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记 第65节(2 / 2)
迟来的一句话令阿素泣不成声,哽咽道:“陛下又何须歉疚呢,也并不亏欠我……”
然她话音未落,一声惊呼便溢出口,李容渊一下将她按倒,死死压在身下,不由分说狠狠吻着她的唇,似乎要将她想说的话都堵回去。对于阿素的性子,他向来了解得最深,心软时唤他九哥哥,狠下心来时便唤他陛下,他最不喜的便是她如此疏离的样子。
然而李容渊同样知道如何掌控她的所有,灼热的吻惩罚性地落了下来,不一会怀中人果然软下身子,颤抖地在他身下蜷缩起来,乌黑的眸子里全是雾气,又甜又软,是他最爱的样子。
在内心最深处,她依旧爱着他,她无法拒绝他,直至现在仍旧隐隐怀着期待。李容渊一下便懂了。被那样泪水晶莹的眸子委屈地注视着,他觉得心里软得不像样子,好像对上阿素,他永远无法真正狠下心来。
仰面承受他轻轻的琢吻,阿素只觉李容渊俯身下来,英俊的五官于眼前放大,在火光中越发深邃。他缓缓噬咬着她的耳垂,一字一句道:“再嫁我一次,好不好。”
积蓄了多年的眼泪终于从心尖流淌出来,如何都止不住,却在他轻柔的吻中一点点消融。阿素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如一叶扁舟颠簸在他浩瀚的深情之中。
最终,阿素失神地望着他,极轻地点了点头。
许久之后风声渐息,阿素紧紧依偎在李容渊怀中,只听得见两人都有些急促的心跳。她只觉恍若隔世,然而心中却轻松了许多,压抑多年的巨石似终于被搬开。
只是仍有件事她有些在意。揪着李容渊的衣襟,阿素纤细的手指划着他的胸膛,经不住轻声道:“前世后来,你究竟……究竟……”
李容渊握住她作怪的手指,深深望着她,微微扬起唇角。当他启唇欲言,阿素却忽然有些害怕,身为帝王,丰盈后宫是他的责任。她努力扭过脸去,小声道:“别说了,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见她别扭的样子,李容渊心中又涩又甜,扣住她的手,低声道:“没有别人……从来都没有。”
阿素蓦然睁大了双眼,然而自知失言,任她再如何追问,李容渊却不肯再开口了。阿素不依,在他怀中扭着身子。两人闹了一会才渐渐平静下来,李容渊紧紧将她压在身下,埋在她颈侧,缓缓道:“给我,生个孩子罢。”
阿素面颊一热,想挣开他,却一把被捏住了腰骨,身子顿时软了下来。李容渊亲昵地蹭着她的鼻尖,轻声道:“兄长们皆儿女双全,只有我……”
说着,他修长的手指已挑开她的衣带,阿素面颊绯红,向后缩着身子,犹自嘴硬道:“不要,要生找别的女人去”
李容渊忽然松开她,居高临下打量了她好一会,像是真要起身的样子,阿素忽然有些后悔,嗫嚅着不知如何开口,却忽感李容渊倾身下来,埋在她颈侧,吃吃笑了起来。
片刻后他再次起身,却一把将她抱起来,走到兀自低头食草的那匹骏马之畔,一下便将她放了上去,之后自己也上马,坐在她身后,揽着她,低声道:“不急,我们还有许多时间。”
第118章 死生(修) 李容渊似极动情,低头与她……
握住阿素身前的缰绳, 李容渊御马沿太液池畔轻缓而行。身后之人英姿笔挺,有力的手臂若不经意从她身侧环绕至前。这姿势极像将她困在怀里,阿素微微有些面热。
水面上渐渐漫起雾气, 阿素忽觉李容渊心情甚好,小心翼翼倚靠在他怀中,映在视线中的是水中央模糊的凉殿。李容渊的声音带着些微笑意,缓缓凑近, 细细在她耳畔低语道:“还记不记得你幼时贪凉, 总喜欢睡在那处凉殿里。”
这回忆实在有些久远,许久后阿素方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倒难为李容渊还记得那样清楚。那时候她年纪小,总喜欢跟在他身后软软糯糯地唤”九哥哥”, 直到后来……他们之间便鲜少有如此宁静和睦的时刻。
像是想到同一处, 李容渊微微叹了口气,垂下眸子, 极爱怜地亲了亲她的面颊。阿素心中微涩, 微微挣开, 却听他有意压低声音道:“你瞧,那是什么?”
