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报仇,十年不晚(2 / 2)
他伸手又拧开了,这次换成了许巍的《像风一样自由》:
我像风一样自由,
就像你的温柔无法挽留,
你推开我伸出的双手,
你走吧最好别回头。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跟着哼,盛阳一开始还蹙眉,后来被许巍沙哑又洒脱的嗓音打动,也随着节奏晃起来。
顾舒叶笑道:“陈知羽就应该听听这首歌。”
盛阳白了他一眼:“幸灾乐祸。”
顾舒叶单手扶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说:“我是高兴。”
“你高兴什么?”盛阳秀目圆瞪,“你是不是早就盼着我俩分手了?”
“那倒不是。”他开着车瞟了她一眼,瞧见她没有伤心的神色就放了心,“我就是觉得他配不上你。”
前面是红灯,他踩着刹车,慢慢停下来。
“我们那一圈人,没有一个能配上你。”
许巍的声音太吵,盛阳没有听清他的话,便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顾舒叶嬉皮笑脸凑上来:“我说——咱俩干脆在一起得了,气死陈知羽给你报仇。”
盛阳不在乎地说:“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我还有大好年华去见识男人呢。”
他嗤笑,又坐回去:“你才多大点,口口声声要男人。”
盛阳不乐意了,炸着毛反驳他:“要男人怎么了?我不仅要男人,我还要找好多好多男人。”
“好好好,”他像哄妹妹一样哄着她,“到时候看上哪个,哥哥给你抢回来啊。”
这还差不多。
他开车把她送到谢家门口,她买的东西太多,他又下车帮她大包小包地拎进了谢家的门。
刘妈妈一见他就笑得慈眉善目:“小顾呀,回头留下吃饭,刘妈妈给你做佛跳墙。”
他答应得顺口:“好嘞!”
进了盛阳的房间才被她剜了一眼:“谁让你留我家吃饭了!”
“大小姐!”他扬了扬手中的购物袋,夸张地叫起来,“我给你当了一下午苦力,你连饭都不管?”
他念念有词:“过河拆桥上树拔梯鸟尽弓藏得鱼忘筌。”
盛阳被他吵得头痛:“你到底哪来那么多成语?你不是不学习的吗?”
他“哎哎”叫起来,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我读书的好吗!不信你去我家看看?”
顾家专门有一个房间,布置得跟工藤优作的书房似的,从上至下密密麻麻都是书,一进去就是来自知识海洋的压迫感。
盛阳哼了一声:“那也是老爷子的书,跟你没什么关系。”
他把购物袋一丢,随意地躺在她床上,“哎呀累死了,本少爷也歇一歇。”
盛阳有洁癖,立刻踹了他一脚:“顾舒叶你给我起来!不要穿着衣服就上我的床!”
他分外无辜:“你难道让我脱光了睡?”
她噎在那里,指着门口说:“你去客房睡。”
他一动不动:“我就在这里。”
盛阳费劲地拽着他起来,一路推进了浴室:“你洗澡,我去给你找谢准的衣服。”
谢准在国外上学,家里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码得整整齐齐,好多甚至连穿都没穿过,盛阳随手拿两件走到浴室敲门:“衣服给你放门口了。”
岂料门一下就开了,顾舒叶大大方方伸出手:“给我吧。”
盛阳闭着眼递给他。
顾舒叶忽然笑:“谢准还穿小熊维尼?”
盛阳睁眼一瞧,还真是小熊维尼。也不知道谢准什么时候买的。
顾舒叶大大咧咧地套上,见惯了他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突然换成卡通衫,看起来有些滑稽。
盛阳忍着笑:“挺可爱的。”
顾舒叶得意地抚着毛:“那是自然,我顾舒叶穿什么不好看。”
呸,自恋狂。
顾舒叶一脸坏笑:“谢准一定是谈恋爱了。”
盛阳却不以为然:“我没听他讲。”
“这种事干嘛告诉你这种毛头小孩,”他振振有词,“他这么老成持重的一个人,肯买这种可爱的卡通衫,一准儿是和女朋友一起穿的。”
他一个劲儿撺掇她,“他没带走,说明还没来得及送——你再去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件小猪皮杰。”
盛阳被他催得无奈,反正他俩整天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又鬼鬼祟祟进了他房间。
还真被顾舒叶说对了,衣柜底下压了一件迭得整整齐齐的小猪皮杰,粉嘟嘟的,活泼可爱。
顾舒叶意味深长:“你看——我说吧。”
盛阳拿起来朝自己身上比了比:“我穿也挺合适的。”
顾舒叶怂恿她穿上,两个人并肩站在穿衣镜前,小熊维尼托着脸,小猪皮杰嘟着嘴,像在隔空亲亲。
盛阳摇着头:“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哥居然这么腻歪。”
顾舒叶的手松松地搭在她肩上:“男人一恋爱,就变成笨蛋。”
于是两个人又回房打游戏,刘妈妈进来送水果,看见他俩穿成这样还愣了一下:“你俩下午买的?”
盛阳还没开口,顾舒叶就先承认了,还转了一圈问刘妈妈好不好看。
刘妈妈脸都笑成花了,一副看女婿的眼光:“哎呀,顾小少爷穿什么都好看的。”
盛阳恶狠狠叉了块西瓜:“呸,臭孔雀!”她刚要送到嘴里,就被顾舒叶突然凑上来,抢先一步吃下去。
“顾舒叶!”盛阳跳起来,指着他手里的果盘:“你自己不是有吗?”
