惜的是,他们没想到两人身上居然有一件仙器遮掩天机,因此,一时半会儿,压根抓不住两人的气机。

司徒瑾如今修行日趋圆满,在这个世界,想要更进一步,已经非常困难了,他如今需要的就是靠着水磨工夫,慢慢将力量推进上去,其他的,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司徒瑾盘算了一下自个能够留在此界的时间,便决定暂缓修行的进度,好歹多陪圣上和谢皇后几年才好。

圣上没感觉出什么来,倒是谢皇后有了一些感觉,但是她却什么也没说,但是平时的时候,却对司徒瑾更加关心了不少,衣食住行,恨不得一手全包了。

圣上这边,等着司徒毓身体好转了之后,直接下令钦天监选了最近的黄道吉日,吩咐礼部赶紧将仪式和程序制定好,至于内务府那边,也赶紧将大典要用的礼服做出来。

有了圣上的严令,一个个顿时知道,推脱是没用的,因此,只得绞尽脑汁,引经据典,将册封太子的仪式稍微简薄了一些,太孙的礼服同样比太子低了一个规制,又要比亲王高一个规制,这可真是为难死人了。不过,大家都是知道变通的人,因此,紧赶慢赶之下,总算是赶在吉日之前,将一切处理妥当了。

司徒毓看得若有所思,果然,很多事情不是光有一个名义就可以的,对于下头的大臣来说,还是得有真正的权威。圣上的权威是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而司徒毓这个太子,这些年的时候,反而没能建立起多少权威出来,毕竟,太子这个位置太难做,司徒毓正常情况下,压根不能表现出杀伐决断的姿态来,这完全是挑衅圣上了,因此,司徒毓正常的人设是谦逊有礼,礼贤下士。

这样的人,自然是仁慈友爱的,下面的臣子就算是出了什么错,司徒毓这个太子也不能直接处置,就算是圣上处置了,还得求情,这也导致了,哪怕是太子一党,其实许多人依旧没把心态转换回来。

圣上看着若有所思的司徒毓,直接说道:“你以前学到的,不过就是所谓的王道,而且还是表面的王道,只强调仁爱,实际上,仁爱这玩意,只有你有足够实力的时候才叫仁爱,没有实力,这就是妇人之仁,,叫仁懦!”

圣上直接了当地说道:“你从小就被册封为太子,按理说,该有足够的霸气,偏生你一直小心谨慎!朕想要磨练你的锐气,但是,你那些兄弟的作为却不但没能将你的锐气磨练出来,你反而胆子更小了!说句实在话,要不是你在处理政事上头的确颇有章法,而且本身的身份又最合适,朕真的曾经考虑过废黜太子的事情!”

司徒毓吃了一惊:“父皇!”

圣上叹了口气,说道:“朕也是那个时候过来的,知道什么叫做太子难当,但是,既然你是太子,很多时候就得显出担当来,许多时候,朕其实不想看到你为了所谓的兄弟情谊委曲求全,你要是老老实实跟朕说,你怀疑你的兄弟,你想要压服他们,朕会给你这个机会,可是,你总是忖度朕的心意,但你那般,不光自己不顺心,也没人会领你的人情!”

圣上很快说道:“如今,你该有足够的底气了,所以,朕想要看到,接下来你的表现如何!”

司徒毓顿时明白了圣上的意思,虽说已经立了太孙,但是对于圣上来说,很多事情也不过就是麻烦了一些而已,哪怕不要废太子,但是以圣上的本事还有长寿,让自个这个所谓的太子提前离场也不是什么难事。

司徒毓其实心中苦笑,他难道不想要干脆利索解决问题吗?只是,这根本不可能啊!圣上如今这么说,谁知道他原本是怎么想的呢?这么一想之后,司徒毓顿时觉得,自个大概是从来没有信任过圣上吧!

回去之后,司徒毓做了个近似于真实的梦,醒来之后,他唯有暗叹造化弄人而已。

在梦境中,他依旧是司徒毓,依旧早早被册封了太子。他被册封之后,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在兄弟们中间,一直非常傲慢,自觉那个位置理所当然就是自己的。

可是,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呢?圣上抬举了其他的兄弟,跟东宫打擂台,终于,他撑不下去了,直接举兵造反逼宫,结果理所当然失败了。他最后直接拔剑自尽,之后被追封为义忠亲王,自个的长子也继承了义忠郡王的爵位,后来等到新君即位之后,还在联络自个的旧部,企图翻盘,最后自然是失败了。

