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1 / 2)
马车奔回陵安城,一进入皇宫,齐与晟连返程后去承安殿复命都没做,直接指挥着马车先去了疏华殿。
尽心尽力将尹小匡安顿好。
尹小匡又开始有些低烧,平日里鲜红水灵灵的嘴唇都干的裂纹。回宫后最大的好处就是全国各地最优秀的大夫都汇聚在太医院,叫起来方便。齐与晟问了下太医院大夫的档期,听说秦院使已经回来上班,当即下了令让秦院使火速赶来。
小匡,齐与晟搂着尹小匡瘦弱的身子,这吐了好几天,饭都没怎么吃,怀中的人儿似乎干瘦到只剩下了骨头,你忍忍,好吗?
秦晓打着哈欠从疏华殿的大门进入,一到内阁就看到尹小匡趴在床边,低着头往盆子里吐水,期间还呛了好几下,胸口随着咳嗽上下剧烈起伏。
齐与晟满脸心疼地用手抚着他的背,试图让他舒服点儿。
秦晓的嘴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
四殿下这是真的没谈过恋爱啊,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就这般掏心掏肺
秦晓花心惯了,耸耸肩,他刚放下药箱,这时,疏华殿外又有人急速前来。
穿的是御前侍卫的衣服,对着守在门外的殿兵揖手,很纠结地说了几句什么。这已经不是第一个第二个御前来的侍卫,打齐与晟回宫后,齐策已经派来几波人,催促齐与晟先去承安殿!先去承安殿!
奈何齐与晟眼皮都不抬一下,眼里只有他的尹小匡。
殿兵也露出为难的神色,他打发了一批又一批的御前侍卫,虽说一个国家皇帝最大,但齐与晟属于例外。齐策根本不敢跟他这个四儿子来硬的。
都说,如果齐与晟有想要造反之心,整个江山弹指间就成了他的所属物。
尹小匡缓了缓神,躺在柔软的被褥里,齐与晟给他轻轻擦拭着嘴角。尹小匡眼角往外斜,就看到了秦晓站在旁边,殿外御前侍卫的红色绒衣也看了个清清楚楚。
殿下被褥中的人儿虚弱地张了张嘴,伸出手有气无力地推了推齐与晟的胳膊,陛下,找你
你先过去吧
秦太医这不是来了么
齐与晟连连吩咐了整个疏华殿的人,有什么事务必立即去给他汇报。秦晓揖手恭送四殿下,齐与晟的身影消失在了青石板路尽头的拐角。
秦晓站在窗边,看着那路尽头没了人影,哗啦下子拉上了竹帘。
本来应该歇息下的尹小匡,突然睁开了双眼,腰弯成虾米,脸色浮现出十分痛苦的神色。
秦晓一把掀开了尹小匡盖着的被子,就看到他腰间伤口处,血水已经浸染透了白色的里衣。
尹小匡咬着牙,虚弱地问秦晓,
李大人仿的那把刀,确定没问题吧?
可千万别被看出来是假的不然,我这一刀、可就白挨了
秦晓按着他的身子让他别动,点头道你还信不过我?,边说边解开了被血水染红了的衣服,麻利换药。
尹小匡被秦晓不知道从哪儿扣来的药抹的伤口疼到嗷嗷直叫,身子一扭一扭秦晓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门,给老子安静点儿!
新换的白布缠绕在腰间,血终于不再流了,尹小匡把被子扒拉回胸前,闭着眼睛缓了一下疼痛,突然又伸出脑袋,冷不丁对秦晓说,
回头你得让吴越想想办法把那个假扮余氏孤儿的小男孩给从齐与晟手上弄出来啊
秦晓面无表情把尹小匡的脑袋给摁了回去,摸了摸他头顶那根花里胡哨的发簪,没回应尹小匡的话,反而突然问道,梁思诺你不会真的对齐与晟动心了吧?