顾舒叶理直气壮地说:“可你的更甜啊。”
他们又要打起来,刘妈妈笑着摇摇头出去了,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盛阳把果盘往桌上一放,冲着顾舒叶就张牙舞爪扑上去。顾舒叶没防备,居然真的被她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他的手被盛阳死死地按住,两条腿也被她缠着,罪魁祸首骑在他身上,以一种暧昧地姿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盛阳得意洋洋,冲他吐了吐舌头:“没招儿了吧!”
顾舒叶眯起眼:“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
盛阳笑了:“你试试呗。”
可顾舒叶却不敢动。他刚洗过澡,整个人都被淡淡的沐浴露味笼罩着,是盛阳的味道。她贴着他最亲密的地方,体温透过薄薄的衣物传过来,那处一下就变得烫得吓人。
盛阳突然从他身上滚下去,又羞又恼:“你耍流氓!”
顾舒叶一脸无辜:“我干嘛了?我连动都没动一下。”
盛阳背着他肩膀一抖一抖的。顾舒叶以为她生气了,忙抬起身子拍拍她:“怎么了?”
盛阳却捂着脸笑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笑完了,看了他一眼又开始笑。
顾舒叶被她笑得莫名其妙,直起身子忍无可忍:“你笑完了没有?”
盛阳勉强忍住,坐到他身前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你们男生真的管不住下半身啊?”
顾舒叶脸憋得通红:“谢盛阳!”
盛阳却愈发放肆,干脆伸出手戳了戳它:“真的一碰就会跳起来吗?”
顾舒叶像个被调戏的良家夫男一样捂住自己,恼怒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不知羞!”
“哟,你也有今天。”盛阳干脆扮起了强抢民男的恶霸,向他伸出恶魔的小爪爪:“给姐姐摸高兴了,奖励你糖吃。”
眼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顾舒叶出于生存的本能翻身压上去,强行按住了她的手。
四目相对间,顾舒叶咽了下口水。
盛阳警惕地看着他,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顾舒叶,你不会想亲我吧?”
他顿了几秒,松开她的手哼了一声:“想得美。”
他伸长胳膊叉了一块西瓜喂给她,又重新躺回她身边,双手交叉搁在脑后枕着,悠闲惬意地说:“夏天可真好啊。”
盛阳点点头:“西瓜可真甜啊。”
顾舒叶翘着脚,看似不经意地问:“你跟陈知羽为什么分手?”
刚在一起的时候如胶似漆,恨不得每天念他八百遍,现在怎么闹成这个样子。
盛阳本来想一语带过,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坐起来冲他发牢骚:“陈知羽他妈嫌我妖,我一想起来就生气。”
顾舒叶听了这话登时怒火中烧:“他陈家算什么东西?!”他气得站起身,“我要回家,让老爷子查他的税!”
盛阳拉住他:“你别。”
“都分手了你还护着他?”他怒不可遏,“你俩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看他不顺眼,那么多同龄的女孩追他,他偏要跟你谈恋爱,你才多大?要不是看你真的喜欢他,我早就把他揍进了医院。”
盛阳抿着嘴,轻声说:“都过去了。”
他哼了一下,双手搭在她肩膀上认真地看着她:“我问你,你哭了没?”
盛阳摇摇头:“一开始是有点难受,后来想通了就不想哭了。他能因为他妈跟我分手,说明在他心里我也没那么重要——不爱我的人,我更吝啬于爱他。”
顾舒叶恶狠狠骂了一句:“妈宝男!”
盛阳附和他:“骂得好!”
两个人相视一笑,顾舒叶捏着她的下巴对她说:“谢盛阳,你不许哭。我给你找天下最好的男人,你听到没有?”
她点点头,没心没肺地靠上去:“顾舒叶,你对我最好了。不枉我平日里那么疼你,”她踮起脚,像摸小狗一样揉他的头发,“舒叶乖,姐姐给你买糖吃。”
“我看你的皮又痒痒了!”他故作生气挠她痒痒,害得她倒在床上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大哥!”
一声“大哥”叫得他心旷神怡,他伸手把她拉起来,一路揽着走下楼:“走,看看刘妈妈的佛跳墙做好了没。”
顾舒叶的胃口很好,连着添了叁碗米饭。
刘妈妈开心得合不拢嘴:“你要是爱吃就天天来,刘妈妈天天做给你吃。”
盛阳叫了一声:“刘妈妈,顾舒叶把咱家大米吃光了怎么办!”
顾舒叶接了一嘴:“我可以自带干粮。”
盛阳在在桌下拧了他一把,顾舒叶疼得龇牙咧嘴,还殷勤地给她盛了一碗佛跳墙。
盛阳挑剔地皱起眉头:“我不吃姜。”
他又拿回去仔细地挑出来所有姜片,才推到她面前。
顾舒叶穿着胖胖的小熊维尼,显得更居家了。他习以为常地做着这些事,为她盛菜、为她挑姜、为她剥虾、为她出气,直到自己变成了那个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大半夜因为一通电话就跑去接她。
顾舒叶果真不辱使命,在深夜的主干道上飙车,赶在十分钟之前出现在她面前。
陈知羽一见到他,声音就冷下去:“到最后还是他。”
盛阳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轻轻说道:“一直都是他。”
陈知羽气死了。
顾舒叶一想到他最后的脸色,就得意地笑出声来。
盛阳乜了他一眼:“不就是做了我们七年前想做的事嘛,你值得那么高兴?”
顾舒叶振振有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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