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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倩儿为何要撒谎?倩儿为何要攀诬你?”韩沅沅冷笑道,“你跑到深桐院去找我姐姐,同她说了什么?可是逼她允你嫁给紫大哥!”

“二小姐,我同你说了几千遍,紫老板是绸庄老板,而我是绸庄绣女,我们没有别的事!”

“你们糊弄得了别人,可糊弄不了我,”韩沅沅冷了口吻,“绸庄上下几十个绣女,全都吃住在城外的桑蚕园里,只有你可以住在璋园,这是为何?”

“那是我手艺好,订单多,时常做不完活,老板才许我住在这里。”芸凉冷淡道,“即便如此,我也只是住在店面里,并没有住在璋园之中。”

“仗着有些手艺,就想无法无天了?你要记住,你只是个奴才!是我爹买回来的奴才!”

她无端咒骂,芸凉无话可答,只是仰了仰脖子。

“一个下等贱婢,成天只想勾引人,你的心思我姐姐早看透了!”韩沅沅切齿道,“她不让紫大哥纳你为妾,因此你怀恨在心,将我姐姐毒死了,是也不是!”

“二小姐,并非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一心嫁给紫老板。”

芸凉淡然讥讽一句,立时将韩沅沅气得蹦了三尺高,她二话不说便冲了进来,一把推开含山,扬手挥了个结结实实的耳光,将芸凉打得头发散乱,半边脸颊红了一片。

“喂!你干嘛打人呀!”含山忍不住道。

“她是我家买回来的奴婢,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不必找理由!”韩沅沅恶狠狠回道。

自打芸凉走出来,含山便觉得她带着股清雅高傲的气质,实在想不到这样的人竟是卖身的奴婢。她立时想到了夕桂,心下生出怜惜之意,想替芸凉说两句话,却不知说什么。

“贱婢!不论你素日是何等妖调,如今你害死了我姐姐,我便不能饶你!”韩沅沅蓦然伸手,一把揪住芸凉的头发,“县太爷就在璋园,你且跟我去见官!”

第24章 悦已者容

可怜芸凉被韩沅沅一把扯掉头帕,秀发像鸡毛般散乱开来,适才的得体大方全然不见,只被韩沅沅揪着头倒拖着往外走。看着芸凉要挣又挣不脱,含山着实难以忍耐,放声道:“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她!”

韩沅沅是个跋扈惯了的人,哪里肯理含山?她只当听不见,照样扯着芸凉,含山急起来,扑上去拽住她的手臂道:“你放开!叫你放开!”

含山不算娇生惯养之人,因而力气颇大,这时又带了意气,一把将韩沅沅的手扯开,顺便在她胳膊上抓了两道印子。这下可了不得,韩沅沅尖叫一声,虽然放开了芸凉,却一巴掌向含山抽了过来。

这巴掌扇得飞快,含山还在懵着,韩沅沅的手掌已经刷到面前,眼看她要受这一掌,横空里却有人一把捞住韩沅沅,紧接着一个和婉的声音道:“姑娘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韩沅沅在彩云绸庄做威做福,向来是张口便骂抬手便打,这下被拿住了打不下去,于她来说是泼天的耻辱!她横眉怒目,一眼看见白璧成站在面前,虽然握住自己的手臂,他眉宇间没有半点凶狠,依旧温文尔雅。

“什么人!”韩沅沅怒道,“敢管你姑奶奶的事!”

“你是他姑奶奶?你知道他是谁嘛就满嘴胡说!”含山立时嚣张,“他可是清平侯!白侯爷!你不过是个商贾之女,如何敢做他的姑奶奶!”

韩沅沅没学到紫仲俊做生意的本领,但紫仲俊巴结官场的精髓她是学得炉火纯青,一听来的是个侯爷,扬起八丈高的气焰立时便垮了下来,将信将疑地瞅了白璧成一眼。

他看着仿佛是有些来头。

见韩沅沅老实下来,白璧成放开她的手臂,却转眸问含山:“你说进来量尺寸做衣裙,怎么这样久?”

