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买房是个梦(2 / 2)
回家的公交车在一阵尘土飞扬中驶进了公交车站。紧跑几步迈上公交车,掠扫了一眼没有空闲的座位的车厢,费溪向车尾部位移动了几步站了下来。此时,公交司机释放的音乐正弥漫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坐在座位上的那些人们在初春午后犯起了春困。没有熟人相遇的一路上,费溪机械的抓着扶手被颠簸的公交车承载着穿越在初春的麦城。
交上钱办理完他和易萧萧的暂住证,费溪疾步向他租住的房子方向走来。只有几个人偶尔路过的小巷自子里,收废品的小贩不厌其烦的用扩音器播放着提前录制好的吆喝声。心里揣着事的费溪傻头傻脑的快到住处附近时,一声费溪的喊声让觅声而去的他猛然转身,几乎失去重心跌倒在地。
乍听到喊声很熟悉的费溪一时无法确定有没有喊他或者是谁在喊他。就当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错乱的时候,大学同学刘艺昆的身影跳动了他的视野里。稳了稳依旧在晃动着的身体站定了当地,费溪笑等起快步奔过来的刘艺昆来。当他伸手欲捶刘艺昆时,刚刚走近他的刘艺昆却嬉笑着先他结实的砸了几拳头。
好个你小子,大学毕业后没见你的影子,整天混啥呢,也不和哥们说说。
呵呵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上次蒙晓瑞还说你老舅给你在你们那的团委安排了个工作。
蒙晓瑞,这小子,你们最近还有联系?我现在在麦城这边学习,刚过来看了一个高中时的同学,真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了。
是啊,我也纳闷呢,听着声音很熟悉,我还说呢,在麦城我没几个朋友,谁想到是你个老小子啊。
嘿嘿,怎么样,毕业后混的还行吧。啥时候结婚啊。
刘艺昆随口说出的这些话让正欲张口说什么的费溪生硬的把到嘴边咽了回去。
还和易萧萧在一块啊,你们有些年头了。怎么着?不会奔08奥运去吧。
结婚,扯淡的事,还没想呢。现在连根房子毛都没买着,怎么结婚。你怎么样,看你小子油光满面的,混的不孬啊。
一来二去,费溪和刘艺昆当街叙上了旧。沉浸在同宿舍铁哥们的意外相逢里,他们忘却了时间以及要忙活的正经事。如果不是刘艺昆的手机响起,估计他们一时半会还说不完。
喂嗯好,好行,行,行我马上就回去,刘艺昆转了转身体接完了电话。
费溪,我要赶回麦城八一招待所,不和你多聊了,你小子结婚时别忘了我。我可是你和易萧萧的证婚人啊。说着这些话,刘艺昆迈出要离开前脚。
哪能啊,没问题,结婚一定给你电话,电话还没变吧。
没有,你有事直接找我就行。什么时候去绥城给我电话,我好好招待你。我得马上赶回去,刚才一起来的同事说下午要培训。要不,咱们今晚就好好聊聊了。
那行,我也不留你了,下次你再过来提前给我电话。净顾着和你说话了,我就在这前边那楼上住,蒙晓瑞也住在里面,我们一起合租的房子。
好,下次过来,找你们俩喝酒,见了易萧萧、蒙晓瑞问好。对了,蒙晓瑞和陈琳娜还在一起吗?