阿素下意识顺着李容渊的目光望去,正见远处水面上浮着一片黑物,影影瞳瞳看不真切。想起幼时傅母蔡夫人讲的那些太兴宫中的诡谈,阿素不禁身子一颤, 又紧紧缩回身后之人怀中, 却似正中李容渊下怀。
他轻而易举便将她禁锢在怀里,不但不避,反御马向那黑影驰去, 阿素的脊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紧张兮兮地抱着他的手臂,手心都是冷汗。
然而到了近前,阿素才发觉那不过是一截梁柱,烧得焦黑,大约是从对岸的着了火的宫室中坠下来的。
她甫松了口气,却发觉已深深陷在李容渊的怀中,无论如何都挣不脱。阿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着了道,从前他也总喜欢这般逗弄自己,重历一世却依旧没长记性。
粼粼波光之间,李容渊牢牢将她揽着,轻声道:“若你喜欢,以后我们便在水畔起一座宫室,再让拂菻国的匠人造一座水车,好不好。”
阿素闻言抬眸,怔怔望着李容渊想,他若爱你,自将你捧到心尖,若不爱,便是冷酷无情的帝王。即便如今被这般带着柔情与爱意呵护,她依旧觉得不真实,今夜像一个太过美好的梦境,阿素不禁忧心自己陷得越深,便越难以自拔。
说起来前世她也爱来太液池畔消夏,然那时总是伶仃一人。除了青窈,她连旁的侍女也极少带。禁宫之中流言传得最快,皇后与陛下不睦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失了圣眷的皇后,还要摆什么排场呢,那时阿素这般想着,面对窃窃私语的宫人时心中倒释然了。
贴着她柔软的身子,李容渊似极动情,低头与她耳鬓厮磨,温润的吻深深浅浅落在颊畔,阿素茫然而顺从地承受,若这是一场梦,那便让她晚些醒来罢。
靠在李容渊怀中,阿素怔怔望着落满星子的水面,今夜一把火烧毁了长秋殿,连殿外的珍奇花木也烤得焦了,余烬洋洋洒洒飘落在池中,盖住了水面下残荷的断茎。阿素尚且记得夏日时这里接天莲叶无边的盛景。前世祈求圣眷艰难,她自也不敢奢望能并肩揽胜,未想到难言的期冀却在今日成真。
天地茫茫,此时偌大的禁宫似只有他们二人。明明再亲密的事都做过,如今偎依在一处,阿素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贴近。
阿素微微叹息,腰间忽然一紧,不由抬眸,却望见李容渊面上沉沉的疼惜。
他自然知道她在意些什么,将阿素揽得更紧些,感受着怀中人的柔顺,李容渊心中涩然得厉害。打小她虽生得柔弱,偏心里拿的定主意,又是个锯嘴的葫芦,即便受了委屈也从不言语,可还是会偷偷藏起来哭,又最容易心软,他哄上一哄便怯怯回心转意。
前世她从不奢求什么,而自己能给的却太少。
幸好,还有今生可以弥补。
李容渊不由将她揽得更紧些,却感到怀中人忽然直起身子,顺着阿素目光望去,他正见二十四孔廊桥的那畔,扶疏的花木之中影影绰绰,聚集的身影微微有些熟悉。
身下一轻,阿素只觉李容渊策马缓行,离得近些,她才发觉自己果然没有看错,隐隐可见远处正是阿耶与阿娘。他们身旁两道人影也是认识的,阿樱正瑟瑟伏在地上,五娘的生母奚氏立在那里倒不卑不亢。
阿素有些疑惑这二人为何在此处,忍不住下马,腰身却被蓦然钳住。李容渊居高临下望着她,冷道:“又做什么。”见阿素嗫嚅不语,不由环住她轻叹道:“世人皆言吃一堑长一智,你却总是不长记性。”
阿素知道他说的是自己三番几次差点遭了这二人毒手的事,不由心生歉疚,小声道:“多亏了有你,我离她们远些便是了。”
然而这话甫一出口,阿素忽然有些疑惑起来,为何李容渊知道她们包藏祸心,尤其是阿樱,她在人前向来无可挑剔。然不待询问出口,阿素便听到远处奚氏扬声道:“怎么,她瞒了你那么多事,你竟容得下她。”
奚氏望着安泰,话却是对元子期说的。阿素不由睁大了眼睛,李容渊轻捷下了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她也抱了下来,两个人穿过树丛,悄悄走得近了些。
借着月光,阿素望见阿娘紧紧攥住臂间的帔子,呼吸也有些急促,奚氏却如胜券在握,望着阿耶轻妩道:“难道你仍旧执迷不悟,相信鲤奴是你的儿子?”‘
闻言,阿素乌黑的眸子瞪得极大,惊呼几乎出口,却猛然被李容渊低头咬住唇,全然堵了回去,在他怀中小声呜咽,阿素扭着身子,许久后才被放开。她平复下呼吸,怔怔望着奚氏,未料到竟还有这一出事。她自不信阿兄不是耶娘的孩子,却经不住奚氏语气如此笃定。
好在阿耶并未理她,只轻轻说了几句话,奚氏便惨白着脸退了一步道:“不,我不信。”
阿素有些着急阿耶方才到底说了什么,然他的声音极轻,阿素只见阿娘紧紧抿唇,沉默不语,而奚氏犹自不肯信,冷笑道:“真是一出好戏,不过,我却不信真有这样的事,你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让她有个盼头。为了她,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见她一力挑拨,欺负阿娘,阿素心中着实生出些怒意,连原本对她作为五娘生母的愧疚也冲淡了些。然而腰身被扣住,李容渊却不许自己过去,阿素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小声嘟囔道:“听壁角,非君子所为。”
李容渊闻言倒是笑了,轻叹道:“若是你此时过去,岂不更平添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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