“就是她!”含山指着韩沅沅告状,“她进来捣乱,不让芸凉给我量尺寸!”

白璧成听了,并不理会韩沅沅,却向掌柜道:“彩云绸庄开门做生意,哪能如此对待客人?这却说不过去!”

掌柜听说他是个侯爷,虽不知真假,却也不敢怠慢,连忙行了个大礼,然而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却说不出。

慢待顾客的可不是他,是韩二小姐啊!

韩沅沅在边上看着,这时候喷得一笑,向白璧成娇声道:“打扰客官做衣裳,的确是本店的不是!但我店里的绣娘有好几位,个个都是裁剪缝绣的高手,这就叫掌柜的另选一位来就是!”

“我不要!我就要芸凉做!”含山不让步,“我买的可是你们店里最贵的粉波缎!不配上芸凉的手艺,我可不放心!”

韩沅沅手臂隐隐作痛,还留着含山两道指甲印呢,她心下恼火,拉下脸道:“芸凉还会杀人害命呢!她做的衣裙,你敢穿吗?”

“你说她杀人可不能红口白牙,要拿出证据来!”含山忿然,“你进来便贱人奴才的骂着,不由分说便指她杀了人,如此横加污蔑,是为富不仁,是欺凌弱女!”

韩沅沅活到这么大,被这样指责还是第一次,她倒抽一口冷气,正要破口大骂,芸凉却上前一步道:“二小姐,你冲我来便冲我来,不要为难客人!不是说要见官吗?去见就是了!”

她被韩沅沅抓得头发披散,半边脸颊也被打得红肿起来,然而说话时仍旧昂着脸,带着不肯低头的清傲。韩沅沅越瞧她越恼火,冷笑道招呼带来的家丁:“一左一右押住了,把她给我带进璋园去!”

“不必押,我自己会走!”

芸凉梗着脖子说罢,率先向外走去,韩沅沅哼了一声,带着几个家丁也跟着走了。这边含山却急了起来,拉住白璧成道:“侯爷,快快去救芸凉!”

“你究竟要救谁?”白璧成哭笑不得,“是邱意浓还是芸凉?”

“也许他们都不是凶手呢!”含山道,“会不会有第三个人?”

“当然有可能,但邱意浓在莹霞散里加了砒霜,芸凉在韩溱溱毒发前去过她屋里,都有嫌疑。”白璧成道,“赵仵作的尸格也该出来了,不如我们回去罢。”

被韩沅沅闹了一场,掌柜的以为生意泡汤,听说他们要走了,也不敢多说什么。白璧成却摸出一锭银子道:“掌柜的,挑好的粉波缎留在一边,若芸凉姑娘能回来,要请她继续做衣裙。”

掌柜意外之喜,忙问白璧成的住处,只说芸凉做好了便给送去。白璧成心知芸凉没那么快脱身,于是推说自己会来拿,这才带着含山步出彩云绸庄。

“侯爷说不给钱的,怎么又替我给了?”含山笑问。

“不是替你给的,是替你垫的,”白璧成道,“从诊金里扣出来。”

“什么!”含山一听便跳起来,“侯爷拿我的钱买东西,可问过我愿不愿意?粉波缎那样贵,也瞧不出什么好来,就算要做新衣裙,我也不要这个!”

“你有一万两银子可以继承,这才花费多少就着急了?”白璧成奇道,“劝你一句,银子是用来享受的,不是用来存的。”

他倒惦记上一万两了!含山差些气倒,如今别说一万两,连冷三秋的影子也不见,不!就是冷三秋的徒弟,也还有三个没找到呢!

“这粉波缎有什么可享受的?”她不服气,“很好看吗?”

白璧成轻飘飘溜她一眼:“当然,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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