尹小匡愣了片刻,随即嗤笑了一声,眼底染上浓浓的嘲讽,
怎么可能。
玉璋州抓住的那个野孩子也被一并带回了宫中,关在刑部天牢。刑部侍郎和太医院的人跟野孩子对峙了一天一夜,确凿了这孩子是个傻子。
既然是傻子,那基本定了就是余家的遗孤!
野孩儿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搜罗了一遍,期间还发现了余氏家族的族徽,这更是给小孩的身份敲定锤子。当然,除了族徽,刑部的人还找出来一些琐碎的零件,包括铜板啊吃饭用的碗筷啊,居然还有一把挺干净的木簪。木簪顶部镶嵌的精致花纹让刑部的官吏纷纷感叹余家以前的经济实力绝对不是盖的!
但搜罗出来的一筐的东西里,却再也找不出一个跟凌河军有关的零件。
那柄镶嵌着【凌】子的前朝旧刀,仿佛就是为了证明那座金矿山是用凌河军的命换来而存在的,如此孤独却又重量千万,带着那些被封印在黄土沙漠下千万将士们的冤冤忠骨,终于要厮杀回来了!
齐策握住那把锈迹斑斑的刀,望着刀柄底部快要被岁月磨平了的底部,【凌】字却依旧深深烙印在玄铁下。
正值春秋鼎盛的一代开国皇帝,突然双眼中就滚落出两行浑浊的泪水,稷儿
与此同时,在大观园接管北漠王被杀现场处理的官吏也进谏上书,一字一句将他们分析的最终结果全部呈现于宣纸之上
【经过对现场的详细勘察,臣等发现,北漠王被杀前,曾经试图去保护那名红衣女刺客!】红衣刺客明明是来杀北漠王的,却在危难降临那一刻,北漠王居然挺身去保护刺客!这实在是太不合理了!但也不完全是无解的,有脑子的人很快就能找到另一种解释:或许,原本就是北漠王有愧于那女刺客,为了赎罪从而才在临死前,还要想着去保护旧人!
如此一来,齐与晟心里便有了一个很骇然的猜测。而不偏不倚,吴越突然又请示进殿,说有重要事情必须紧急汇报。
齐策大手一挥,让吴尚书令赶尽进来!今儿这就是要翻盘了,旧事新案全部都摊牌,有什么统统都上来说!
吴越平缓地在大殿内站稳脚跟,给齐策和齐与晟分别行礼,依旧是他那副文邹邹的模样,不紧不慢道,臣,受四殿下嘱托,在查邵丞相大人的账目本时,顺带查遍了邵丞相十多年前在五里州做知府期间所有的业绩录,发现了一个古怪的现象。
齐策让他说,全说出来!这邵承贤,还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启禀陛下,吴越揖手,从袖子中拿出一叠奏章,让大监呈递了上去,臣发现,在十一年前更往前五年,五里州的经济一直是全国最差的,自打邵大人当了五里州的父母官,五里州的业绩就一路下滑,没有好过!
可就在十一年前,凌河州被灭的来年开春,五里州的经济突然纵身一跃,直接冲上了全国前三。
这里面的明细已经无可考证,但当年的总数据还是可以找到的,陛下面前的文本就是前朝吏部尚书亲笔写下的有关当年全国的业绩汇总,绝无掺假!
齐策翻开奏章,哗啦哗啦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越看神色越恐怖。
齐与晟把吴越的话听的完完整整,这些信息他虽然也是头一次听到的,但是却一点儿也不惊讶,反而心中那些不明不白的乱线团,突然就有了头绪,像是被人找到了最原始的那根头,直接拔出!脑海里冒出来的想法愈发深刻,其实开始刚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齐与晟也是吓了一大跳,甚至是有些不信,怎么可能?但这个念头自打出来后,就逐渐地清晰、顺畅,宛若一根针,将这些碎片状的每一件事,全部串联。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面色染上凝重,走到大殿正中央,单膝跪下,对着阴晴不定的齐策像是经过深思熟虑般,郑重开口,父皇。
齐策胸口一起一伏,猜不透在想什么,齐与晟的声音将他从万般思绪中拉了回来,他扬手让齐与晟说。
齐与晟揖手道,
儿臣,有一荒谬的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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