我靠,你小子,怎么一来就没别的。是不是祈祷我们这些人都成孤家寡人才开心啊,费溪嬉笑着和刘艺昆说完了这句话。
刘艺昆没有再和费溪闲侃下去。临别前,他冒出的一句话让费溪在回家的路上揣度了半天。
那倒不是,前些日子,我在网上遇上蒙晓瑞。从他和我聊天的语气里,感觉他和陈琳娜要分手。你既然不知道就别多问了,当作不知道吧。
既然知道了,费溪又怎么可能当作不知道呢。整天和蒙晓瑞他们在一个房子里低头见抬头不见的,也没见蒙晓瑞和陈琳娜争吵啥,怎么会有分手的事呢。费溪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思考着打开了房门。
这时,费溪有些意外的看见陈琳娜正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微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费溪开门房门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现在他更加困惑了,这个点以往常算来,陈琳娜应该在上班。她怎么会在家里?坐在小板凳上想了一会,感觉不可思议的费溪起身坐在了电脑前。
易萧萧下班回来前,感到无所事事的费溪只好打开了电脑,以打发这些无聊的等待时间。一篇接着一篇,新浪、163、搜狐等网站上的军事新闻,费溪浏览了个遍。一看时间还早,他只好上了qq,欲找人聊天。
一圈搜索下来,没有几个熟人在线,感觉有些困乏的费溪趴在桌子上眯起了觉。不到一刻钟,费溪一下子猝醒了过来。急急忙忙摆动鼠标和敲击键盘的一连贯动作后,他打开了googel搜索引擎的主页面。想到刚才折磨的他字眼——博客,调整完输入法的费溪顺势就敲出了这两个字。片刻的等待后,他看到了一些网站的博客平台。
选择了一个感觉还可以的博客平台,依据该网站的提示,费溪以痕落无迹为名进行了注册和登录。看着被自己一激灵催生出来的灵感杰作,他有些自言自语的道:我太有才了。
偷着沾沾自喜了一会,看了一眼被春天蛊惑地走出沉寂的城市,费溪心念一动的写下了这么一些文字:
时间指向下午十六点九分,我刚从电脑桌上醒来,就坐起来开始敲击键盘。好久了,想为自己写点什么。但经历太多之后,我失去了诉说的勇气和激情。在岁月无声无息的流逝里我开始沉默,以至于感到恐慌
日子走向碎逝的必然和永恒,我踩着日子的肩膀忙碌在被马达和霓虹统治的城市:每天下班上班;每周过单休日;在被钢铁和钢筋混凝土的征服里我每天不厌其烦的说着一句话:真想好好睡一觉。
每天早晨撑开惺忪的睡眼,心里真的不愿意再去上班,只想坐下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譬如说:逛逛街散散步或一些让自己心情愉悦的文字抑或喝一杯清茶。
但这一切只是一朵昙花的想象。伴随着时钟一声一声的催促,我习以为常地穿上衬衫、长裤和皮鞋,把自己武装起来,带着生活的面具开始自己有些麻木的漠视的生活。多年来一种色彩的行走,我知道我是一个俗人,摆脱不掉太多俗世的痛苦和烦恼。每天我还要在真情的失落以及喜悦的收获里经营自己的人生。
敲击上末引号,费溪提交了首篇博客日志后就关掉了电脑。揉了几下睡意渐逝地眼睛,他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呵欠。随手抄起了放在电脑桌一侧的门锁,费溪走出了房间,易萧萧回到家之前,他做好晚饭。
脑子里过滤着易萧萧爱吃的菜,费溪的脚步声已从房间里挪移到了居民楼前的水泥路上。半个多小时后,他拎着菜再次回到租赁的房子里。关闭了房门,走去厨房的路上他顺道?了一眼蒙晓瑞租住的房间,出去前还微开着的房门现在已落了锁。
联想起今天早些时候从刘艺昆那里听来地传言,费溪对蒙晓瑞和陈琳娜之间貌似平和的表面心生了怀疑。究竟有什么不对,忙于准备晚饭的费溪在事不关己的心态里逐渐淡忘了这件事。
最后一道干炸里脊被费溪从油锅里捞出来堆放到了盘子里。随着吱呀地开门声,蒙晓瑞的头和大半个身子蹿进了客厅。回房间的蒙晓瑞看见了在厨房忙碌的费溪。没等费溪开口,他就扯开破锣一样地嗓子嚷开了:一进门就闻到香味了,我说呢,还以为从外边飘进来的,原来是你小子偷着做好东西吃。
做的啥,他原本回屋的身体看见费溪盛放盘子里被炸的金黄酥软的里脊,旋了一个弯就拐进了厨房。瞧着直奔里脊伸手而去的蒙晓瑞,费溪还来不及阻拦,他已经抓起一块塞进了嘴里。
嗯,真香,真好吃,看着他又要伸手去抄的样子,费溪开口了:你看你那个脏样啊,我一会拨一些给你们,等陈琳娜回来你们一块吃吧。
费溪的话刚吐出来,蒙晓瑞就停下了他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费溪没有理会他,继续随意地提了句:今天中午我遇上刘艺昆了。听他说这两天是来麦城参加什么玩意的培训。他说他住在麦城八一招待所。先前和你联系过吗
啊,哦,是吗,蒙晓瑞心不在焉地说出这些后,若有所想的停顿下了他的话头。
我回屋放东西去,你小子可别反悔。你刚才说的话要算数。今晚有好好吃喽。
有些哭笑不得费溪站在厨房里看着蒙晓瑞欢呼雀跃般地身影离开了厨房。易萧萧回到家里已是傍晚时分。尽管她这次到家比以前有所提前,但提前做好的饭菜还是有些凉了。春天再凉的菜也不碍事的费溪和易萧萧借着饭菜残存的微温动起了筷子。
吃饭的间隙,费溪和易萧萧说起了今天他们去旺亚君都开会的事。说到旺亚君都的销售经理滕志强在那里买了一套房子时,易萧萧接过了话茬。
他们怎么这么有钱啊,什么时候能在咱们自己的房子里吃你做的饭就好了。再凉我也感觉很幸福。
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不幸福了。
幸福是幸福啊,但终归不是自己的家啊。有时候想起来就心痛,你知道吧。我很多同学现在都买了房,准备明后年结婚。你说我们怎么办啊?咱俩啥时候结婚,你盘算过吗?