司徒毓回忆了一下梦境之后,就发现了其中的违和之处。

最明显的就是司徒瑾的存在,在梦里,司徒瑾同样是谢皇后的养子,但是一直以来虽说不至于是什么小透明,实际上却一直是个低调沉默的性子,司徒瑾稍微大一点的时候,大概是因为圣上的暗示之类的缘故,直接投奔了东宫,后来就跟着司徒煜做事。

司徒瑾并没有显露什么野心,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他在兄弟之中并不算出众,武力比不上司徒歆,在文人之中,名声比不上司徒晞,甚至某种意义上,还不比司徒祺,起码司徒祺当了几年差之后,也有了不少党羽。而司徒瑾呢,跟在司徒煜后头,黑锅背了不少,好处没捞到几个,在外人眼里,大概可取的也就是还算是能做事,就是有的时候,显得刻薄了一些。

至于司徒轩因为外家甄家的存在,在司徒煜还是太子的时候,声势就已经非常浩大了。司徒瑾在一众皇子中,大概也就是比老六司徒煦强一些,在圣上那里勉强也算是有几分面子。

但是,在司徒煜的梦中,他却看到,自个自尽之后,圣上隔了几年,居然将皇位传给了从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司徒瑾,司徒煜对此也非常能够理解,司徒瑾几乎是一众皇子里头,外家还有妻族最为弱势的一个,也没什么党羽,因此,叫他做了皇帝,圣上即便是做了太上皇,他也没法立刻掌握朝政,必须要依赖太上皇的力量。

司徒煜的梦境到了这里就结束了,想到梦中的情况,其他人也就罢了,按照他们的性格和能力,估摸着到最后命运的确是那个样子,可是司徒瑾,从小到大,就没平凡过得司徒瑾,居然也会有那样的时候吗?在司徒煜的梦境里头,司徒煜很多时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窝囊了。

现实和梦境差距实在是太大,这叫司徒煜顿时清醒了过来,这里最大的变数就是司徒瑾,或许,司徒瑾当真如同民间所说,是什么真仙临凡,要不然,也不至于出现这么大的差池。

当然,司徒煜不是没有怀疑过司徒瑾是否存在着夺嫡的野心,不过好几年前,他就搞明白了,对于司徒瑾来说,只怕皇位这玩意不但不是什么好东西,反而就是个让他避之唯恐不及的累赘。

因此,司徒煜很快放弃了去警惕司徒瑾的想法,他寻根究底之后,忽然发觉,这场梦境大概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梦境,如果真是梦的话,未免太过真实了一些,他甚至能够回忆起自个自尽的时候穿了什么衣服,戴了什么配饰,自个的几个孩子都是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其实是与现实有着微妙的区别的。别的就不说了,梦境里头,他一直与太子妃相敬如宾,与太子妃之间只生下了一个女儿,他最器重的一直是张良娣生的长子司徒彰,后来,受封义忠郡王的也是司徒彰。

一番分析过之后,司徒煜近乎是有些恐惧的发现,自个大概真的曾经经历过之前的那一世,这一次或者是得到了机会重来一次,虽说失去了那一世的记忆,但是潜意识中依旧记得那一世的惨烈,因此,这辈子一直有意收敛自个的本性,时间长了,竟是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自个的本性了。

司徒煜想到这里,再想到圣上的那些评语,不免有些叹息起来。上辈子的他,就是如同圣上所说的那样,性子几乎可以说是恣意了,他一直自傲于自个作为太子的身份,因此,对于其他兄弟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心态,这也招来了不少仇恨。如果说,这辈子一帮兄弟之间的争斗还算是含蓄的话,上辈子的时候,那简直可以说早就撕破了脸面了,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么一想之后,司徒煜顿时对圣上对自个的评价可以无视了,他之所以能够还算顺利的走到今天,得到圣上的这些评价,已经是最大的胜利了。要知道在那个梦境中,圣上看着自己的眼神到了后来,压根就不见了任何温度,永远是审视和怀疑的。那时候,司徒煜哪有像是如今这般坐镇京城监国的机会,总是被圣上带在身边,名义上是爱护,实际上就是监视,圣上担心司徒煜在自个看不见的地方,就直接谋逆造反了!

不过,想想也是,梦境中的司徒煜在那个时候,其实已经有些癫狂了,他对于一切都充满了怀疑,不管是对几个兄弟,还是对圣上都是如此,甚至对自个手底下的臣属也是这般。实际上到了最后,司徒煜已经是众叛亲离,这才孤注一掷,或者说是破罐破摔。

圣上那个时候,也不像是如今这般康健,他已经开始衰老,在梦境中,他偶然从御医的脉案里面知道,圣上甚至曾经差点中风,有一阵子,连字都是靠着何善临摹的圣上的笔迹,因为那时候他一直手抖,根本没法写字,后来才在御医的调理之下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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