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1 / 2)
她说着,像是对描述的将来的生活极为向往:我到时,也算是儿孙绕膝,福享天伦了。
年轻妇人神色怪异地瞥了对方一眼,迅速收回那种怪诞的思绪,琢磨一番,缓缓开口:夫人不是还有一亲子,为何要认我和犬子为干女子、干孙子?
四夫人脸上的神色立刻就冷淡了下来:不过是逆子一个,有还不如没有。
说着,她突然警惕地看着眼前貌美的女子:你若是狼心狗肺将来不孝敬为娘,为娘定要你好看。
年轻妇人缓缓低下头,心道:不是,怎么就为娘了呢?她还没答应呢。
四夫人却是迫不及待了,终于松开了对方的手,站起身说道:我这就回去把你的卖身契拿出来。
年轻妇人虽猜不透对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不过对方如果真的把自己的卖身契拿来,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四夫人离开后,她也悄悄跟在了后面。
四夫人一身轻松地重回张府,卸下了那些作茧自缚的沉重累赘,她只觉得浑身舒畅无比,好像瞬间年轻了好几岁。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脸上的皱纹的确没减少,略失望地放下。
不过随即又开朗起来,待回了家,让她那些兄弟姐妹们多帮她搜罗一些养颜的方子,定能把这张脸给养回年轻个七八岁的模样。
年轻妇人跟在四夫人身后,眼睁睁看着她进了张府的大门,门前看门护院的两个下人在她走近时恭敬地叫了四夫人。
她躲在树后,离得不算太远,清楚地听见了那声恭敬的四夫人,终于确定对方并非是骗自己的骗子。
可是,她为何她靠在树上,喃喃自语,妩媚的眼睛里盛着茫然和无措,她小时候爹娘便早早地去了,被养在叔父家里,做所有的重活,不被当人看。
后来,叔父家想要盖新房子,银钱却不够,就把她给卖了,她被辗转多人之手,最终落到了青楼里,成了一个卑贱的妓子。
她原想,自己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在张家邺买的那个宅子里,度过自己容颜未消之前的余生。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遇见贵人!
真的是贵人吗?
她忍不住想:我真的会有这么幸运?
四夫人回到张府,回到房中,张家邺还被绑住躺在床上,没有被人发现,以防万一,她离开的时候,再次嘱咐了下人一遍,没有她的准许,谁都不能接近房门一步。
她拿着搜出来的卖身契,看见上面沈梨花三个字,嘴里喃喃道:梨花?嗯,这名字倒也不错,只是不够金贵大气,以后便当个小名吧。
拿到了卖身契,原本她已准备离开,却突然想到什么,方向一转,朝着祠堂那边走去。
祠堂正院门那里虽说有人看守,但是那些人似乎是忌惮妖魔,怕半夜来找他们索命,一个个都恨不得远离得看不见。
四夫人避开看守的下人,从一个荒废的小侧门进去,悄悄溜到了祠堂外,躲在窗下,举起捡来的一根树枝,把窗户戳了一个洞,小心翼翼地回看了身后一眼,然后双手扒在窗沿,从那小洞里往里面看。
里面光线昏暗,但也勉强能看清有没有人,只见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一排排的牌位,便再无什么了。
四夫人奇道:莫非是已经逃出去了?
她大着胆子朝里面喊了几声,没见回应,便确定人不是藏起来,是真的没了。
她思索片刻,转身从原路偷偷离开了。
出了张府,路过清欢小楼的时候,想到张阑钰经常到这里来喝茶听曲,她踌躇片刻,走进里面打算碰碰运气。
即便今日找不到对方,她也不过是多等两三日,祠堂囚禁结束,想必他也定然会出现。
她要把张阑钰父母当年惨死的真相告诉他,至少,以后不要再轻信张家邺,不要被对方给害了性命。
四夫人进小楼里一打听,还真是巧了,对方竟真的在这里。
她被小楼里的人领到了一间格外雅致的包厢前,抬手敲响了房门。
张阑钰正在同苍冥闲聊,突然听到外面的敲门声,便起身去开门,房门一打开,对上了一张颇为熟悉的脸。
他当即露出意外的表情,虽说自己并没有特意隐藏行踪,但是却也没想到张府的人这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失踪,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来人竟然是四夫人。
张阑钰静静地看了对方一眼,没有立刻让开请对方进来,他堵在门口,弯弯的眉毛略微上挑,漂亮的桃花眼微冷,语调悠长:四夫人?
四夫人也不在意张阑钰的态度,径直说道:我有事同你说,事关你的爹娘。
张阑钰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冷肃起来,他盯着对方沉默片刻,最后侧了侧身,把人让了进来。
四夫人刚坐下便直言道:当年,你爹娘被劫匪杀害,并非是一场意外,而是张家邺与劫匪勾结,是他把你爹娘的行程路线卖给了劫匪,这才酿成了一场惨祸。
张阑钰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完全变成了一片空白:你、说什么?
四夫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之所言,句句属实。
张阑钰怎么也不敢相信,原来爹娘的死,竟是一场预谋?
为什么?他不是我爹的亲兄弟吗?张阑钰无法想象人心竟卑劣残忍至此,连血脉至亲的亲人也忍心下手杀害?
那还是人吗?
四夫人嘴角勾起了嘲讽的弧度:那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畜生。说到这里,她想起自己竟和一头畜生夫妻多年,顿觉恶心,侧过身忍不住对着一旁干呕了几下。
她扶着自己的胸口,待缓过来之后,接着说道:在张家邺的眼中,自己的大哥太过优秀,完全掩盖了他的光芒,他嫉妒自己的大哥,更眼红对方赚取的花不完的金银,心中生了恶念,便做出那般疯狂的事情。
张阑钰半晌才缓过神来,看向对面的人:你是张家邺的发妻,为何会告诉我这些?
四夫人冷笑一声:因为他也想让我死!
最后,两人之间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四夫人起身告辞,临走前说道:你不必谢我,我以前在背后骂过你不少,权当了结了我造下的口孽。
精致的厢房内一时间安静极了,就连什么都不懂的苍冥都觉察到了空气中的异样。
他走到张阑钰身边,抬手摸着他的脸颊:阿钰,你是不是想哭呀?
张阑钰微微抬眼,看着苍冥眼中的关切,鼻子酸了酸。
他埋头趴到苍冥的颈窝里,说话带着鼻音:让我抱一会儿。
苍冥一动不动,任由张阑钰抱着,没多久,突然觉察到有温热的液体流到脖子里,他顿了顿,抬手放在张阑钰背上,轻轻抚摸安抚。
阿钰不怕,有我在呢。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不怕,阿钰不怕。
张阑钰抱着苍冥哭了一会儿,哭得眼眶通红,把那股像是要把胸腔炸裂的愤怒和悲伤勉强疏散了一些,撩起眼皮,露出一双蒙着水雾的眸子,虽然仍旧能看出残存未褪的悲伤,但此时此刻更多的,却是刻骨的仇恨。
张阑钰当即吩咐阿阔去把陈叔叫来。
陈叔来的时候,只见张阑钰正站在窗户前,看着楼下的风景,待他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冷漠无情的脸。
陈叔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公子不太正常。
陈叔。张阑钰沉沉开口,劳烦陈叔帮我确认一件事情。
陈叔心中略有不安,但依旧没有表现出来,只说到:什么事?
张阑钰的声音冷得像冰,利得像刀:查张家邺是否是当年残害我爹娘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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