怎么办啊,凉拌。还能怎么办。人要学会知足常乐,什么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要慢慢来,不是吗?!
你这个人啊,上来这么一阵就是这么不可理喻。怎么就叫不知足了,我现在和你在一块,你就知足吧。你说你有啥啊
看了一眼易萧萧不停地吐字的嘴唇,费溪心里翻腾出了一些意外的烦躁。想到昨天晚上的争吵,他压下了无名的怒火。易萧萧这些挂在嘴边的话,费溪听了近一年了,耳朵都快长出老茧来了。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易萧萧每次说完后总会得理不饶人的要费溪给她一个明确的态度。每次到这里,话不投机的他们彼此心里总是疙疙瘩瘩地。说来也怪,易萧萧就是这么个执拗和任性的脾气,如果你顺着她,万事大吉;要是硬碰硬,那就有费溪好受的了。
好了,好了,宝贝好好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再说吧,不愿意被絮叨烦的费溪按压不住气闷的说道。
什么好了,好了。你糊弄谁呢,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不是又烦了。每次一说到这里你就烦,你少来这一套。你想怎么着,不愿意在一块,不愿意结婚就说一声。没有然愿意求着你,别不识好歹。
我哪里像你说的这样啊,这不是在吃饭吗,生气对身体不好,吃完饭再好好说也一样。
吃完饭,吃完饭,哪次吃完饭我们正儿八经的说过这些事。你不是说这里疼就是那里痒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在蒙我。拖着,你就拖着吧,早晚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你看看你又生气了,来吃点肉,费溪勉强在脸上堆出些笑容,给正说个不停的易萧萧夹了块里脊放到了她的饭碗里。
我不吃,易萧萧生气的使劲蹲放下了饭碗,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费溪继续说道:没有房子,将来我父母老了,怎么照顾他们,让他们在家里呆着,不用管不用问,能行吧。
易萧萧的这次说的话,比以前没多少变化,但其随后说的多少触动了费溪那根被刻意隐藏起来的神经。
我父母还好一些。你父母呢,没有公费医疗和养老保险,等他们种不了地了,你说将来怎么办?没房子,我们有了孩子怎么办?整天住在租的房子里,被人家赶着来赶着去,三天两头搬家,你心里就感觉舒服吗?
费溪放下刚扒拉了几口的饭碗,一声不吭的低头沉思着。他折服半天扎不出一个屁来的蔫样,让易萧萧更加生气。
你低什么头,也不想想。就打算租房子,没钱交房租被人家赶出来,让孩子也跟着我们受苦,你过意的去吗?这些你都不想,整天嘻嘻哈哈,你这是糊弄我还是糊弄你自己?
易萧萧接二连三冒出的这些话一时间让费溪感到了恐慌和心累。实际上,她说的这些费溪何止考虑过十次八次。她说他在糊弄,着实有些冤枉了他。更多的时候,面对这种不知努力方向的生活,他是在逃避,以自我欺骗的方式不去想这些客观存在的事实。
现在经易萧萧一提,费溪那根隐藏的神经开始隐隐痛疼了。一下子没有了吃饭的胃口,费溪闷着头继续接受着来自易萧萧的数落,也在想着他以后不知道归途地未来。
乖从地接受完易萧萧的教育,费溪安抚着她吃完了晚饭。忙碌了一下午,好不容易走出厨房回自己的房间,费溪却听见了陈琳娜正对蒙晓瑞说的一些字眼:房子买不上去我们那里我父母就我自己一个孩子
费溪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走进来,易萧萧背对着他撩裤脚。此情此景,费溪有些动容了。天天喊着明天让她过上好日子,后天给她买啥啥啥。但后来呢,不是这个地方的钱窟窿需要填,就是那个地方的花销需要存起来攒着。
大学毕业到现在,霎那回想这些年以来,他好像没有出息过的一天。每天都是奔波在疲于应付生活的路上,没有一天是踏踏实实开心走过的。缓步向易萧萧的背影靠近时,费溪的心被猛的扎了一下子。一种醍醐灌顶的幡然醒悟,让费溪禁不住转过易萧萧的身体抱紧了她。
流浪漂泊在麦城,她才是他最宝贵的财富和牵挂。但毕业到现在,他似乎一直没有好好珍惜,习惯地把她说的话当作耳边风。想到失去易萧萧的苦楚,费溪把她抱的更紧了,害怕一松手她就蒸发地无影无踪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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