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雀 第8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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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平乐吩咐宫娥拿了厚些的衣裳让两人穿,江宴行瞧了一眼,眸子里浮现一抹不解。

如今正是夏季,到了晌午便热了起来,那宫中的贵人怕热有些早已置了冰。江宴行因为顾忌着沈归荑身子,便不曾吩咐用冰,可这送来这般料子的衣裳,穿在身上便就是热了。

那宫娥瞧见了江宴行眼里的疑惑,微微福礼,垂眉解释道:“昨夜下了一场大雨,还夹杂着冰雹,刘总管怕早上殿下和七公主受凉,便吩咐奴婢送来衣裳。”

下了一场大雨?

江宴行蹙了蹙眉,心里突然升起一抹不安。

他微敛下眸子,将眼底的不安压下,接过宫娥递来的外衫,便吩咐她下去。

同沈归荑起床盥漱后,刘平乐也将早膳摆了上来,两人刚坐下,连筷子还不曾拿,便听见外头传来一声高昂的殿下。

这声音卯足了劲儿,好似生怕他听不到一般。

话刚落,就见外头跑进来一个灰头土脸的人,那人浑身的衣裳全都湿透,靴子和衣摆上还溅了不少的泥,原本竖起的长发因着玉冠的的倾斜而显得极为散乱,看着实在是极不雅观,堪与那城外的乞丐一比。

刘平乐扯着衣摆在后面急匆匆的跟着跑,一边跑一边喊道:“卓大人,卓大人!您慢些!”

他口中的“卓大人”乃是白惊词身边的亲信,卓衡。卓衡少时便跟着白惊词在战场上杀敌,后来边疆安定,随着白惊词回了京都,时时跟着白惊词,便成了侍卫。

江宴行自然是认出了卓衡。

可随着卓衡而来的,是心底突然开始叫嚣的惶恐。他眉头深蹙,手不由自主的握起,连带着心里也莫名升起了隐隐不安。

卓衡一进来,二话不说便直接跪下,他手臂上划了些伤口,伤口切面微微有些发白外翻,好似是长时间泡在水里的缘故,而显得狰狞可怕。

他跪下时,膝盖与地面相击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声响,而后伏低下身子,又闷声磕了一个响头,这才直起身子。

卓衡面无表情,眸子也有些无神,尽管他表情硬冷,可江宴行还是在那脸上看出了灰败。

他张了张口,只说了个“臣。”便消了声。

那声臣发出后,尾音是些沙哑和哽咽。

如此反应,倒叫江宴行更加的不安,他眉头拧起,在眉心挤出一道浅淡的“川”字,看着卓衡时,说出的话也有些急迫,“你怎么回来了?少将军呢?”

一听少将军,卓衡的表情明显一恍,那灰败的眸子也终于是闪了闪,他薄唇微动,语气似呢喃,重复了一边江宴行的话,“少将军......”

重复过后,他才好似回过了神,慢吞吞抬头的迎上江宴行的视线,那动作好似脖颈僵硬了一般慢。

“昨日下午,南下郡下了一场大雨,少将军在防洪堤上巡逻。”

说罢,他顿了顿,盯着江宴行,眸子眨也不眨,空洞毫无神采,语气平静,“那防洪堤...塌了,少将军......也被洪水冲走了。”

说罢,卓衡便闭上了嘴,再也没有继续开口。

这话明明说的清晰明白,可偏偏要传入江宴行的耳朵时,好似有阻力一般,好一会儿江宴行才听清楚卓衡说的是什么。

他有些懵,坐在那绣凳上缓了片刻,这才抽离回思绪。

江宴行惯是淡漠的脸色,终于在这一刻,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似是觉得没听清楚,亦或者是觉得出现了幻觉,搁在那玉桌上的手被他紧紧握起,手背上因为窝的用力而发白凸显的青筋格外的显眼。

发出的声音都有些艰涩,好似摩挲在一起的砂砾一般,“你说什么?白惊词怎么了?”

卓衡没再开口,而是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丢了魂儿一般木着。

屋内寂静到可怕,沈归荑听得面色有些惨白,不由得连呼吸都减轻了不少。

只是这寂静还未持续多久,便又见有人匆匆打外头跑进来,脚踩在砖瓦上啪啪响,由远而近声响。

那小太监是刘平乐跟前的人,进不得屋中,便对着外头站着的刘平乐低语几句,又匆忙退下,留下刘平乐站在原地惊骇地无以复加。

他脸上闪过一丝惊恐,连忙进了屋中,语气着急,“不好了殿下!出大事了!”

他这惊慌失措的声音把江宴行从愣神中唤了回来,视线投向刘平乐身上时,江宴行的表情已经是极为难看。

江宴行声音还带着滞涩和艰难,“什么事?”

刘平乐活这么大也没听过这般骇人的事,许是被这消息吓到了,江宴行问他时,竟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嘴巴瓢了好几句,这才将话说完整。

“今儿,今儿上朝时,那御史大夫和折御史因为意见不合,便吵了两句嘴,两人都丝毫不让步,僵持着许久。等下了朝,萧中丞便喊住了折御史。”

说到这,他语气开始结巴,“那折御史也不服气,便,便和他继续吵,吵着吵着,就就就又说到了萧姑娘身上,骂萧姑娘和萧中丞行事腌臜,有不实关系。”

“萧中丞听了二话不说,就从袖中掏出,掏出了一把匕首,朝着折御史连捅了好几刀。折御史的血染红了百玉阶,当场就......”

刘平乐顿了顿,抬眸小心的瞥了江宴行一眼,语气讪讪:“折御史......当场就死了。”

第85章 追妻(三三) 再当次疯子

几乎是同一时间, 江南也来了一封信,那封信约莫有一指厚,拿在手中还有些沉甸感。

相较于前两件事, 这信中的内容便成了好消息。

信封里夹杂着六七封书信,除去江怀拓写的两张,余下的几张,纸张卷边, 微微泛着脏青色, 像是久在潮湿地压着, 瞧着颇有些年代了。

江怀拓说, 打江宴走后, 他便派人日日夜夜在暗处守着折松仁的那处宅子。

也许是因为周元嘉突死的缘由,那蛰伏在暗处的人终究是耐不住性子, 偷偷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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